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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菩推開房門.一襲玄袍帶著夜色的清寒.抬眸間正看到本來坐在桌案前的蘇魅淺.被自己開門的聲音一驚.袖袂一擺.慌忙間遮掩住什麼.
章台菩走進.來到蘇魅淺身邊.喚了一聲.「魅淺.」
章台菩沉沉的一聲輕喚讓蘇魅淺微微一怔.魅惑的雙眸眼波流轉.偏頭應了一聲.「閣主……」
「喚聲‘表哥’吧.」章台菩打斷蘇魅淺說道.
「這……不合規矩.」蘇魅淺想到章台菩曾經的狠絕.眸色一暗.
「魅淺何時受這些規矩的禁錮了.」章台菩反問道.
本是一句玩笑之語.卻因為清冷的語氣.讓蘇魅淺當做了責怪.蘇魅淺心中一苦.猛然起身屈膝下拜.口中呼道.「屬下蘇魅淺不懂規矩.請閣主責罰.」
章台菩被蘇魅淺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一愣.眼眸中一片冷寒.伸臂撐起蘇魅淺.聲音微微冷寒的說道.「一句笑語.你也當真了」
「閣……」蘇魅淺還未吐出下一個就見章台菩眼眸中寒意更深.便眼簾微垂.遮住眸色.低低的喚了一聲.「表哥.」
章台菩拍了拍蘇魅淺肩膀.問道.「你在做什麼.」
章台菩邊說邊伸手去揭開桌案上被綢布遮擋的木盤.蘇魅淺伸出的欲要阻攔的手在章台菩望向自己的眸色中.慢慢收回.
章台菩揭開綢布.木盤上一方淺盒.淺盒中潔白的軟布上並列插著一排銀針.章台菩取下一根.長長的銀針在燭光中閃爍這微寒的銀白.
章台菩眉宇微斂.說道.「這是做什麼.」
「我……我最近對針灸比較感興趣.便自瑩娘那里尋來幾本針灸的書籍.想要自己琢磨研究.」蘇魅淺應道.魅惑的眼眸在燭光中瀲灩.傾長翹密的眼簾微微輕顫.
「針灸之術十分深奧.魅淺不要輕易在身體上嘗試.」章台菩深沉的眼眸凝視著蘇魅淺.蘇魅淺顫動的眼簾撥動夜色的涼寒.
「我……會注意的.多謝表哥關心.」蘇魅淺緩緩低語.優雅微沉的嗓音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章台菩扶住蘇魅淺讓他坐下.一點點整平蘇魅淺略略凌亂的衣襟.說道.「魅淺.可還記得你剛剛上崖的時候.小小的一個.躲在師父背後不肯露頭.」
「呵呵.是啊.」蘇魅淺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魅惑絕世.眼眸流轉.聲音輕輕的.似乎是怕把什麼一踫就破碎了.「那時候剛從那個地方逃了出來.夜夜夢魘驚魂.隨著老閣主來到這崖上.是表哥.抓住了蘇魅淺的手.那一瞬間的溫暖讓蘇魅淺銘記永生.」
「可是.現在表哥的手涼了.」章台菩低低而語.伸出的手.白皙如玉.手指修長.弧度優雅潤澤.溫度確實寒涼如冰.
「魅淺可想要回那個姓氏.」
「表哥.」蘇魅淺這一聲輕喚卻比這無盡的夜色還要深沉的情深.蘇魅淺伸出手包裹住章台菩冰冷的手.不顧這讓人顫栗的寒冷.蘇魅淺抬眸.魅惑的眼眸透出深沉的情意.那瀲灩的流光卻是脆弱的似乎一觸即碎了.
「魅淺的手是熱的.現在.魅淺可以用體溫溫暖表哥.別說那個什麼尊貴姓氏.就算是給魅淺天下間那個最尊貴的位子.魅淺也不願意.魅淺……」
章台菩一把抱住蘇魅淺.讓他陷進自己的胸膛中.阻止了他未出口的話語.魅淺.我豈會不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我能給你的.只能是此時這一刻的懷抱.
蘇魅淺陷進這個渴慕已久的懷抱中.熟悉的氣息如此冰寒.卻讓自己甘心情願傾覆.可是蘇魅淺明白.這個懷抱的意義.永遠不能說出口的話.永遠不會屬于自己的感情.
章台菩眉宇一蹙.懷抱中點點溫熱濕意.章台菩撫起蘇魅淺的頰鬢.卻見那雙魅惑無雙的眼眸水光波艷.眼簾一垂.便是兩行晶瑩清淚.
章台菩雙手捧住蘇魅淺的溫熱的臉頰.手指擦拭過蘇魅淺兩行淚痕.章台菩的唇間微微彎起.說道.「從未見過魅淺流淚.小時候無論被責罰的多狠.你都是倔強承受.眼淚擦淨了.就不要流了.知道嗎.」
蘇魅淺偏頭.躲開章台菩的雙手.這不是屬于自己的.就不要貪戀這不過一瞬間的溫柔.
