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一個多月過去了,也不知寒姐姐的孩子有多大了,上次看了一眼,雲朝就想著什麼時候能再去看看他,那個孩子,真的生的好生討人喜歡呢。
最近雲朝的瞌睡特別多,晚上睡了白天還要睡,向和小豬一樣,可就是沒見她長多少,身材依舊苗條縴細。
這天早上,雲朝正在做夢呢,風煦就把她給弄醒了。
「干嘛呢,讓我再睡會兒。」雲朝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扯著被子蒙住頭,準備繼續睡。
「起來了朝兒,將軍府來人,說是夫人病了。」風煦輕聲說著,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里浮現。
「什麼?我娘病了?」雲朝一听,立即從床上跳起來,急急忙忙梳洗好,就跟著風煦踏上了去鎮宇將軍府的路。
回到鎮宇將軍府,雲朝就急切地向舞影奔了過去。
舞影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盡管房里擺滿了火爐,舞影也蓋著厚厚的棉被,但她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氣,若不是明軒用內力護住她的心脈,說不定舞影這會兒已經變成透明的,在天空中飄蕩了。
「娘,娘您怎麼了?你睜開眼楮看看雲朝啊!」一見舞影的樣子,雲朝就止不住哭起來,可是不管她怎麼哭喊,也無濟于事,舞影還是一動不動,體溫也在一點點慢慢下降。
「雲朝,雲朝別哭,會有辦法的。」風煦走過來勸著淚人似的雲朝,雲朝一頭就扎進了他的懷里。
「怎麼辦?風煦,娘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嗚嗚」雲朝邊哭邊哽咽,一直疼她愛她的娘親,一轉眼就成了冰雕,雲朝不想失去她啊!
「朝兒別急,先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風煦安慰著雲朝,又轉向一邊垂頭喪氣的明軒︰「岳父大人,岳母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病成這樣了呢?」
「唉,一言難盡啊!」明軒嘆了一口氣。抬起頭,雲朝看見了他蒼白的臉,轉瞬間,原本帥氣的臉已經由于過度傷心而變得蒼老了許多,頭上的白發也多了幾根,一臉的疲倦與無賴,卻無從發泄。
「母親不是病,是中毒。」良久,沉默一邊的納蘭黎開了口。
「中毒?」雲朝不明所以。
「是的,是千年寒冰蛇的毒。」納蘭黎說著,疼惜的看了看雲朝,雲朝卻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何娘親會中了這麼邪惡的毒。
在雲朝的再三追問下,納蘭黎將一切都告訴了雲朝。
听完納蘭黎的話,雲朝更是痛不欲生,原來,娘所受的一切苦,都是因自己而起的。
「雲朝,你也別太傷心,母親也不希望你這樣。這不怪你,別自責,你也是受害者。」納蘭黎說著,輕輕替雲朝拭去臉上的淚水,「還記得我問你十年前的事嗎?」
「嗯,記得。」雲朝點點頭。
「你當時什麼都不記得,自然也不會記得自己在十歲那年發生了什麼事,其實,母親這毒是可以抑制的,只要有月華陽阿珠就可以,可是現在,這寶珠卻不翼而飛。」納蘭黎說著,眼光變得狠毒起來,雙手緊握成拳,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恨恨地道︰「別讓我抓住那個偷走寶珠的人,不然,我一定將他碎尸萬段!」說完,一拳砸在旁邊的紅木桌上。
「什麼?月華陽阿珠是娘的救命寶珠?」听完納蘭黎的話,雲朝腦袋里「嗡」的一聲響,眼楮睜得大大的,幾乎不能相信納蘭黎的話。
風煦也無比不相信,怎麼可能,這珠子怎麼可能是舞影的救命寶珠呢?若是如此,那雲朝,豈不就成了變相弒母的不孝女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爹,二哥說的是真的嗎?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雲朝撲過去扯著明軒,希望從明軒這里听到一句真話。
然而,明軒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都是真的,不然,上次你和你二哥打翻裝著寶珠的瓶子,爹也不會這麼生氣,唉,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明軒說著,又嘆了口氣。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雲朝不相信,也不願相信,怎麼可能,居然是自己害了娘,自己親手害了娘!娘親這麼疼愛自己,為了自己,寧願付出自己的生命,到頭來,自己卻害了她,自己不配做娘的女兒,不配!
