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黃書臨走之前是來看過徐若愚的,他也沒必要躲躲藏藏,只是見到徐若愚時,他的表情有些微妙。玒琊朄曉
當時徐若愚正在蹲在樹蔭下,咬著枯黃的草根子望天,君孤鶴站在她後面很久,順著她的目光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又看向她的臉,眉眼彎彎,嘴角揚著笑,似乎比以往更輕松的樣子。
君孤鶴的面反而更冷下來,「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徐若愚條件反射地轉過頭,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王爺,人嚇人嚇死人的。」
「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敲門。」君孤鶴俯身看她,「做虧心事了?」
「王爺我一向問心無愧。只是您下次出現的時候能先打聲招呼麼?」
君孤鶴哦了聲,面無表情道︰「我來了。」
徐若愚哭笑不得地看著君孤鶴那張冷臉,到是忽然覺得有他這麼冰塊在,這個暴熱的夏天似乎也並不焦躁了。
君孤鶴見徐若愚不說話,沒什麼表情的蹲在她面前,又問︰「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
徐若愚攤手,「擔心什麼」
「只有兩千人對抗一萬人敵軍,守城最多五天,你卻要七天才能撤離。」
「這不是我要擔心的,我只不過是個百夫長,擔心有什麼用,人總有一死。」
徐若愚說得還挺大無畏,把手一伸拍了拍胸脯,來了那麼句「人總有一死」。
君孤鶴見她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實在不想笑出來,誰不知道徐若愚最怕死。
他斜眼看她,「想好跑得路線了?」
「開什麼玩笑。」徐若愚被君孤鶴那微妙的表情看得心里發毛,「我是那種人麼?」
「是!」君孤鶴想都沒想就回答
徐若愚翻了個白眼,不毒舌會死啊。
徐若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道︰「王爺,逃跑死得才更快,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你重不了泰山……」
徐若愚又被君孤鶴噎了下,抽著嘴角看向君孤鶴,這廝臨走了是來給自己添堵的。
「王爺您這是料定我一定會死所以來看我最後一面了。」
君孤鶴眼楮一眯,冷眼冷眉下,聲音更冷,「壞人活千年,本王瞧著你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
徐若愚挑眉,鬧不懂君孤鶴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這里給自己添堵是鬧哪樣?
「嘿嘿,有王爺這麼句祝福我一定好好活著。」
君孤鶴才不想和她嬉皮笑臉,冷著臉問︰「你打算怎麼堅持這七天。」
「王爺!」
徐若愚都快無力了,「這事您應該問孔副將。」
和她什麼關系啊,她只需要保命就是了。
君孤鶴見徐若愚和自己一句實話也沒有,想抓著她打的心都有了,但瞧著徐若愚那副畜生無害的笑,心里的邪火噗嗤一聲又滅了。
誰叫他對著的是徐若愚,而不是其他人。
徐若愚無辜地看著君孤鶴的臉黑了又黑,君孤鶴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個令牌扔到她懷里,「拿著吧。」
「板磚?」
徐若愚拿著手里的令牌看了看,並不是宮里的調遣令牌,那東西她壓箱子底有一打呢。
這顯然是君孤鶴的壓箱底,而且不是皇宮大內,亦不是封地里的令牌。
令牌上呈火焰形,中間是三團烈火。
徐若愚揚揚眉,壓根就不認識,但絕對不會是一個沒用的廢鐵。
君孤鶴猛地伸出手,是真的想翹翹徐若愚的腦袋,絕對不想和這臭小子客氣,徐若愚一定是故意的。
只是伸出手後,又停在半空中頓了頓,幽深的眼眸中一閃而過寵溺的光,手忽然緩緩放下,反而模了模她的頭,「你要是想當板磚就去扔,總歸能保你的小命。」
徐若愚抽了抽嘴角,眼神乖乖地看向君孤鶴,可還沒等說話,君孤鶴就起身離開,只留下忽然變得若有所思的徐若愚,目光漸漸沉下來,又低頭去看手里的令牌,手指輕輕刮過上面唯獨的兩個字——烈火。
烈火令。
徐若愚顛了顛手中的令牌,哪怕是穿越而來,她也是知道烈火宮,它是在幾個國家中的一個特殊團體存在。
說是黑社會吧?但卻絕不干殺人放火之事。
徐若愚所認知的寥寥烈火宮,也不過是個神秘組織,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和龐大的頂尖殺手。
只想到這兩點,徐若愚的腳底心就忽然冒了一股涼氣,財富可以有雇佣兵,足以讓人心肝賣命,但卻不需要用財富就擁有一批死士殺手,若是先斷了一個國家的命脈,又用雇佣兵進宮,殺手絕戰……
那絕對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爭。
君孤鶴和烈火宮到底什麼關系?
