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有些刺眼,溫度驟升,這夏日的灼熱也快來臨了。i^
言梓夏這幾日也不理會白子卿,自顧自逃出王府,並未遇見哪個不開眼的,樂得清閑,沒事找找雷人的麻煩,日子過得倒也逍遙。
不知不覺,便逛游了大半個京城,一晃又到了晌午了。
听聞,醉春樓是西門家的產業,因臨著醉湖美景,多是文人墨客情趣之士常去流連之地,尤其自那日白御風在醉湖設宴三日游,醉春樓及醉湖近來更是喧囂一片。
言梓夏不禁撇嘴,看不慣白御風如此小人行徑,只因那秦落影也沒惹著她什麼,對付那種人也著實犯不著,平白讓自己受累。
吃飯的地方可不止一家醉春樓,京城有名的金玉樓也是首屈一指啊。
金玉樓,據說是京城一大人物所建,可與醉春樓相媲美,卻並不是西門家的產業。
言梓夏不禁悶悶地想,他爹和兄長怎麼就沒把酒樓開到了京城里呢,這樣吃飯什麼的不就省事多了!想想似乎也不對,現在,她可是離家出走的女兒呀!
想到家,言梓夏不禁眼前一亮,嘴角掛著盈盈笑意,朝著城西走去。
臨著那日撞倒醉漢的地方,有一文質彬彬的男子正似乎焦急地找尋著什麼,神色紅潤,隱隱透著疲憊之色,似不正常的暈紅。
言梓夏心想,莫不是那日她撿到的那枚純銀流蘇墜吧,可是,已經讓小偷模去了呢!
唔,丟了就丟了,她都付了銀子了,反正礙不著她了吧!
城西一處府邸,門口兩頭石獅子格外顯眼,在陽光下更是閃閃奪目,威武雄赫。i^
朱紅色的門,斗大的漆字赫然是‘查府’二字。
查某人听聞有人來訪,說是一個年輕公子,本不知是何人,便讓下人去回絕了。
查府雖然不算大,卻也四處庭廊流水,小謝樓台,繁華似錦,清新悅然。
後花園里,更是玉階深深深幾許,妙齡女子綰春風啊。
言梓夏想不到竟被查某人拒之門外了,心中一動,便越牆而入,入了後花園。
遠遠地便瞧見一女敕黃色羅裙的女子坐于池塘畔,衣袂翩然,長發隨風,臉頰白皙,神色悠然自得,只是那抿著的嘴角里隱隱透著一絲淡淡的陰郁。
她手里端著一本書,微微翻著頁,竟有一種西子捧心的病態柔美。
言梓夏怔了怔,腦海中竟浮現了白子卿白衣翩躚,蒼白如水的面龐,可憐兮兮的委屈樣,好奇怪,怎麼又想起他了。
她撫了撫胸口,恍惚那種砰砰砰的心跳聲是由遠方傳來,不受控制了。
言梓夏心想,這該死的是得了什麼毛病不成!
恩,那女子便是查沐呢,那出水芙蓉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憐愛啊,想起上次醉湖游,貌似少了這位妙齡試婚女子!
奇怪,上次見她是跳水自殺,這次又避開了白御風舉辦的相親宴,難不成訂了婚事許了人家了,言梓夏本就討厭那逼婚的老古董,上次為救她把自己搭了,若是再被逼婚——
心底不禁一陣惡寒,她言梓夏難不成還拿刀殺了對方不成。
查沐細細看著手中的書卷,眼神卻怔怔地開著那字眼兒發呆,心思並未在那上面。
細心的丫鬟眼瞧著要起風了,知道她還不想回房,便悄悄離開,回房去取些避寒的衣物了。
悠悠荷香,彌漫在空氣里,本該舒暢痛快的心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已經好些日子了,自皇上賜婚之後,便惶惶不得終日,生怕哪天便又被許了人家。
她知道,爹爹心底也急也氣,卻並不逼迫她,反而也是不開心的。若爹爹真逼著自己的女兒嫁人,怕娶到的便是她查沐的一具尸首了!
忽然,池面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還有石塊輕輕飛起濺落的水花!
查沐抬眸,便瞧見池對面一襲翠色青衫,衣擺輕揚,身材細長清瘦,面目俊朗如月,一如夢里所見,那魂牽夢縈的臉——
然,短短瞬間,一切煙消雲散,化作一縷輕煙,一抹恍惚的記憶了。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查沐起身,鎮靜如常,手握著的書卷微微握起,手指骨骼盡是斑白一片,白皙的手指,亦是呆著清晰白淨。
言梓夏細細打量著貌若西施的查沐,眼神帶著趣然,帶著一抹雀意,和淡淡的驚喜。
「在下采花無數,倒是頭一次見像查小姐這樣鎮定自若的人。」言梓夏拿扇子輕點朱唇,流波婉轉,腕兒輕擺之間,竟是說不出的風流瀟灑。
查沐臉上依舊毫無懼色,心里卻嗤笑這光天化日之下來采花的采花賊。
「在下姓花,人送雅號盜香小帥玉面郎,大名花亂來。」言梓夏思量著,便琢磨出這麼個芳名來,听著就連自己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查小姐這般有趣,竟讓花某忍不住升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啊!」言梓夏低笑。
查沐依然安靜自若地看著言梓夏,雖然一雙晶亮的眼楮春光粼粼,形容清秀周正,手持一柄竹骨折扇,翩翩風度,竟全然不像采花賊。尤其,她注意到了言梓夏的耳朵,竟然是有耳洞的,而且脖頸處竟沒有喉結。查沐沒想到眼前的翩翩美少年竟是個女子。
「查小姐是真的看不起在下呀,竟然連一句話也不屑與我說?」言梓夏微怔,在查沐的視線里,竟覺得自己赤.果.透明,不禁臉色有微微的紅暈。
「咳咳,那個,你是看出來了。」看著查沐輕扯開的嘴角,言梓夏便猜著自己露餡了!
她不好意思的輕笑著,查沐竟是輕輕一怔,那笑竟是如此讓人如沐春風,心中郁結已久的悶氣竟有些舒緩,帶著一抹清新的愜意。
「不知道七王妃大駕光臨,查沐有失遠迎,失禮了。」查沐躬身行禮,面帶淺笑。
言梓夏更是不解了,她露餡露地這麼徹底嗎!不禁暴露自己是個女子,竟把七王妃的身份也暴露了,驚疑地看著查沐,以眼神詢問著。
查沐輕笑,此時貼身婢女拿著披風回來,看見言梓夏微微一怔,竟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花園入口處,查某人也腳步凌亂地急急奔來,看見言梓夏便隨即屏退了所有下人,跪地行禮。
言梓夏更是納悶了,她貌似並沒有以這身男子裝扮見過什麼人啊!
原來,那日她遇見秦遠揚之時,白離夢正邀了幾個臣公好友于金玉樓飲酒賦詩,自窗口瞧見了街上發生的事,便命人跟蹤了,一查之下,那年輕公子竟然便是七王妃。
白離夢只覺得奇趣無比,一邊是鎮南將軍,一邊是堂堂七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