雲朝心痛不矣,邊哭邊叫著不可能,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雲朝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慢慢的,雲朝向著舞影跪了下來。
見雲朝痛苦的模樣,風煦心里也不好受,這寶珠果然不同尋常,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寶珠卻是這個用處。
一時間,風煦也不知所措,只能輕聲勸慰雲朝。
「你別說了,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娘,我是個不孝女,嗚嗚」雲朝邊哭邊說,心里鑽心的痛。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听了雲朝的話,明軒心里一陣害怕,一伸手,將雲朝從地上提了起來,憤怒的問道。
「寶珠,寶珠我不知道寶珠對娘這麼重要,可是,可是當時寒姐姐命懸一線,危在旦夕,我,我嗚嗚」雲朝邊哭邊說,一邊是寒姐姐和她的孩子,一邊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為什麼?
听著雲朝的話,明軒什麼都知道了,可是他不相信,不願相信這一切是雲朝造成的。
「我只要你一句話,月華陽阿珠,到底是不是你拿的?」明軒緊緊盯著雲朝。
雲朝心痛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大家的頭腦里都黑了一片,是雲朝,怎麼會是雲朝?怎麼能是她?
「寶珠現在在哪兒?」明軒抓著雲朝的手腕,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里吐出來。
「寶珠,已經給寒姐姐,做成珍珠羹了。」雲朝老老實實交代,她這一句話,如同一把大鐵錘,重重的錘在了明軒的心上,也錘在了風煦的心上。
「啪!」雲朝話音還未落定,明軒就給了她一耳光。雲朝頓時覺得天地都在轉動,眼前一片模糊,還不等自己清醒,世界就黑了。雲朝軟軟的暈倒在地,不醒人事,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
「朝兒!」見狀,風煦嚇了一跳,連忙奔過去扶起雲朝,他的朝兒,他都舍不得踫的朝兒,納蘭明軒竟然打了她!
這一巴掌,深深打在了風煦的心頭。
「納蘭明軒,你別太過分了!」風煦抱著雲朝,氣憤地沖明軒喊道,喊完,又去看雲朝︰「朝兒,朝兒你醒醒,別嚇唬我啊,醒醒。」可是,不管他怎麼喊,也喊不醒雲朝。
「我過分?哼!就當我納蘭明軒從來沒有生過這個女兒。」明軒痛苦地說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看向舞影,舞影還是如冰雕一樣一動不動。舞影,舞影啊,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們的女兒親手害了你?為什麼?
明軒背過身仰起頭,不讓淚水落下。
「納蘭明軒!朝兒現在不僅是你的女兒,也是我東方恪森的妻子,商贏國的太子妃!」听著明軒的話,風煦更是氣憤,抱起雲朝,怒氣沖沖的說了句,轉身就走。雲朝又不是存心要害雲舞影的,她自己也忘了十歲時的事情啊,她是我東方恪森的妻子,你納蘭明軒憑什麼打她,憑什麼不再認她?
「她是你的妻子、是商贏國的太子妃又怎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敢問太子殿下,太子妃潛進我府,盜我寶物害我夫人,又該當何罪?」本來就傷心又氣憤的明軒,听風煦這樣一說,更加生氣,若不是因為雲朝是他的女兒,他早就將她掐死了,還容你東方恪森這個毛頭小子在這里大呼小叫?
明軒認真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戰神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爹您消消氣,千萬別動真啊」心因听明軒這樣一說,連忙跪倒在他腳下準備幫雲朝和風煦說情,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明軒給吼了。
「起來!再說你就跟他們一起走!」明軒一點面子都不給心因。
「心因,你先起來,別在這個時候再惹爹生氣。」納蘭黎怕明軒一怒之下遷怒于心因,將她也趕出去,連忙過來拉起心因。
風煦聞言,停下了腳步,回轉身走近明軒幾步,單膝跪下對明軒道︰「剛才是小婿不對,還望岳父大人原諒。」風煦知道,雲朝不願失去她的親人,雲朝的親人也是他的親人,他要給雲朝幸福,就不能讓她天天背著罪名活著,如若舞影就此魂歸故里,雲朝一定會責怪自己一輩子。
「臣不敢,臣擔當不起。」明軒也不回頭,一想起雲朝弄走了月華陽阿珠就生氣,根本不買風煦的賬,鐵了心要跟雲朝和風煦賭氣。
「岳父大人,雲朝是什麼樣的女孩,你最清楚,希望你不要為難她,給我半天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風煦站起來認真的說著,說完,看了看雲朝,將她交給了納蘭黎︰「納蘭黎,我現在把朝兒交給你,她要是少一根頭發,哼哼,後果你該知道。」納蘭黎疼愛雲朝,心因又和雲朝情同姐妹,將雲朝交給他們,風煦放心。
納蘭黎接過雲朝,風煦又不舍的看了看,這才離開,明軒也沒有說什麼,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能說什麼呢?
