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說,她喜歡這個小鎮,三面環山,清靜,鎮民純樸熱情,不得心眼,委實讓她自在。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舒睍蓴璩
顏莫歌便道,你喜歡,那我們就暫且住下來。
雖這鎮子離東長城只有三十里,祁國近在眼前,可心思里,他卻是不敢掃了她的‘雅興’。
既已到了這里,隨了她的心願,過一段樸素簡單的日子未嘗不可。
只要她不提回瀾谷,做什麼,去哪里,他都相伴相隨煨。
……
在小鎮的日子著實清閑自得。
夜瀾懂得醫術的沒得兩天就傳開了,幾乎每日都有人來找她看病,她來者不拒,對癥下藥,頗得鎮民們喜歡厴。
鎮上難得來個大夫,貌美又心善,大伙兒自然是想方設法對她好,想將其留下。
而顏莫歌呢,壞脾氣的性子收斂了不少,看著便是副斯文長相,又有才學,在鎮長的請求下,勉勉強強答應做個記賬先生。
平日閑來無事,替家家戶戶打理收支出入。
他乃天下第一奸商,腦子天生轉得比別人快,幾日下來,他發現鎮民們都在務農,多能自給自足,唯一的收入便是往來于祁國和南疆之間的商隊在此留宿。
那區區幾個小錢看得他實在糟心,索性把鎮長喊到跟前,給他支了幾招。
這小鎮離東長城不過三十里,若非遇上下雨或是其他個別情況,商隊自是願意過了東長城,進邊城好好休整。
故而顏莫歌讓鎮長把每家每戶的空房空院收拾打理,分成由高至低分為四等,再專門搭建幾個像樣的馬棚,會木匠活兒的到山中伐木,做些箱子和車輪之類予以備換,手巧的婦人可以在家編些許結實的麻繩。
總之,一切商隊可以用上的東西都要準備好。
如此一來,小鎮可以給商隊做供給的消息傳出去,自然就會有更多的商旅慕名而來。
鎮長對他的說話一一照辦,于是又過了幾日,窘境果真有所好轉。
更因此,顏莫歌在鎮中無緣無故的變得很有威望。
然在私下里,他本色不改的對夜瀾說,他堂堂顏家公子給這個小鎮做記賬先生,絕然是大材小用,才不稀罕在這里有威望。
夜瀾便笑他,不願意的話大可不做,再者這里的人哪里曉得顏莫歌是誰。
說歸說,他若真的不屑,就不會成日掛在嘴邊,在她的跟前洋洋自得,沒完沒了了。
一個是樂善好施看病分文不取,一個是聰睿有加能夠點石成金,很快就融入到小鎮樸實的生活里去。
劉阿婆特地將將柴房騰了出來,清掃干淨之後給夜瀾做看診用。
自從他二人在家里住下,上|門送禮的就沒間斷過。
今天是對面陳家婆子送來幾條新鮮的魚,明天是隔壁趙家獵戶送來的野雞野兔子。
她的苗人媳婦又有了身孕,只要想到有個大夫住在家里,劉阿婆的心就說不出的踏實。
……
晃眼就過去半個月。
這日剛過正午,食了午飯,顏莫歌照常在屋子里發懶打瞌睡。
劉阿婆帶小冬兒下地務農去了,她家的苗人媳婦又去了東長城守著自家男人,也不曉得何時才舍得回來。
原本就得顏莫歌和夜瀾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偏來了幾個嘴碎的婆娘,搬了小凳子在院落中央坐下,一邊曬太陽,一邊東拉西扯。
「近來啊王城里可熱鬧了!聖女娘娘的結拜姐妹要嫁給東華海船王的親弟弟,听說還有十來天送嫁的隊伍就要出發了,說不定會經過我們鎮呢!」
這陳家婆子嗓門最大了,顏莫歌蹙著眉頭不得安寧,煩她到了極點!
不過小聖女的結拜姐妹是哪個?
莫非是桑朵朵?
