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藥丸,幾近透明,在燭光下,隱隱散發著紅色的光芒。
毫不猶豫的,我拿起藥丸,送入口中。藥丸瞬間融化,涼涼的,淡淡的清香在唇齒間彌漫。
看到我吃下藥丸,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瞬間恢復了冷漠。
「你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你會毒發死在睡夢中,那時,你連七天的壽命都不會存在。」
一個時辰。至少還有一個時辰,我可以為我的孩子做些什麼。
「不論是什麼,為了他們,我都會辦到。」毫不躲閃的看著他,我輕聲說著,卻字字,擲地有聲。
「我要你,奪得這花魁大賽。」似是信口說著,他掃視著大廳中心的高台,眼神犀利冷峻。
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起身,我拿起包袱,向後台走去。這個花魁大賽,選的是洛城青樓的花魁,多出一個人,應該不會有人懷疑,這也就是為什麼剛剛我進來沒有人阻攔的原因。
「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回頭看著他,我問道,他亦看著我,點了點頭,我繼續著,「為什麼牽魂鎖斷開後,我的靈魂沒有月兌離這副軀體,沒有回到那個屬于我的世界?」
這個問題,自落崖牽魂鎖破碎後,糾纏了我許久。以前,因為它,我的靈魂不能離開,為何,在失去它後,依舊沒有離開?
「或許是因為他們。因為你不屬于這里,所以他們的出現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而你堅持了這個錯誤。一段時間後,你們的命運便牽扯到了一起,不能分割,直到他們離開你身體的那一刻……」他的視線在我的月復部糾結,淡淡解釋著。
我和我的孩子們,命運糾結在一起。我強行留下了他們,他們也同樣,不舍我的離開。我可以沒有愛情,沒有生命,只是,不能失去你們,我的孩子。
走到後台,在無數驚異的目光中,我換下了身上的男裝。一襲韓式白色長裙,層層迭迭,拖曳在地面。長裙不同于其它人的衣服,腰際的收緊帶被提到了胸下,寬大飄逸的裙擺遮住了凸起的月復部。
坐在一面銅鏡前,放開束在頭頂的如雪的長發,梳理著,耳上的幾綹,束在腦後用楓葉簪固定。細細的在臉上描繪著,細長的蛾眉,如水空靈的眼翦,豐潤含水的唇,凝脂般的肌膚。
在胭脂和燈光的作用下,臉頰上的刀疤淡淡的,幾乎看不到了。鏡中的女子,月兌去了蒼白的病態,神采奕奕,特別是眼中的倔強執著,使這張傾城容顏,有了一種動人神魄的美。
有著任飄零的傾城絕色,以及我截然不同的音律,干淨的聲音,這次的花魁大賽,我決不能輸。為了我的孩子,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我沒有樂器。
「這位姑娘,可不可以……」微笑著,我走到一位身著淡青色衣服的女子身邊,輕聲開口。她的面前,放著一架古箏……
「對不起,我要上台了。」看了我一眼,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嫉妒,瞬間換上了燦爛的微笑,抱著古箏,離開了。
她定是怕我和她爭奪花魁之位吧。
無奈的看著那抹淡青色絕塵而去,我轉身去看其它女子,她們看到我,全撇開了視線,低著頭。
看著漸漸冷清的後台,我的心底泛上一絲絕望。距離我上場,沒有多少時間了,可是,我卻沒有樂器。沒有了賴以生存的資本,我要如何,奪得這花魁大賽!
時間一點點流逝著,燭影搖晃著,擴大的影子在牆上映出絕望的身影。後台,除了我,已沒有任何人。
胃部有暖暖的熱氣散開,在四肢周游,漸漸的,我竟感覺不到身體的疲乏,感覺不到周身的疼痛。睡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一個時辰,時間,到了嗎?
我不可以就這樣睡去,這樣,我的孩子……
拔下頭上的楓葉簪,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劃下,鮮紅的血瞬間墜落。劇痛中,漸漸恢復了意識,隨意的包扎完,我提起長裙,準備上台,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即使沒有樂器,我也必須要搏一把,我不可以,就這樣,輕易放棄。
「姑娘,我家姑娘說,如果姑娘不嫌棄,可以借用這架古箏。」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住了我,回身,她的手中,赫然托著一架古箏。
「代我謝謝你家姑娘。」來不及猜想是誰在幫我,我感激的接過古箏,向大廳正中的高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