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入夜,天空昏暗一片,只有零星的星子熠熠發光,卻不甚光亮。
七王府的西廂里,一襲黑影一閃而過,一扇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夜風緩緩地吹開。
微涼的風便爭先恐後的涌了進來,屋內的燭火搖曳著,帷幔也四處飛動著。
床上,一個溫婉的女子,安靜的閉著眼楮,她的額頭,布滿了汗,手指狠狠地抓著被子。
她似乎做這什麼噩夢,夢里似有猙獰的惡鬼追逐著,讓她害怕驚恐萬分,手不停地揮舞著想抓住什麼,卻是什麼也抓不住。
突然,一雙修長的手握住了女子揮舞的手,握得那般緊,那麼牢。
窗外清冷的月光照進了,一個黑衣男子坐在床邊,他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傾身抱緊了床榻上的女子,依然是那麼緊,那麼牢。
女子驟然睜開了眸子,溫婉的小臉上帶著一抹驚恐,待看清楚那人時,瞬間綻放出了一抹奇異的神采,而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君蘭,君蘭。」她低低喃喃地喊著,更是偎進了那個叫君蘭的男子。
「晚兒,我好想你,七王爺他沒對你怎麼樣吧,他沒對你。」君蘭十分心疼地說著。
面前的女子縴細柔弱,一副楚楚堪憐的樣子,她便是方晚,正如徐暖暖所言,君蘭便是她自小的青梅竹馬,只是迫于無奈,兩個人才到了如此地步。
君蘭借著細微的月光,小心翼翼地看著懷里的女人,女子顯得十分地縴細,縴細的有些過分了,低聲道︰「晚兒,你瘦了很多。」他的心底,滿滿地都是心疼。
「君蘭,我想離開這里,我不想呆在這里了。」方晚低低抽泣著,眼淚浸濕了面頰。
君蘭的整顆心似乎都被揉碎了,攬著方晚的手臂越發的緊了,他也非常地想帶著方晚遠走高飛,只是他不能,他不能如此不負責任的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經歷那種四處漂泊的日子。
即使,她如今身在七王府,因為白子卿並未踫方晚,甚至是其他的女人,所以他必須把握時間,在最短的時間內救出方晚,也許,只有一個人能夠幫他了。
君蘭低低垂眸,看著方晚吹彈可破的面頰,輕輕地印上一吻,輕聲道︰「晚兒,大概再過些時日,皇上會邀七王爺入宮參加宴會,屆時,你爭取讓王爺帶你一起去。」
君蘭其實是宮里當差的,甚至,他便是軒轅王朝皇帝白浪身邊的御前侍衛,雖然是剛剛才成為的御前侍衛,卻深的侍衛統領的賞識的。
然而,方晚的父親方正卻是軒轅的二品大員,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侍衛呢。
所以君蘭如此忍耐再三,終于成為了白浪身前的親信,也許,他只能借著白浪才能得到方晚吧,他如是想著,心中正小心翼翼的思量著。
方晚靠在君蘭的懷中,整顆心是激動的喜悅的,自然還有驚恐的慌亂的,期盼而絕望的。
她溫婉清秀的面孔,微微的撇過了頭,看著君蘭,清俊斯文的面容上帶著一抹堅定,漆黑的眸子總是含著滿滿的希望,他總是給她巨大的希望。
正如那時,她被七王爺帶回七王府時,她絕望地幾乎立刻死去,但是君蘭阻止了她,君蘭無法帶她走,卻約好了不離不棄,即使她死,他也會追隨而去。
然而,白子卿並沒有讓她死,白子卿說,他只是想看看她,透過她看著另一個女人而已。
白子卿知道她和君蘭,甚至是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然而,白子卿卻只是單單禁錮著方晚的自由,不曾逼迫她什麼,因為,白子卿的心中只有一個人。
那是他最愛的女人,就像君蘭的心中只有她一般。
她叫夏梓言,一個死去的女子,卻能夠鮮活地活在白子卿的生命里,該是如何的幸運啊。
「君蘭,若是我也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呢?」方晚輕聲問著。
君蘭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寵溺的道︰「不,你不會死的,王爺說過的,王爺答應過的。」
「君蘭,我真的很羨慕王爺心底的那個正王妃呢,她能夠得到王爺全部的愛,即使人已經死去了,但是卻活在了王爺的心底,這是一種怎樣偉大的感情啊。」
君蘭沒有回應,而是借著黑暗的微光,細細端量著方晚,他不在乎白子卿心中的人,他在乎的只有眼前的小女人,一個叫做方晚的小女人。
「晚兒,我的心中只有你,永遠只有你一個人的。」君蘭堅定不移地道。他的表情,很安靜。
方晚笑了,笑得那麼安靜溫婉,一如她整個人般,甜地像一朵淺淺的花朵,瞬間便甜進了君蘭心中的每一個角落,不自覺地低頭,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