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真歡假愛 101 愛,是一場義無反顧的浩劫15(5000+)

作者 ︰ 闌西

(「什麼不可能啊?」

卻是一道清越悅耳的聲音突然闖進耳廓。)

久久盤亙在頭頂之上,對坐著的兩人心尖皆是一顫媲。

一個沒想到的是,她會來,另一個沒想到的是,她會來得這樣合乎時宜丫。

隨著輕緩的腳步傳來,那人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賀連城只感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在自己身上如輕羽一般落在自己的肩頭,側目,那人已經坐到了手邊。對著坐在余驚未平的某人,拿出了平生最大的禮貌,喚了一句「爸爸」。

早就習慣了,她在身邊,他便開始念劇本的這一流程。

賀連城輕扯過紀念覆在小月復上的手,拿在手中如若至寶般把玩,輕捏著她溫潤的指尖,垂眉,對他寵溺一笑,和煦如風︰「怎麼這麼晚才到?」

「你以為每輛出租車都有你賀市長的特權啊,交警見了你的車都不敢攔的。我在路上足足等了有一個小時。」紀念嘟著小嘴,和他抱怨著。

「那又怪誰?」他重重都捏了捏她鼻尖,「剛叫你來的時候,不是說要我開車去接你嗎?是你自己不要的……那,路上有沒有不舒服?」

紀念皺著眉,一面揉著自己被捏疼的鼻子,一面答道︰「還好,就是來的時候,出租車里沒開空調,坐得有些悶。」

悉心地,賀連城拿出口袋里的手帕將她額上冒出的那層細密的汗珠細細擦過。

而他和她所有的親昵的舉動,都被紀逍看在眼里。

是演戲嗎?

不是演員的他,竟也可以演得這樣以假亂真?還是……

卻是男子溫醇的聲音打斷了紀逍的思路,方才還在同他撕破臉的人正他親切地叫他爸爸︰「爸,剛你打電話來不是說有東西要我代交給念念嗎?現在我讓她來了,你要我交給她的東西就親自給她吧,正好,你們父女兩個可以敘敘舊……」

竟沒想到賀連城會這樣安排,紀逍半張著嘴,要說些什麼卻被賀連城生生打斷了︰「爸爸,念念,你們兩個在這里慢慢聊啊……」說著,賀連城便站起了身,要邁開步子手臂上卻多了一只小手,是她睜著一雙清澈的眸子看他,微微蹙著眉頭︰「你又事要忙?可是……」

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細肩,他知道她不想單獨和這個爸爸在一起。傾身,她在耳際低語了一句什麼,便離開了。

氣氛,因為桌前只剩下了他和她兩個人而變得異常尷尬。

他和她都清楚地明白,這不該是屬于一對父女相處時的氛圍。

先開口說話的是他,說的也不過是兩個字叫了她的名字︰「念念……我听你妍姨說,你懷孕了,做爸爸的恭喜你。這是給你未出生的孩子準備的一些東西。」說著,他遞過了提前準備了好些天的禮物。他的女兒不知道,那是他活了這麼多年以來,選的時間最長的一份禮物,因為每做一次選擇他會擔心一次,怕怕那即將要出世的孩子不喜歡,更怕他即將要做媽媽的女兒不稀罕……

那份禮物就孤零零地擺在咖啡桌上,大得幾乎佔據了整個咖啡桌的面積。

精致的包裝,明顯就是提前叫人包裝過的。

半晌,她一直盯在那包裝上的紫色蝴蝶結上,久久不做聲。

氣氛,因她的這一舉動而變得更加尷尬異常。

紀逍並不介意,他扯扯嘴角,強笑道︰「呃……孩子還沒出生,不知道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我這個做外公我也不好選是粉紅色的還是天藍色的,所以听了售貨員小姐的建議,選了孩子的玩具,是一個小木馬。他剛出生的時候,可能還不會玩,不過等他大一些了,你和連城你們兩個可以把它拼起來……我覺得我外孫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

紀念心間五味陳雜。

抬起一直低著的頭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爸爸,眸光閃閃爍爍。

打她近乎被紀鶴先從紀家趕了出來的時候起,她就沒再見過除了莫妍之外的紀家人。當然,包括這個爸爸在內。她有試想過,有一天當她走在街上和紀家的人相遇,該是怎樣的一副場景,卻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而她的爸爸坐在她面前,竟好像前段時間的那些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而他和她也不過是一對尋常的父女。

他是來看他懷了孕的女兒,而她,是來見關心自己的父親。

說不恨他,那是假話。

她死咬著下唇,強忍住埋在心間極久的話不讓它問出口。

她其實想要問他,小時候十年前,當她被那些壞孩子欺負的時候,他這個爸爸在哪里?兩年前,她被紀鶴先選作紀家犧牲品的時候,他這個爸爸在哪里?一年前,她逃一般地離開中國,他這個爸爸在哪里?數月前,她跪在雨里求紀鶴先幫賀連城,他在哪里?她被她的哥哥壓在身下的時候,他又在哪里?