獨孤夜的弟弟他見過,憨厚老實,只一想到若是桑朵朵嫁去東華海,那嘴巴一張開,定會語出驚人,把那處擾得雞犬不寧。
想想到真是有意思。
獨孤鳴還不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罷。
院中,宋家四嫂接著道,「這事情說不準呢,蒙國人不懷好意到南疆來惹事生非,我家男人說了,和東華海聯姻就是為了抵抗蒙國!」
听這語氣,不看都能想象那人的面目是有多義正言辭,激昂正義了。
顏莫歌在**的木板床上翻了個身,一手屈起坐枕,一手模了扇子打開來給自己扇風,合著雙眸,淡聲罵了句,「婦人之見!」
可就是這婦人之見,驚了其他在座的婆子們。
立刻有人擔心起來,道,「蒙國和祁國要好得很,不會打仗吧?我們鎮子正好在邊界,要是被波及了可怎麼辦……」
此言一出,其他人紛紛跟著焦心,仿佛戰事已起,兩軍對陣頃刻就會發生在眼前似的。
七嘴八舌的不消停,那些擔驚受怕將顏莫歌被鬧得不安生,無奈之下,他猛然起身,準備出去趕人。
才將來到門邊,剛好听到膽子最小的謝嫂子驚驚乍乍的問夜瀾,「對啦,顏夫人,你與顏公子不是從王城來的麼?可知那邊是個如何的情景?」
顏莫歌拉門的動作一頓,只听夜瀾輕輕柔柔的應道,「我們是從恩周來的,不曉得王城怎樣了,只恩周安樂太平,很是熱鬧,不似要打仗的樣子,你們莫太擔心了。」
听她說後,大伙兒紛紛點頭,幾分放心。
說起恩周城,宋四嫂眼楮一亮,望向夜瀾的神態除了欽羨之外,還多出少許猜忌來。
「巧了,我忽然想起恩周的那個富商,不對不對,是大祁的巨富……也不對!總之就是一家人家銀子多了去啦,富可敵國呢,也是姓‘顏’的,可名字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不知你家夫君可認得?」
顏莫歌舉手投足都是貴氣,談吐不俗,一看就出身非凡,會叫人把他和顏家聯想到一塊兒還真不奇怪。
再者說了,他本來就是。
可夜瀾只低首笑了笑,如同听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宋四嫂,若他認得的話,我們早就投奔有錢親戚去了,怎還會流落到此。」
她特意用上了‘流落’二字,就是不想讓她們再就此說下去。
見她說完之後就低下頭自顧搗藥,謝家嫂子忙出來打圓場,道,「顏夫人與顏公子夫唱婦隨,不比那些大富大貴的人家過得自在多了?說起那一個顏家,我也曉得的,盡做奴市這種喪盡天良的生意,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人,像那種有錢人家,家里三妻四妾都嫌少了,有錢卻不得學識,將來人是兩腳一蹬,歸了西天,留下一群妻妻妾妾爭家產,才叫外人看得唏噓!」「可不是!」自知失言的宋四嫂趕緊附和道,「顏公子一表人才,是個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與顏夫人天造地設的一對,是我方才鬼迷了心竅,才將你們與那戶顏家說在一起。」
說罷了,她還假惺惺的自打了一個嘴巴。
夜瀾只隨她們一起笑,沒再說話了。
反正她是見到門縫里依稀有個影子,那人還不定貓在里面,心里月復誹得厲害呢。
「唉,對啦,怎麼不見顏公子?」陳婆子問。
夜瀾望了望房門緊閉的小屋,笑道,「約莫是在午睡罷。」
陳婆子幾人頗驚,忙壓低了聲音,面上皆是露出忌色。
謝嫂子細聲憂道,「唉,不知可有吵了顏公子,總覺著他脾氣不大好,說真的,也就顏夫人不懼他了。」
夜瀾毫不吃驚,反多有故意的問,「你們很怕他?」
眾女眷們齊齊點頭。
不止她們呢,鎮上的人都很怕。
由是,夜瀾臉容上的笑意更大了幾分,實在有意思。
這會兒顏莫歌站在門前進退不是。
回去繼續午睡他是睡不著了,先本想出去教訓那幾個碎嘴的婆娘,將她們一鼓作氣打發走了作罷,可是听了她們的說話,還真不好發作了。
就在這時,院外跑來王家才過門沒多久的新媳婦,
她氣喘咻咻,急匆匆的跑進來扶在門邊就模著心口道,「我在鎮外遇到幾個怪人,嚇……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