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悄然無聲。
片刻後,零星的掌聲突兀的響起,接著全場歡呼,大有排山倒海之勢。
夏飛飛循聲望去,最先鼓掌的是四王爺凌陌熙,雙目對視,他的眼底有隱藏不住的贊賞和玩味。
瑰麗的紫眸璀璨生光,但眸光過于熱烈,她很不習慣,趕緊別過臉,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微笑著下台,走到凌陌翊身邊坐下。
「飛飛實在是讓哀家太吃驚了。」太後的聲音響起,微微帶點顫抖,「哀家活了幾十年,從來沒听過這麼好听的曲子,比起念蓉當年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似乎是觸到了一些令人懷念的回憶,太後的眼角有些濕潤,「這是哀家今年收到的最好的壽禮!」
凌陌翊的眉頭從夏飛飛的琴聲響起時就緊蹙著,未曾舒開,下台後一直盯著身旁這個一臉笑容的女人,「你什麼時候學的古琴?」
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听到。
夏飛飛吃多少飯喝多少水他是知道的,一直到三個月前她恢復正常時,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會、大字不識一升的笨蛋,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造詣?
「前些天。」夏飛飛有些心虛,眨了眨眼又補充道,「平日里照顧我爹,閑著沒事就找了幾本琴譜打發時間。」
「這是曲子叫什麼名字?」
悠揚動听,扣人心弦。
他從未听過,不管是節奏還是音律都和平日里的那些樂曲有很大差別,但絕對是上乘之作。
「桃花扇。」
「詞曲誰譜的?」
「我。」夏飛飛硬著頭皮扯了個慌。她總不能說是汪蘇瀧吧,反正這里又沒人知道誰是原創。
凌陌翊眯起眼,眼神如利劍一般,似乎想把她剖開看看腦子里都裝了什麼。
夏飛飛被看的渾身發毛,像被很多小蟲子咬著一樣坐立不安。于是撅起小嘴,扭頭狠狠的剜了身旁男人一眼,「我遺傳我娘,天賦高!」
NND,姑娘有難你不幫,現在沒給你丟人,你不感激,倒懷疑起我來了。
凌陌翊唇角一抽,哪有這麼夸自己的?
她這幾個月的進步的確讓他刮目相看,不過她的娘親原先也是棲月國出了名的才藝俱佳的美人,若是天賦過人倒也說的過去。
接下來的幾個歌舞表演並不出彩,加上夏飛飛剛才造成的巨大轟動,大家也沒有太大的興致欣賞。
太後心情有些激動,又身感疲乏,晚宴之後便早早回去了。
幾位王爺大多住在宮外,很少有時間聚在一起,飲酒暢談倒也歡快。
月上中天,人也散了。
卸妝月兌衣,準備睡覺。今天發生的一切出乎意料,甚至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可不管怎樣,難關算是渡過去了,好像還一不小心造成了不小的轟動,想必明天她又成京城內大家談論的話題了吧。
無妨,走一步算一步,她夏飛飛是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麼多了流言蜚語也不差這一兩條。
Thesunisneweachday。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句話。
果不其然,夏飛飛一夜之間成為了棲月國的焦點。而那夜演奏的曲子也被傳的神乎其神,都說是如天籟般動听纏綿。
寒爍閣,夏飛飛慵懶的靠在太妃椅上,手指撫弄著緋夜鞭,听春曉喋喋不休的講著這幾天她在街上听到的各種傳言。
雖說主角是她,夏飛飛還是對那些八卦不感興趣。她現在唯一在乎的就是身在王府,武功要怎麼練,在哪里練。
別說守門巡邏的侍衛,單是凌陌翊和暗影,就是兩個最大的移動攝像頭。兩人內功奇高,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就能引起他們的注意,要想在府內練武且瞞過他們,根本不可能。
月岑匕是寶物,雖說她和春曉都是守口如瓶,不會告訴任何人,可是難保哪天會被別人發現。而她現在只會甩兩下鞭子,別說保護月岑匕,連自保都不行。
阿寶這兩日卻像是沒事一般,吃喝拉撒睡樣樣如常,看不出一點心急。夏飛飛瞥了它一眼,真不知道這個小家伙心里怎麼想的。
閉眼假寐,心中暗自回憶起之前阿寶講的那些套路,丹田之處真氣上涌,身雖未動卻感覺渾身經脈通絡,腦海中有個小人鞭光橫飛,舞動的軟鞭好似有了靈性,上下翻飛如長蛇一般奪人心魄,讓她突然有種……興奮的感覺。
「王爺吉祥。」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黑影遮住了陽光,手舞足蹈不亦樂乎的春曉噗通一聲趕緊跪下請安,還不忘用手扯扯自家王妃的裙擺。
「愛妃好雅興啊。」冷冷的一句話破唇而出,凌陌翊的臉黑的快能擰出墨汁來了。
他不開心,非常不開心!
別人的媳婦天天都黏在身邊,為什麼她自打從丞相府回來後連個安都沒去請!現在他拉下臉皮,屈身來到寒爍閣。她倒好,連出來迎接都不知道。
周圍的空氣突然緊繃。夏飛飛睜開眼,是一張放大的俊顏。
「啊!」一聲嘹亮的女高音,夏飛飛嚇得差點從椅背上翻下來,「王爺,你怎麼來了?」
凌陌翊怒,「本王來看看自己的女人不行嗎?」
自己的女人……怎麼听著這麼別扭,又不是小貓小狗,干嘛說的像寵物一樣。不過,今兒火氣挺大,她只有一個腦袋,可不敢惹急她。
夏飛飛頓時滿臉堆笑,「當然行。王爺,人家好想你哦,你一直忙,都幾天沒來看臣妾了。」
這可是古裝電視劇中妃嬪求寵常用的戲碼,她有樣學樣,故作委屈,嬌滴滴的聲音入骨三分。
「想本王了不知道主動去請安嗎?」凌陌翊揮手摒退下人,一手勾住夏飛飛的腰,嘴角漾出邪魅的微笑。
他笑了,還是如此邪魅。夏飛飛不否認,她有一瞬間的呆愣。她眼中的七王爺是個冰冷、絕情、沒有一絲溫度的男人,卻不曾想他還有這樣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