「娘……」一個清脆的童音在耳邊回響著,我努力的睜開眼楮,一望無際的茫茫白雪中,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甜甜的笑著向我跑來。
她身著一件雪白的長裙,大大的如水的眼楮,小小的鼻子,櫻桃紅的嘴唇,一頭烏黑的長發隨風飄揚。她臉上天真質樸的笑,仿佛可以融化世間一切寒冷,消弭人生所有恩怨。
莫名的,微笑著,我竟快步向前走去,張開雙臂,想要擁她入懷。
一個趔趄,她跌倒在了我面前不遠處,潔白的裙子瞬間染上點點血跡。
「娘,曦曦沒事,一點都不疼……」有些笨拙的從雪地上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她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溫暖如陽光的笑容再一次出現在她精致的臉上。
她是這麼小,讓人想捧在手心細心呵護,她是這麼純潔,讓人憐惜不忍觸踫……
「娘,你不要哭,曦曦真的不疼……」抹掉眼角的淚花,她走到我的面前,冰冷的小手撫上了我的臉頰,替我擦拭著臉上的淚。
我在哭?看到她小小的模樣,淚水竟情不自禁的涌出眼眶,止也止不住。
「娘不哭,曦曦冷吧?」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的笑了笑,我拿過她小小的無骨的手放在手中輕揉著,輕聲說道,唯恐自己太大聲嚇到這個小小的可人兒。
她的笑那麼溫暖,她的手卻冷的徹骨,冷的讓人心疼。
「只要有娘在,曦曦就不冷。」撒嬌似的,她撲進我的懷里,甜甜的說著。
不自覺的抬起手,想要將她緊緊的擁進懷里,再也不願放開。可是,抬手的瞬間,小小的人兒卻消失不見,只余一縷薄煙。
「曦曦……」怔怔的看著那縷薄煙在眼前消逝,我聲嘶力竭的吼著。心痛異常,周圍一望無際的雪地急速的旋轉著,壓迫著……
「默默,你怎麼了?你醒一醒……」耳邊一個熟悉的女聲輕輕響起,努力的睜開眼楮,柔和的陽光中,一個焦急的面容映入眼簾。
「如茵?」仍舊沉浸在剛剛的夢中,我有些茫然的開口。
「默默,你終于醒了,你已經整整睡了三天了……」扶我從床上坐起,替我擦拭掉臉上的冷汗,如茵微笑著說道。
相處了一個多月,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如茵終于不再喊我小姐,叫了我默默。每次見到他,我都會想到紅姐,心底感覺溫暖了許多。
「這里是?」環視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我啞著嗓子問道。這兒不是我的房間,或者說,這兒根本就不是銘心閣。這里的裝飾布局和銘心閣完全不一樣,銘心閣整潔溫馨,這里卻簡單不失大氣。
「這里是將軍住的沽月苑,自從小姐昏迷後,將軍為了方便照顧小姐,就把小姐送到了這里。這里以前是將軍的房間,將軍現在住在隔壁的書房……」走到矮桌前將藥盅里的藥倒進瓷碗,如茵為我解釋著。
魏君晨的房間?窗前的書桌,牆角的長櫃,牆上的刀劍,這里的一切都有他存在過的痕跡,有他生活過的氣息。只是,我沒想到,他竟會要我住他的房間……
「這是冷御醫吩咐熬的藥,說是醒來就要喝下……」如茵將藥碗遞到我的面前,繼續說著。藥碗里面濃濃的中藥湯正緩緩冒著白色的霧氣。
看著那白色的霧氣,我想起了夢中那個小小的人兒,曦曦。她叫我娘……
撫模著肚子,我的嘴角漸漸向上揚起,她會不會就是我的女兒……
「冷御醫說,這副藥是解你體內‘百日醉’的藥引湯劑,只有喝下它,才可以繼續解毒……」自從出塵闖入將軍府殺死青空那晚後,所有人對我體內的毒已不再避諱。
‘百日醉’的藥引湯劑?只有喝下它,才可以繼續解毒?
「如果你執意留下這個孩子,我將停止為你體內的各種毒素解毒,那些藥他根本承受不了……」我堅持要留下月復內的孩子時,冷御醫明明這樣說過。為什麼如茵會這樣說?
那個夢,夢中曦曦在我的懷中變成一縷薄煙的冰冷觸感,清晰的傳遍全身。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