是的,他都不在。

似乎她人生中最苦難的時刻,身邊總是少了他,少了一份專屬于父親的山一樣的依靠。

紀逍坐在對面,只覺自己像是手邊的那一杯紅茶,被置在一旁,放涼放涼,最後還要蒙上一層薄灰。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好長好長,他才听到期盼已久的女兒的聲音。

「謝謝。」

很薄涼的回答。

他那時才如夢方醒,原來,他欠了他的女兒真的不是一份禮物那麼簡單,好像,還有更多。

她斂了斂嘴角,笑道︰「嗯,我想,圈圈她會很喜歡的。」

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看似年輕的父親兩鬢也涌出了些許白發,她便做了這樣決定。既然眼前的這個人,願意為這些年所欠下自己的作出補償,那麼她也願意,在她的世界里,給他最大的寬容。

意外的補充,讓他臉上的笑如同大學初霽,在經年不老的俊顏上點點暈開。他眸子里的星光寫慢了驚喜︰「圈圈?你的孩子子叫圈圈?」

「是啊。」她強裝熱絡地和他笑著,「是我起的名字。連城他還一直笑我來著,說是這個名字起的真沒水平。爸,你覺得呢?」

他被她的一個「爸」字叫得一愣,掩飾不住內心的欣喜,回道︰「很可愛的名字啊,就像你的名字一樣。」

「我的名字?」紀念一怔。

她的名字……說到這個的時候,她心里便浮上一層酸意。

小時候,每當紀靜叫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她都要免不了被刻意挖苦一番。每每紀靜驕傲地說,她和紀元的名字是爺爺親自給取的,而她的名字是方又廷那個下作的管家隨口取的。

紀念,紀念,連她自己也覺得這個名字好像某人漫不經心的「杰作」呢。

所以,她從小到大都羨慕這那一對長自己幾歲的哥哥姐姐,不論別的地方,他們在名字上,已經贏得了紀家的做多的關注。而她,沒有。

「對,你的名字,紀念。」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紀逍似乎特別興奮,「你知道嗎?這個名字是我和你媽媽一起取給你的。」

「你……和媽媽?」紀逍給紀念的答案幾乎讓她難以置信。

「嗯。它是你媽媽隨口一說便定下來的,但也是費了我們很多心思的。我還記得你媽媽說,取這個名字是因為你是我和你媽媽感情最美的紀念,紀念我們平凡而不平庸的愛情,紀念我們曾有過的時光……」

這一刻,紀念有想哭的沖動。

所以,她不是被父母遺忘的那一個……對不對?

她聳了聳發酸的鼻尖,燦笑道︰「你和媽媽都那樣會取名字,不如圈圈將來的大名也請你來取,好不好?」

紀逍甚至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唇瓣顫抖地問︰「念念,我……可以嗎?」

「當然。」她目光篤定地點點頭,「連城的爸爸前些年去世了,媽媽現在又神志不清,能為我們的孩子取名字的人,就只有你了。這是我和連城一早就約定好了的事。」

紀逍雖然滿心沉浸在和女兒一別經年的溫情當中,但當紀念提及到賀連城的父母的時候,猶如當頭澆下了一盆冷水,他清醒個徹底。

他忽然想到,萬一有一天,他離開了這世界,她的女兒溺死在賀連城的圈套里,他那時又不陪在她的身邊,他的念念到時候要怎麼辦呢?

