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似乎來得很是急切,綠意濃郁,鳴蟬叫囂著,空氣竟是十分燥熱。i^
白子卿拉著李安去泡澡了,這幾乎是他每天必要且經常要做的事情,他竟十分地怕熱!
湖邊綠柳輕搖,言梓夏咬著唇角,手里拼命扇著一把竹扇,憤恨地望著書樓旁邊綠色晃動著的竹林深處,那一方泉水,該是如何xiaohun蝕骨啊!
該死的白子卿,他非要一天十二個時辰地泡在里面嗎!
言梓夏恨不得將他按在水里淹死,這樣自己便能夠無所顧忌的也去泡個冷水澡了。
其實,她也是十分怕熱的啊!
「王妃,咱們往旁邊移一下吧,這涼影兒都過去了。」春草提醒。
言梓夏看了眼春草,這才發現自己細白的腳丫子已經沐浴在炙熱的陽光里了!
憤憤地踢了一腳,腳邊的鞋子便噗通一聲落入了湖里,旋即冒了個泡便消失不見了。
「這大熱的天,怎麼也不見落影出來呢?」她不禁好奇著,望向夕影樓。
春草怔了怔,手里的扇子未停地搖著,輕聲道︰「王妃,自從您允了她可以隨意出府,她便三天兩頭的向外跑,這可不和王府規矩呢。」
清澈的眸光一閃,言梓夏停了手上的動作,看著池里的荷花出神。
想來秦落影是去見岫竹去了吧,雖然允了她出府,卻要求她保證在不傷害白子卿的前提下。
這段日子,她與岫竹過得應該不錯吧!
春草看著言梓夏出神,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停住了。i^
言梓夏看著春草,低聲笑了,了然地道︰「你是怕秦落影毀了王府的聲譽嗎?」
春草點頭,想起街頭上的傳言,便一股腦的冒了出來,「王妃,現在外面有傳言說——」
「說什麼?」言梓夏挑眉。
「王妃,奴婢斗膽了,街上現在都傳言說咱們王爺十分沒用,娶的妃子皆無法無天,成天去外面廝混情郎,將齊王府的臉都丟盡了。」
言梓夏一怔,猛地起身,瞪著春草,這話是說給她听的嗎!「大膽——」
春草砰地一聲屈膝跪在地上,神色堪憐,小心翼翼地看著言梓夏,低聲道︰「奴婢知錯,奴婢不該信口胡言,壞了王府的聲譽。」
然而,言梓夏卻變得十分沉默,春草如是說著,想來這話並非空穴來風吧!「起來吧。」
她不禁想起了秦遠揚,那日他看著她,陰郁的神色,痛楚的眸子,最後化作深沉而又蒼白的輕聲嘆息。她隱約知道他的心,卻永遠都無法給與任何回應!
然而,她又想起了白離夢,那個幫弄是非的小人!
難道又是他!
竟然說七王府的王妃出去廝混情郎,說她們王爺沒用,他們是有什麼證據嗎?!
糟了,莫非又中了白御風和白離夢的計了嗎!
秦落影會來到白子卿身邊,並非只是他們安插的眼線,而是一枚活用的棋子!
利用秦落影對岫竹堅貞的愛情,來詆毀傷害白子卿的痴傻愚蠢——
「春草,去,派人將落影找回來。」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該死的白御風!
春草應了聲起身而去,卻見言梓夏一副深沉的陰郁的眸子,盯著水面,仿佛透不盡的水汽籠罩著,讓人無法靠近她,無法看透她的心。
「春草,你說咱們傻王爺是真的要會娶秦落影的吧?」她淡然地呢喃般,眼楮帶著得意之色。
春草一愣,這可是皇上下的旨意,不娶地幾率太小了,只能是娶啊!
那便娶好了,言梓夏沉默地想,若非只是為了她自己而毀了他白子卿,那豈不是她的罪過了!
六月初七,距離言梓夏嫁入七王府剛剛好整三個月,這七王妃便替傻王爺張羅著,娶了皇上欽賜的側王妃秦落影。
有人說女子的嫉妒心十分可怕,一旦沾上,便會讓人挫骨揚灰,而世人幾乎很少能避免,所以言梓夏的行為受到很多人的質疑。
有人說她虛偽自私,讓側妃進門是籠絡人心,好坐穩七王妃的地位罷了。也有人說,她借秦落影籠住傻王爺,讓她自己有機會與情郎雙宿雙飛了——
傳言終歸只是傳言,總有一天會不攻自破的!
那日,醉湖之上,七王府的船舫游蕩在蓮花叢里,精致的船廊映著碧波蕩漾,湖水盡染著明亮的陽光,連燥熱的空氣也透著微微的漣漪。
船頭,秦落影身著琥珀色裙衫,長發清婉,簪子琥珀色金步搖,風中珍珠流蘇輕晃,唯獨耳垂綴著淡藍色的純銀流蘇墜,藍色尚淺,微微透著陽光,變得閃亮,竟然並不顯得突兀。
素手縴縴撫弄著案上琴弦,細白手腕上帶著銀鐺,隨著渺渺琴音相和,竟是分外諧調,余音繞梁,綿綿不絕啊!
那廂一粉紅色裙衫的女子,斜斜地倚著桅桿,長發簪著粉色珍珠,配著粉色的珍珠耳飾,以及頸項上粉色珠鏈,竟是可愛柔美,帶著暖暖春陽般的和諧。手捧著書卷,眼神卻蕩著柔水一般,看著船頭上蹦著跳著的玉色長衫人!
白子卿頑皮如孩童般,尊貴的玉色長衫一角被松松垮垮地別在腰間,雙手握著魚竿,神色喜悅至極,等待著,仿佛咬住勾的不是魚,而是那萬千的喜悅。
醉春樓上,莫不是羨慕嫉妒恨的人,誰說傻王爺無用,王妃們出去廝混情郎,而今這和諧的畫面,這讓人欣羨的美滿姻緣,豈是外人能夠輕易詆毀的呢!
流言紛紛不攻自破,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
醉春樓一角,一抹紅衣隨風微動,一雙丹鳳眼分外妖嬈,妖孽般的笑意綻在嘴角,卻帶著蝕骨的涼意和冰冷,眉宇閃過嫉恨的酸楚,以及那淡淡的輕柔的溫馨的柔情——
紅影晃晃,轉瞬間便消逝了。
言梓夏,你竟然不記恨白子卿的再娶與背叛嗎?
白御風本以為她不會為白子卿舉辦婚禮,即使一個聖旨,她也可以當做擺設般,只等著想辦法將秦落影攆出王府,她便穩坐七王妃的寶座。
而在這之前,秦落影怕是會因為心愛之人,早早令王府蒙羞,以達到他羞辱白子卿的目的。
只是,他千算萬算,卻錯漏了言梓夏的真心了!
即使秦遠揚為她神傷至此,她的心卻依然冷漠如常,然卻對白子卿,傾盡了一片真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