納蘭黎將雲朝抱進屋放好,心因取來熱水為她輕輕擦拭著臉頰,白女敕的臉上,幾根手指印赫然在目,明軒的這一巴掌,著實灌滿了憤怒與心寒,誰能想到,疼愛了幾十年的女兒,會親手害了自己的母親呢?
心因又為雲朝涂了點金創藥,這才坐在床邊守著她。
「雲朝還沒醒嗎?」好一會兒,冰兒走了進來,看見仍然昏迷的雲朝,問了出來。
「還沒呢。」心因答道,又看了看雲朝,不過,冰兒這一問,心因確實有些奇怪,按說雲朝只是挨了一巴掌,雖然明軒的這一下下手不輕,可也不至于雲朝昏迷這麼久啊。
想著,心因就伸手探了探雲朝的脈搏。
這一探,心因愣住了,以為自己判斷錯了,連忙又診了一遍,可脈象還是一樣。
「怎麼樣?雲朝沒事吧?」冰兒看著心因的臉色,以為雲朝被打壞了,眉宇間一絲擔心隱藏其間。
「這,是喜脈啊。」心因望著冰兒,無比肯定的道。
「什麼?雲朝她」冰兒很是吃驚,轉眼又嘆起氣來,「雲朝在這個時候有喜,到底是喜是悲呢?」
舞影還在死亡邊緣掙扎,而罪魁禍首卻是雲朝,明軒對她生氣的不行,這個時候,雲朝有了孩子,卻沒有親人的祝福,該是何等的淒涼啊!
「要告訴爹嗎?」心因問道。
「等等吧,等太子回來再說。」冰兒說道,又替雲朝掖了掖被角,與心因一同守著雲朝。
風煦出來鎮宇將軍府,就騎著馬直奔郊外。
來到郊外的一所大宅子里,就直沖一間優雅的房間,也不管一邊的人,也不與人打招呼,拿了一個淺紫色的木匣就往回趕
一路上,風煦滿腦子都是雲朝,他走時,雲朝還在昏迷中,也不知現在怎樣了,發生這麼大的事,如果她醒來,自己又不在她身邊,她該怎麼辦?她一定會哭吧,不,不要,不要朝兒哭,要讓她笑!
掂了掂手上的木匣,風煦飛快的往回趕,木匣里裝的,正是月華紫擎珠。
既然月華陽阿珠和月華紫擎珠是姐妹珠,那麼,月華陽阿珠有的功能,月華紫擎珠也一定有!有了這月華紫擎珠,舞影就有希望,明軒就不會再怪她、不會再不認她,雲朝就不會自責,笑容才會重回她的臉上。
將月華紫擎珠遞到明軒的手上,明軒震驚不矣,看著風煦自信又誠懇的眼光,明軒不再猶豫,立即將月華紫擎珠放在藥里煎熬。
瞬間,藥汁都變成了淡淡的紫色,一圈紫色的霧氣在藥罐周圍環繞,苦澀的藥頓時變得幽香四溢。
明軒小心翼翼的將藥給舞影喂下去,寶珠果然不平凡,舞影剛服下,周身就褪了冷氣,慢慢的,臉色紅潤起來,在周圍火熱的環境下,額頭上漸漸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好了好了!母親有救了,這寶珠果然有效!」看著舞影的情況,納蘭黎興奮的叫出來。明軒也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見舞影轉好,風煦也舒心了許多,連忙就去找雲朝。
來到房里,心因和冰兒還守著雲朝,雲朝依舊昏迷,臉上刺眼的掌印看得風煦心里生疼。
「雲朝。」風煦來到床邊輕聲叫著。
「太子殿下,讓她睡會兒吧,雲朝需要休息。」冰兒說著,輕輕踫了踫心因,兩人一同退了出去,留下風煦一人陪著雲朝。
診出雲朝的脈象,心因就為她施了針,雲朝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
舞影都醒了她還沒醒,這可就急壞了風煦,風煦說著就要去找大夫。
「雲朝沒事的,放心吧。你好好陪她,好好照顧她就行了。」心因說著,將一碗配制好的安胎藥交給風煦,讓他等雲朝醒來了給她喝。
風煦看著黑乎乎的一碗藥,很是不放心,聞了聞,卻沒聞出是什麼東西。
「這個是安胎藥,對雲朝有好處,按照我施的針,這會兒雲朝就該醒來。」心因看著風煦,面帶笑容的為他解釋。
「安胎藥?這藥你是說,朝兒她」風煦听了心因的訴說,看看碗里的藥,又
