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珊瑚城西的一座雅致的別院里,院內紅漆綠瓦,點綴著一排排的亭亭玉立的翠竹,竟是說不出的清雅別致。%&*";
別院的門楣上,掛著一塊黑漆金字巨大匾額,上面端端正正地寫了「西門府」二字。
細長圓潤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西門宇垂首吹了吹氣,濃密的睫毛上迅速凝起了一層細細的蒸汽。他細細品了一口,不禁贊道︰「好茶!真是好茶。」
抬起頭來,朗朗清目,勾唇一笑,骨子里便帶著一種折人的微凌冽的妖冶魅惑的清雅。
房間里另有一橙色紗衣的女子,段柔明媚,高雅肅然,此刻卻背著雙手急地直轉圈,嘴里罵罵咧咧,似乎不停地抱怨,無端毀去了幾分輕柔。
西門宇又品了一口,語氣淡淡道︰「夢,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想那麼亂七八糟的作甚?」
動作突然停下,怒目瞪著他,那倨傲的姿態竟一如當年的顏色,不屑的卻是溫柔透骨的,直直射入了西門宇的心口,瞬間如那入口的茶水,浸濕了心田一片。
「珊瑚,我怕,我害怕——」猛地撲進西門宇的懷中,仿佛只有他的懷抱才是最溫暖的。
西門宇不禁輕笑,眼中泛著凜凜的寒意,卻是細聲勸慰著懷中的女子,「夢,你已經不是那個機關算盡為他而活著的六王爺了,沒必要再為了他而費盡心神了。」
白離夢悠得全身一顫,仿佛一個恆久的噩夢般,再次襲入了心扉,卷入了腦海里。
「夢,忘記那層身份吧,此刻最重要的,是保重身體,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才是——」
西門宇輕輕撫著白離夢微凸的肚子,輕輕閉上了眼,靜默了半響,繼續道︰「夢,這是我們的孩子,所以要好好保重身體,好好的——」
白離夢的心突然被人揪住了一般,撕扯著近乎窒息了,隱隱地痛得厲害。i^「珊瑚,你是我的珊瑚,是我的孩子的父親,皇兄怎麼可以——」喉嚨漸漸漫上一股熟悉的酸澀,胸口漲得發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無法呼吸。
西門宇的心髒一痛,更是護緊了白離夢,「別想了,如今這般已是最大的幸福了。」
燻煙縷縷,繚繞而上,小小的廂房之內,卻溢滿了濃濃的苦藥味。
幾個丫鬟侍婢端著盤碗忙進忙出,面容分外凝重,神色頗為緊張,腳步都略略有些凌亂了。
白子卿略有些狼狽地站在床前,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卻是沒有說話。
垂紗之後,一襲安靜的身影躺在床上,毫無聲息般,膚色煞白中帶著青紫,雙眸緊閉,頰邊帶著微微的腫著的痕跡。
一名老者端坐床前,雙眉緊皺,收起把著脈的手,撫須沉吟著,緩緩道,「王爺,王妃這脈象有些不妙,怕是沒有多少時間拖延了——」
白子卿微微怔了下,恭謹地問︰「神醫,可還有救?」
「有,倒是有救。」老者說著,臉上的皺紋越發深重起來,「王妃所中之毒乃是幻滅,以千年的天山雪蓮花蕊為引煉制而成,只因這千年的天山雪蓮甚為稀有,這幻滅一度在江湖之中絕跡了,時至今日,竟然又再次出現了。」
「神醫是知道這幻滅的解藥了?」白子卿嘴角蒼白,帶著急切的溫柔之色。
薛顏蹙眉,微微怔了下,眼神透出一抹同情悲憫,顯得益發沉重,「王爺,王妃若只單單中了幻滅,這還好說,只是——」
「只是什麼?」心底微微繃緊了,似乎接下來的答案能夠讓人窒息一般。
「只是王妃還中了一種毒,名為忘情,毒如其名,便是忘記心中的摯愛之人,毒性嚴重者便會導致失憶,而這忘情之中含著一味無憂草,無憂草會催化幻滅的毒性,所以說時間怕是不多了。」薛顏臉上染上一抹詭異之色,江湖之中竟還有人使用這幻滅之毒!
「幻滅毒發,身體便如萬蟲噬心,千萬把刀刃剜著心口,疼痛無比,隨著時間的推移,毒性會漸漸腐蝕人的身體內髒,直到漸漸化為白骨。」
白子卿心里頓生寒意,沉著臉問道︰「神醫,這幻滅無藥可解了?」
薛顏寫下一劑藥方,交給李安去準備了,輕輕放下筆墨,細細琢磨了一翻,沉聲道︰「也非無藥可解,若是這下忘情之人,與幻滅為同一人,也許那個人便是解藥。」
「此話怎講?」白子卿不懂,收斂了些許冷意,怔怔地望著薛顏,听著,听得極其認真而仔細,生怕錯過了一個字便是錯過了言梓夏生存下來的機會。
「忘情之毒便是忘卻,而幻滅之毒卻是記憶,而解毒的藥引卻是血。」
「神醫的意思是需要下藥之人注入到毒藥之中的血為引?」白子卿微怔,眼神驟然冰寒一片。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言外之意,非要將言梓夏送回到沈墨身邊嗎!
月淡泊而高傲的散發著冷冷的月華,抬眸望去,不禁讓人心底升出一股絕望的悲涼。
原來,有些人一直便如那輪高不可攀的冷月。
白子卿雙手不禁模上脖間的玉墜,單薄的月白色中衣遮掩不住那微凸變形的月復部,月兌去白色錦衣,放松下來便是如此景象。
「王爺,神醫已經準備好了。」房間外點著幾盞燈籠,昏黃的燈光閃閃爍爍地映在白子卿的臉上,給他英俊的側臉鍍上一層薄薄的暖色。
他放松著肚子,那是薛顏暫時用藥物鎖住的他近乎半成內力,漲起渾圓凸起的肚子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凜凜瑩潤的光澤,李安站在暗處,眼楮緊緊盯著那小麥色豐腴的肚子,竟看得心猿意馬。
「王爺,非要這麼做嗎?您自己本身內力已經嚴重受損了,若是為王妃驅毒的話便會暫時性的內力全失,若是這一年內——」李安握緊了拳頭,面色透著灰白無力。
白子卿輕輕一震,看著這個陪著自己裝瘋賣傻多年的男人,眉宇間透著一抹細微的感激,卻是很難被察覺地到,輕聲道︰「李安,我是不可能讓言言離開我的,即使她會恨我。」
「可是——」李安猛地繃直了神經,悶悶地一句話也沒有說出。
夏日林間的夜晚帶著一絲絲清冷的風,白子卿只著了中衣便出了門,不意外又看見了祈清。
「王爺,你此刻又何必如此執意呢,或者那個沈墨會有辦法解掉王妃身上的毒。」
沈墨,玉堂春的真正老板,果然那個沈墨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只不過白子卿卻不想將他看在眼中,因為他對言梓夏的覬覦,讓他心底生恨!
「能夠給言言下忘情的人,不會再另外下毒嗎?那個沈墨,絕對不簡單——」怕也是另有所圖吧,至少他現在圖的是言梓夏呢!
白子卿微微蹙眉,修長的指尖似有若無地模上小月復,聚集的內力因為他的情緒帶著輕微尖銳的波動,思緒竟被攪得一時難安。
「也許,他正等著我們回去找他吧!」說吧,心底微寒!竟然不曉得,如今的玉堂春已經具有可以與刺盟相抗衡的能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