首先可以認定君孤鶴不可能從大馬路上撿的,但從他草率又不在乎的態度就把烈火令給她了,顯然又不太放在心上,一定是非同小可的關系。
徐若愚演戲多了,腦補甚厲害,她真是一個不小心就覺得君孤鶴和烈火宮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再狗血一點他成為了烈火宮的男人之類,至少有強大的支配權,那麼……
只要君孤鶴想,那個皇位一定會是他的。
明明烈日炎炎,徐若愚卻覺得腳底的涼氣不斷地往上冒,她不會天真的以為君孤鶴這人有什麼謙讓精神,她早就看得明白,君孤鶴必然會坐上那個位置。
看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徐若愚眯了眯眼楮,低低道︰「去查查烈火令和小黃書什麼關系。」
她垂著腦袋,聲音極小,哪怕是從她身邊經過怕也是听不見她在嘀咕什麼,唯有空中莫名的一陣風過,平平少了一個人的呼吸,只有她知道自己的人去查了。
徐若愚忽然覺得還是自己天真了,本以為小太子坐上皇位是順理成章,卻沒想到那根本是自己太天真幼稚的想法,而君孤鶴一直沒動手,卻只是保存實力,不屑于現在動手。
這讓徐若愚連續幾日都陷入深深的危機感,哪怕君楚川當上了皇帝,也隨時會被君孤鶴一腳踹下來。
看來從古到今,後台都很重要。
君孤鶴找了個烈火宮,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是不是君孤鶴被人包養成了誰誰的男人,但至少有了靠山。
這下子到是小太子岌岌可危。
去軍營的路上,秦殤看到徐若愚似笑非笑的樣子,忍不住挑眉問道︰「老大,你賊眉鼠眼的笑什麼呢?」
徐若愚從回憶中走出來,笑看了眼秦殤,「你上一章不是問我打算怎麼做麼?」
秦殤挑了挑眉,「難為老大還記得回答。」
徐若愚笑得更邪惡,「這事和我沒關系,只是保命到是很容易。」
她從懷里掏出烈火令扔給秦殤,「有這個在,大家都死不了,撐七天沒問題。」
「烈火令!」
秦殤腳步一頓,瞬間睜大了眼楮,「老大,你……你怎麼會有……」
「干嗎一副見鬼的樣子,小黃書給我的。」
「他!」
秦殤更震驚了,上一秒似是見到貴,這一刻又像見到閻羅王。
他又不是傻子,想得也多,立即想到君孤鶴和烈火宮有什麼關系,這個令牌給了徐若愚又是為了什麼?
秦殤心中有無數疑問,卻一時之間不知道開口問哪個,就算問了徐若愚又會不會說實話。
他站在原地,孤零零地拿著令牌,一片茫然。
徐若愚不耐地踹了他一腳,「發什麼呆,讓你用這個令牌把附近的烈火宮的人找出來,讓他們用六天的時間挖一條出城的暗道,做不到就去把對面山的敵軍一窩端了。」
秦殤吶吶地看著她,「可是……這個……」
「管用的。」徐若愚似笑非笑地勾著秦殤,忽然壓低了聲音,「我查到烈火宮幾年前被人一鍋端了,之後門主並不為外人所知。」
秦殤自然知道這事,當時他在鬼醫門下學醫,烈火宮一夜被人清殺,只有小部分人都失蹤了,本以為它會就此消失,沒想到它卻更加壯大,成為了游走于幾國之間又不受任何國家控制的神秘組織。
他心中一個咯 ,君孤鶴和烈火宮什麼關系。
徐若愚勾了勾嘴角,「我的人查不到烈火宮現在的門主,但是一定和小黃書月兌不了干系,現在他既然把令牌給我,當然要物盡其用,豈不是對不起他的一番好心,拿去用就是。」
秦殤目光沉沉地看她,「老大是想引出背後門主?」
「哪有那麼容易,我現在只想保命。」
徐若愚訕笑,真正的門主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麼小的原因現身,她現在要做的是證明小黃誰在烈火宮到底是什麼地位,好好評估一下接下來應該如何應對。
當然,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如何怎麼撐過這難熬的七天。
秦殤站在原地大概猜到徐若愚的用意,再抬頭看到徐若愚又走遠,急忙我呢︰「老大,你又做什麼去?」
「睡覺!」
現在不睡覺,以後可有的熬了。
徐若愚吹了聲口哨,她又不是軍隊里的大佬,讓那些人自己先愁著去,總歸這些人不會白痴到打開城門沖出去打。
此時,中央軍的營長里,留下來的孔晨副將下了第一個命令︰篝火夜宴。
徐若愚睡得迷迷糊糊被二狗子推醒。
二狗子說道︰「副將讓咱們去軍營里玩鬧呢,老大,你說他這是想做啥,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玩火呢?」
可不就是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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