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微風悠悠浮動著,春去秋來,陰晦的天氣過後,又是一片清新明朗。i^
只有那深不可測的心,人心,飄忽若浮萍,無根足,無目標,只靠輕風,只靠本能,只靠心意,奔忙著——
言梓夏望著那漂浮不定的浮雲,心底驟然有些悲傷。
湖泊邊隱隱約約透進一絲微微的光芒。月光在那上面投下一抹含羞的身影,猶如嬌媚的新嫁娘。在濃密的樹影間,斑駁的亮影如幽靈般舞動著,美得魔幻,讓人瞠目。
湖泊旁邊,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搔弄了這里的一片靜謐,沈墨從樹叢里走了出來。
言梓夏竟沒有瞧見,只見她一手托著腮,一手輕撫著微紅的唇,沉思著什麼,或是太過凝神了,看著皎月,寄托著內心什麼樣的情緒呢。
一只蝴蝶輕輕落到她的手背上,扇動著熒熒發光的翅膀,在她修長的指間留戀地徘徊著。
「呃,好漂亮哦——」竟是一只精致的蝴蝶金步搖。它看似那樣的脆弱,卻又那樣的美麗。
一件外袍輕輕覆蓋上她瘦弱的肩膀,寵溺地聲音,不禁輕斥著,「梓夏,外面露水重,坐在外面太久會著涼的。」
沈墨溫暖的胸膛使言梓夏坐了太久而發涼的身體感覺格外舒服,她輕嘆著依偎了進去,雙手攏著披上的外袍,緩緩閉上了眼楮,終究是心底太過荒蕪。
沈墨干脆地抱起了她,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充分感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溫存。
淡淡的陽光籠在兩個人身上,時間,就這樣請緩緩地從指尖流淌著。
沈墨心底有什麼被觸動著,看著那白皙精致的睡顏,視線逐漸迷蒙起來,炙熱的情感仿佛一涌而入,觸不及防,只能听任心底的聲音,俯身,吻上——
柔軟的唇,冰冷的溫度,讓言梓夏驟然覺醒!「唔——」
「啪——」更加冰冷的聲音,是言梓夏掙月兌了沈墨,揚起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臉上。i^
「沈墨,你,你不能——」言梓夏竟一時語無倫次起來。
沈墨救了她,救了現在失憶的她,她該是無以為報,只是,她卻不能!
「梓夏,為什麼不能是我,我沈墨能夠讓你幸福,讓你開心,讓你遠離束縛,永遠自由自在的呼吸游戲,為什麼不能是我——」沈墨有些激動起來,不禁質問著。
言梓夏掙月兌那溫暖的懷抱,反復那一瞬間,有什麼碎掉了一般,「沈墨,對不起。」
月光朦朧地覆著湖面,漣漪微動,帶著懾人的美,還有指尖的蝴蝶,正翩翩飛舞著,漂亮地越發不真實,仿佛夢境一般。
「梓夏,梓夏——」沈墨低喃著自語一般,眼神鎖著那雙泛著水意的眸子。
終究,這一切無法維持原狀了,在白子卿出現的那一刻,言梓夏的心已經開始偏轉了,或者說她的心從來不曾偏轉到沈墨一方吧。
「因為他嗎?因為白子卿嗎?」心,開始劇烈的疼著。
「沈墨,謝謝你救了我,但是我們不能——」先不說還有白子卿,仿佛那空掉的一切都是一個巨大的障礙,無法逾越的障礙。「沈墨,我現在忘記了以前發生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丟失過什麼樣的感情,即使沒有白子卿,我也無法跟你在一起。」
是嗎?沈墨笑得如深夜的曇花一般,妖冶魅惑,真的只是這樣嗎?
「即使沒有白子卿,我們也無法在一起嗎?」這話,真的十分傷人啊!「梓夏,若是我要爭取呢?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這段時間,沈墨從來不曾表明過,但是白子卿出現了,他出現了——
言梓夏那麼愛過他,也許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當初那玩笑的心怕是早已變了吧!
那迅速逃離的淺色身影,並沒有回答他最後的疑問,沈墨的心底,仿佛注入了空氣一般,空蕩蕩的,叫囂著,席卷著最後的理智。
次日清晨,白淺瑗如期的出現在了綠柳山莊,像這里的主人一般。
「七嫂,走,听說今天鳳陽城會很熱鬧,不知道會有多熱鬧,我們去瞧瞧吧。」
白淺瑗興奮地嚷著,神色飛揚,一襲女敕黃小衫利落飄逸,透著幾分輕靈。
言梓夏正發著呆,想著昨日的沈墨有些奇怪,心底不禁有些忌憚,便隨著白淺瑗離開了。
當沈墨來到言梓夏房間外時,已經是人去樓空了,其實,他正想帶著言梓夏出去逛逛,今晚的是鳳陽城的花燈節呢,有趣的花燈節呢。
鳳陽城如往常般熱鬧,卻多了很多漂亮的花燈,雖然不是晚上,卻也十分好看。白淺瑗和言梓夏玩得不亦樂乎,雖然秋日天高氣爽,卻是玩出了一身熱汗,笑著鬧著好不快活。
「七嫂,你真的不認七哥哥了嗎?他真的很喜歡你的。」白淺瑗脆聲說著,手里的茶杯被推出了很遠,又被小販倒滿。
「明珠,我是真的不記得了,該怎麼認啊?」言梓夏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
白淺瑗楞了一愣,說了聲,「走,我帶你去看看大夫去,我就不信了,這失憶癥還治不好了。」
言梓夏早已熟悉了她嘰嘰喳喳的性子,大大咧咧地說走就走,不禁對著剛喝了兩口的茶水微微蹙眉,有些惶惶然的,這天真的很熱了嗎?
她便跟著白淺瑗穿過人群,來到了一處藥鋪,街上雖然擁擠,這藥鋪卻是清淨許多。
濃濃的藥味里,幾個病人正等著抓藥,那老大夫就這樣被白淺瑗拉著,十分為難地,卻也面色慈目地坐在了言梓夏的對面。
「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嗎?」他溫和的望著言梓夏,手輕輕地模著她的脈搏,等著回答。
言梓夏搖頭,「沒有不舒服,只是受過傷,醒來後便忘記了很多事。」對于前些日子的傷她也不知該從何說起,白子卿提過一些,卻也概括地了然,只是希望她自己想起來。
「頭部受傷導致淤血,壓迫了部分神經,這導致了暫時性的失憶,以後也許會恢復,也許不會——。」對于這樣的說法,顯然白淺瑗是無法接受。
「什麼叫也許,我就想知道有什麼辦法恢復?讓七嫂想起來以前的事,我還想帶著七嫂早點回家呢,你這個狗屁大夫。」她不滿地撅著嘴,十分生氣。
老大夫也是無措,表示無能無力,只開了些化瘀血的藥物,臉上盡是無奈。
「明珠別急啊,也許我哪天就想起來了呢,別生氣了,好嗎?也許下一刻我就什麼都想起來了呢,到時候,可別讓我發現你欺負過我啊。」言梓夏略顯得嬌嗔地道。
白淺瑗撅著嘴,吐了吐舌頭,仿佛有什麼虧心事似的,一溜煙地躥出了藥鋪。
街上小販叫賣聲不斷,人群熙熙攘攘,原是今晚有花燈會,這個白淺瑗跟她一般貪玩,倒是十分合拍,這會兒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出了藥鋪沒多久,言梓夏四處瞧著,看著白淺瑗揮動著的手,那淺色身影在眼前晃了晃,總覺得不對勁,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