章台菩沉默的收回手.眼簾微垂.伸手取下腰間懸掛的玉佩.瑩潤透質的白玉.在燭光下.玉心中隱隱宣雲縈繞.呈翔龍之勢.
凌霄崖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枚玉佩所代表的意義.
蘇魅淺水光瀲灩的眼眸詫異的看著章台菩.章台菩將手中的玉佩放在桌案上.便轉身離開.
蘇魅淺注視著那玄袍的背影消失在寂涼的夜色中.伸出手.顫抖拿起那枚玉佩.蘇魅淺緩緩擺頭.眼眸沉浸在夜色中.
「表哥.你好狠.你好狠呢……」
章台菩回到自己的寢樓.放輕腳步.慢慢打開房門.沒有明亮的燭火.只有寂靜的夜色.清冷的月色.半室凝霜.
章台菩走到床邊.坐下.床幃未解.床上莫煦文側身朝里.背對外面.薄被現出起伏的弧度.靜謐的室內一聲聲極力平穩的氣息讓章台菩明白.莫煦文並未入睡.
章台菩伸手.拂過莫煦文的腰際.透過薄被.章台菩感受到掌下的身體一繃.章台菩眼眸微垂.收回了手.
「昨晚.我……」
章台菩凝語.不願再說下去這個沉重的話題.便轉了話鋒.說道.「還記的你我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嗎.」
「呵.」寂靜的夜色中.章台菩唇間清冷的笑比地上的月霜更寒涼.「小煦不記得的.但是我卻是今生難忘.我在桃花樹上采了一株花開瀲灩的花枝.誰知腳下一滑.摔了下來.砸到了正在樹下經過的你.我抱住你.你身體小小的.軟軟的.你被砸的哇哇大哭.我哥走過來抱起了你.並且責怪了我.我向你道歉.並把手中的桃花枝給你.可是你沒要.」
「這麼說來.你第一次見的人應該是我的.可是.呵呵.」章台菩清冷而笑.「我那時候調皮搗蛋的像一只小猴子.你怎麼會喜歡我呢.可是我確實在第一次見你便喜歡上了你.你小時候粉雕玉琢一般.我沒有弟弟.那時候就想著有了個弟弟寵著.心里想對你好.沒想到這竟然成為一種執念在心里根深蒂固.」
「我曾告訴你.我送給了心愛的人寒蘭花.傷害了他.你猜的沒錯.那個小男孩就是你.這株寒蘭使你遺失了有我的記憶.卻留下了我在你身上的印記.在青衣鎮的時候.你執劍站在我的面前.我見到你耳後的紅印跡.立刻認出了你.」
章台菩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輕點在莫煦文耳後那點嫣紅的印記.惹得莫煦文身體一瑟縮.
「這處印記.你今生今世.永遠去不掉.」章台菩探身.單臂撐在莫煦文的枕旁.俯首.冰冷的唇親吻在那處嫣紅的小點處.
莫煦文身體一顫.又立即變得緊繃.
章台菩感覺到.心已經不會為這一點泛起苦楚的感覺.章台菩撤回手繼續說道.聲音中透出無盡的寂寥.
「有時候我會想.若是我們只停留初見的那一刻多好.我只是單純的蘇家的二少爺.你是小煦.我們相伴長大.或者停留在青衣鎮.我只是一個單純的白衣書生.你是救我的少年英俠.呵呵.」章台菩苦澀而笑.「是我痴妄了.怎麼可能呢.多少世事無常.人生若只如初見.不過是一句更為悲涼的淒然.」
章台菩望著靜默背對自己的莫煦文.左胸處一片寒涼.伸手拂過莫煦文的鬢發.章台菩在莫煦文耳邊說道.冰寒的氣息下是溫柔的情意.「安心睡吧.」
章台菩撤回手.輕輕的拍了拍莫煦文肩背.而後.起身離開.
床上沉默已久的莫煦文卻忽然出聲.「章台菩.放手吧.讓我走.我保證勸我爹爹不再攻崖.」
「不可能.」章台菩玄袍一轉.長袖甩揚出冰寒之氣.絕然說道.「我絕對不會放開你走.」
床上莫煦文憤然起身大吼.「章台菩.你可知道你會付出什麼代價.」
「什麼代價.我也不在乎.小煦.我只在乎你.」
清寒月色中.章台菩凝聚風雲的暗沉眼眸緊緊注視著莫煦文.冰寒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知道我想要的.小煦.」
莫煦文狠狠的轉頭.避開章台菩的深沉的眼眸.冷聲說道.「你要的.我莫煦文給不起.」
章台菩眼眸微微一睜.周身冰寒之氣更甚.章台菩長袖甩出決絕的弧度.冰冷的聲音將這夜色也凝凍.「我章台菩絕對不會放開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章台菩邁步離開.莫煦文注視著他一點點消失在寒涼的夜色中.無力的坐在床上.口中呢喃出悲戚之語.「章台菩.或許.琦山智者說的對.我們本來就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