不行,他要改變自己先前的決定。

他不要再讓紀念傻傻地以為自己是幸福的,卻不知道自己正坐著那人報復紀家的工具,而且正樂此不疲。

「念念,你听爸爸說一句……」

他倏地扯過紀念的手,緊緊地攥著。

他的手心有黏膩的汗液將自己的手包裹得嚴嚴實實,還有他驚慌失措的神情,讓紀念隱隱覺得不安,好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好不容易適應了剛和爸爸的談話氛圍,這會兒,他頃刻的轉變,又讓她開始不適應起來。她試圖從那兩只大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來,卻發現根本是徒勞。他的手,根本是要將她的整個捏碎……

努力平復下自己的氣息,她說︰「爸,你說。」

紀逍一咬牙,不能讓這一切再這樣錯下去了,倘使紀家的每個人都逃不了因果報應,他也要她的女兒成為那被排除在外的一個。

「念念,你要小心賀連城。」

小心賀連城,小心他日日身旁相隨、爺爺枕邊相伴的丈夫?

「為什麼?」心中的疑問破口而出。

紀逍胸口一起一伏,吐出積郁在胸口的一口悶氣︰「你知道嗎?他接近你的目的並不單純……」

正是在這句話尾音落下的同時,他親眼看見她的一雙明亮的眸子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就好比是煙花劃過夜空變作塵埃的瞬間。她一笑,如同石子落進平靜的湖面,擊起萬千水花。

他知道,他在她心里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信任就在他話說出口的同時,頃刻坍塌。

她笑。

是苦笑,還是譏諷地笑,抑或是極端失望的笑。

彼時的紀逍,也大抵分不清楚了。

良久,她的容顏又恢復最初的平靜無波。

「你知道嗎?剛賀連城他走的時候,和我說什麼?」她輕輕地問。

他握著她手的大手倏地一緊。

「他和我說︰念念,你雖然離開了紀家,但是爸爸始終你的爸爸,你們是打著骨頭連著筋任誰也分不開、有著血緣關系的父女……他來找你,是想挽回你。」

紀逍的手緩緩松開,露出包在里面的早已被捏得通紅的小手來。

他當場石化,竟沒想到,賀連城和她說的會是這一句。

「我想,我們沒必要再談下去了吧!」她漠然抽回自己的手,提過自己的手包,倏地起身,卻被他叫住,「念念,你听爸爸說!」

紀念的動作停了下來︰「不管你再說什麼,我都也只是一句話︰就算全世界都都錯看他、抵毀他、誹謗他,我也都只相信他是我的賀連城。」

她的答案,讓他不只是震驚那麼簡單。

他知道,她是在一種淡言冷語的方式在同自己咆哮、同自己反抗。而他又有什麼能力能夠阻止呢?他的女兒,一旦認定了什麼東西,就一定會認到最後。這一點,他們出奇得想像。只能目送她憤然離去,甚至連他準備給她的孩子的禮物都不拿。

他一個人獨留在這里,自顧自地苦笑。

*

*

*

紀逍一個人開車走在回紀家的路上。

現在的紀家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想要回去。或許,那個地方不該稱作是一個「家」,應該叫作房子,一棟華麗的別墅,一幢象征著紀氏家族榮譽的大宅……那里面似乎裝了很懂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裝。

沒有他的愛人,沒有他的兒子,沒有他的女兒,沒有親情,沒有愛情……

這些都沒有的話,那就該是什麼都沒有。

因為紀家近些日子出的一系列事情,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人被紀鶴先請上門,解決著讓他焦頭爛額的案子。冰冷而壓抑得,讓他想要窒息。他實在是無心去管,所以在他那里,這個可以姑且稱作為「房子」地方,他能晚回去一分鐘,就是一分鐘。

因腦子里一直裝著和紀念相處時所發生的那些片段,他開車的時候也並不專心,就在這個時候,躺在副駕駛座的手機忽然響起一首優雅的鋼琴曲。

《Overtherainbow》。

那是莫妍最喜歡的一首曲子,也因此被他拿來做自己的手機鈴聲。

他按下藍牙耳機的接听鍵,耳朵里清麗的女聲縈繞——

「阿逍,你現在在哪里?我想見你,我有話想要和你說。」

莫妍極具疲倦的語氣,讓他心上一沉,眉心一蹙,他問︰「我在開車,你在哪里?」

「……在薩維奇畫廊。」

他方向盤一轉,調轉了車頭︰「等我。」

……

他趕到,她上車。

不過是十幾分鐘的事情。

透過後視鏡看坐在手旁的她,將頭垂得極低,縴細的十指糾結地相纏,依靠在車座上,頗為疲倦的樣子。

每每她有心事,就是這個樣子,他了解。

他啟動車子,問道︰「想去哪兒聊?」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飄進耳際——

「阿逍,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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