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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點,夜仿佛才剛剛開始,風卻越來越猛,天空黑得懾人,像是一個無邊的黑洞,將滿天的星子都吞噬掉了。
容尉遲站在走廊的窗前,探出半個身子,英俊的臉龐在暗色里若隱若現,表情亦隱匿在暗色里。
耳畔听著外面夜風的狂嘯,感覺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冷氣不時地從頰邊拂過,風很大,刮在臉上很疼,如同匕首割了一刀又一刀。
他的手也探出窗外,手心里攤著一個小小的方盒,里面是剛剛才買回來的鑽戒,外面被精致的包裝裹著,粉紅的絲帶打成了漂亮的蝴蝶結,垂下兩條長長的絲帶,那絲帶在風中瑟瑟發抖。
他稍稍將手往回收一收,那絲帶飄蕩得就不再那麼厲害,可憐地垂落下來,他再將手往外伸一伸,風立刻又猛了起來,于是那可憐的絲帶又如之前那樣顫動起來,仿佛充滿了驚懼。
絲帶在風中可以收放自如,可是愛上一個人後再收回心,心就會碎了。
愛情如果說最傷人,不是她不愛你,也不是你不愛她,而是明明兩個人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哪怕用盡畢生的精力,透支一輩子的幸運,也還是不能在一起。
望著,卻不可以擁抱。想著,卻不可以擁有。
默默地從樓梯走下,從9樓到1樓,一步一步地走,每一步都那麼沉重。
我們曾相愛,想到就心酸。夜色逐漸加深,萬家燈火一盞盞亮起,照亮了漆黑的城市,四通八達的道路上,車水馬龍,夜歸的車輛排成長龍,每一輛車的主人都在焦急,只有容尉遲例外。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不疾不徐地面對著擁堵,他不但不希望交通好轉,反而希望這條路就這麼一直堵下去,那樣的話他就不必回家、不必去面對什麼了。
只是,該來的總是會來,該面對的終須面對。
9點,車子緩緩地停靠在樓下,容尉遲下了車,卻沒有勇氣立即上樓,輕輕地關上車門,斜斜地站著,隨手掏出煙盒,點燃一根,尼古丁的味道蔓延開來,煙霧升騰,隱匿了他的表情,只有那雙幽暗的眼眸在夜色里依舊呈現出邃亮,卻氤氳了幾許迷離,甚至有些彷徨。
顧儀容痛苦的疑問猶言在耳,她問她的女兒是誰,趙婉華不肯說,他卻知道。
這一刻,容尉遲甚至痛恨起自己來,他為什麼要知道桐桐和趙婉華的關系,為什麼要知道?!
也許桐桐是對的,她一直對他保持緘默,可是他非要弄個水落石出,這下好了,他全都知道了,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如果他不知道該有多好,那樣的話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當做他們什麼關系都沒有,哪怕她當初是為了黎遠航才答應跟他在一起的都沒關系,總好過現在……好過他們是……兄妹。
仰頭望向樓上,某間窗戶里透過溫暖的燈光,那抹光線讓他心暖又心酸,那里,有她在。
想到這里,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一抹自嘲。
愛情?!
也許他這輩子注定了與幸福無緣。
愛一個人,是一件磨人的事情,而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是比死還要痛苦的事情。
只是,他們之間的緣分怎麼會這麼薄,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相愛甚至還不到一天。
口袋里的手機持續震動響起,他沒有接,但是他知道是誰打來的,容家大宅的晚宴開始了,也許就等他了,等他把誰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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