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張姨娘真真不簡單,懷著三個月的身孕,攜著小女和一眾婆子丫鬟家丁,還帶了十八台嫁妝入府。前日大理寺的李司直嫁女,嫁妝統共也才十八台,她一個庶出女,徐娘半老,從側門抬進來的,也敢給自己添這個數!」
說罷,粉喬就冷嗤了聲,唾棄得不得了!
這會兒屋里都是自己人,心藍听得來了興頭,打趣她道,「你這是羨慕還是怎的?不服的話,趕明兒你要嫁了,讓姑娘也給你添十八台如何?」
粉喬連呸了好幾聲,「奴婢可是要一輩子伺候姑娘的人,你這小蹄子再胡亂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她們兩個打鬧一陣,見雪桂還在為汐瑤上妝,粉喬接著又道,「我還听大廚房的陳婆子說,給張姨娘開路的兩個丫鬟長得很是水靈,連走路都帶著股狐媚勁兒,一看就是為二爺準備的,你們說說,還沒進府就打了那般心思,以後還能有好麼?」
這番話明著便是,她也覺得汐瑤壓了張氏是件好事。
可嫣絨卻越听越覺得不對,搶了她的話頭說道,「好不好都和我們武安侯府沒太多干系,二夫人也真是的,都不曉得維護姑娘,生生推出去做了靶子。」
昨夜張恩慈使人送來五千兩銀票,說做給汐瑤的見面禮,顯然知道自己不能被抬平,背後出主意的人到底是誰。
這五千兩,面子里子人家都佔了,她們姑娘實在沒立場攙和進來。
況且送銀票來的人,不正是後院管家的小兒子?
可見張恩慈早就在府上收買了的自己的人!
這叫嫣絨怎能不擔心?
說罷,側眸看看汐瑤,她滿面淡然,和平時毫無分別,嫣絨眉間的愁緒更多,索性也不說了,轉身去了外廳。
粉喬和心藍嚼出她話中的味兒來,便都住了嘴。
坐在妝台前,汐瑤湊近了那面橢圓的銅鏡,望著自己那對被雪桂描繪得極好的黛眉,不由溫軟一笑。
那青黑的黛色均勻的沿著她的眉骨,完好的凸顯出她標致的鵝蛋臉,現下四婢的疑惑她都懂,可就是為了能讓雪桂一直為自己上妝畫眉,有些事,她也一定要做啊……
緩了一會兒,汐瑤才開了口,「這場惡仗,你們姑娘我也不能幸免其中,二叔雖成家後就自立門戶,有了慕府,但說到底爹爹去了,武安侯府成了空殼子,以後少不得要依靠著,所謂‘一榮俱榮’,二叔母又是個心思單薄的人,就是當靶子,只要能把張氏鎮住,我也心甘情願了。」
說罷,外面的嫣絨又快步踱了進來,那眼楮‘唰’的便紅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雪桂就道,「好啦,莫要講了,姑娘怕我們幾個擔心才說了這些話,我們也都沉住氣,今兒務必提起十二分精神,別給姑娘丟了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