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尖細太過突如其來,老人嚇得一抖,他緩緩站起身來,低低地喚了一句︰「大小姐……」
她跟著站起身,回眸一看,那站在門前雙手叉腰、一派囂張跋扈的人,不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紀靜,又是誰?
紀靜紅裙如火,從紀念的記憶里有這個人開始,她就穿著這樣炫目的顏色,太過明艷,總會讓人在不經意間想到一個詞——「妒忌」。
「哎呦,這不是我們紀二小姐嘛!」紀靜說著,擺弄著縴細的腰肢走來。邊踩著一雙十幾公分的高跟鞋,她居高臨下地站在紀念跟前,濃香撲鼻續來︰「今兒個來是要做什麼啊?要錢,還是又來問爺爺為你的那個寶貝賀連城討點什麼啊?」
這一字一句的尖酸、刻薄,是紀念見慣了的。
再听到,她也不過是淺淺一笑。
「大小姐,是老爺叫二小姐回來的……」方管家忙解釋道,卻被紀靜狠狠打斷︰「我知道!不需要你這個老東西多嘴!」
紀念再淡定不下來。
只手扶著椅背的皮面,指甲狠狠扣在上面,極力地壓制住胸中的怒火。
兩年前的紀念懦弱,不能保護自己所珍惜的人,兩年後的她羽翼還未豐滿,她還沒有找到一個靠山,強大到讓她在那人的庇佑下為所欲為。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忍。因為她知道,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只會讓方管家日後在紀家的日子不好過。
但是她發誓,紀家每一個人欠她的,她總有一天要一一討回來!
紀念的不爭不惱讓紀靜很滿意。削尖的下巴高高揚起,她紅唇一彎,驕傲得如同一只孔雀。縴細的食指于空中勾了勾,像是招呼狗的模樣叫著紀念︰「爺爺叫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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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紀鶴先書房的門前,紀念將手搭在門把手上,遲遲不能推了門進去。
好像就兩年前的那一天吧,她和今天一樣站在這門口,靜靜地等著那人的宣判。
記憶于一瞬之間被拉回——
她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爺爺……念念沒有勾|引哥哥……」
「站台女|生出來的女兒能是什麼好東西?我早該認識到這一點的,把你從這個家里丟出去,才不致于今天讓我的孫子毀在你的手上!」
「爺爺……你信念念,念念真的沒有……」
「你有還是沒有,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追究了。離開紀家,立刻、馬上!也只有你離開,才能徹底地斷了紀元的念想。」
「爺爺,你不要對念念這麼殘忍……求你,不要、不要讓念念離開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