看看雲朝,猛地內心一陣激動。
「別傻了,再傻下去,小心將來你兒子也和你一樣傻。」納蘭黎看著風煦高興的傻樣,嘴上毫不客氣。
「才不會呢,我兒子一定是最聰明的。」風煦說著,端著藥走到雲朝身邊,傻傻的看著雲朝,心里別提多美、多甜了。
「瞧那樣,倆傻子能生出聰明孩子才怪!」看著風煦呆呆的樣子,納蘭黎在心里小聲說了句。不過說歸說,他當然希望雲朝能生個聰明可愛的胖小子啦!
「風煦,你傻笑什麼啊?」正在風煦發呆的當,雲朝醒了,可是沒想到,剛醒就看到風煦一副傻呆呆的樣子。
「啊?朝兒你醒啦?來來來,趕緊把這個給喝了。」風煦說著,連忙放下手里的碗,將雲朝扶起來,又拿被子將她裹了裹,這才端起藥送到雲朝嘴邊。
「這,這是什麼啊?」雲朝不解,眼前黑乎乎的東西,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能喝的東西。
「乖,來,把它喝了。」風煦也不管雲朝的懷疑,哄著讓她吃藥。
「對了風煦,娘怎麼樣了?」一想起舞影因自己而病倒,雲朝心里就一陣難受,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朝兒你別哭,沒事了,娘沒事了,放心,別哭。」雲朝的眼淚一掉,風煦就亂了手腳。
「雲朝,娘沒事了,別哭,太子殿下找來月華紫擎珠,娘已經醒了,休養一下就可以痊愈,別擔心。」心因也走過來為雲朝解釋。
听了心因的話,雲朝這才止住眼淚,舞影沒事就好,不然,雲朝一定會自責一輩子的。
「你這丫頭,這麼白痴,怎麼這麼快就把自己給出賣了呢?」看著淚眼朦朧的雲朝,納蘭黎忍不住又取笑她,「都要將為人母了,還這麼愛哭鼻子,羞不羞啊!」
「納蘭黎,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封起來?」納蘭黎這樣說雲朝,風煦不干了,還不等雲朝發作,風煦就冷著臉警告納蘭黎。
納蘭黎聳了聳肩,攤攤手,不再理會他。風煦又坐回雲朝身邊,看著她,一臉的心疼︰「朝兒,你不是喜歡孩子嗎,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附在雲朝耳邊輕輕吐出這一句,風煦幸福到了天上。
「真的?」雲朝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周圍人見狀,連忙退了出去。
「當然是真的啦,不信你模模,她在動呢!」風煦說著,拉著雲朝的手放在她自己的小月復上。
雲朝看看風煦,又看看自己的肚子,像做夢一樣,她沒想到,有一天,一個可愛的小孩子也在她的肚子里孕育。
撫模著小月復,雲朝無比小心,就像模著一個實際的孩子一樣認真,風煦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她吃補藥。
雲朝有喜,這在鎮宇將軍府無疑是最喜人的消息,明軒知道後,直後悔打了雲朝,這要是打出個好歹來,恐怕他得內疚一輩子了,他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呢!
晚上,一大家人坐在一起享用晚餐。有了月華紫擎珠,舞影已經好多了,冰兒和心因扶著她來到飯廳,明軒跟在一旁。
雲朝一見舞影,就特別內疚,腿一軟,就在舞影眼前跪下,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的等著舞影罵她幾句。
「雲朝,快起來,娘不怪你。」舞影說著,拉起雲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