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瑾年邁進大門便看見跪在地上的若水,微微皺眉,問道︰「大中午的,不在屋子里待著,在這里跪著干什麼?」聲音雖然說不上溫柔但至少是關心。
若水抬起汗濕的臉,經過烈日的曝曬,整張臉煞白煞白的,腦子已經開始犯暈,眼楮都對不上焦距,只能憑著聲音判斷這是自己新婚夫君的聲音。嘴角扯起一抹蒼白的笑容,「晨起晚了又不小心將茶水倒在了婆婆的裙衫上,受罰是應該的!」
玉兒起得早倒是吃過了一些東西,精神比若水要好一些,听著若水的解釋,不滿的說道︰「王爺,你要為我家小姐做主,明明是二小姐使絆子小姐才將茶水潑了出去的,根本就不關我家小姐的事,而且••••••」
不等玉兒說完,若水便沉下臉斥責道︰「家里教的規矩都忘了嗎?」
只一句話,玉兒便噤了聲。
冷瑾年皺著眉看著低下頭的若水,問道︰「你,沒有什麼要說的?」
若水低聲說道︰「沒有,勞王爺費心了。」半日過去滴水未進,說出一句話已是勉強。
冷瑾年拂袖離開,直接走進了客廳。
玉兒有些不滿的看著若水,問道︰「小姐為什麼不為自己辯白?今天早上也是這樣,怎麼現在還是這樣?」
若水微微側頭看著一臉憤懣不平的玉兒,笑著安慰道︰「沒什麼,你家小姐我還堅持的住!」
冷瑾年看著坐在主位喝茶的母親,皺眉問道︰「她不過就是打翻了一杯茶水而已,母親罰了她那麼久也夠了,不如先讓她起來?」
華貴夫人看了一眼冷瑾年,沉聲問道︰「一早上都上哪里去了?」
冷瑾年有些尷尬的轉頭看向一邊,並沒有回答華貴夫人的問話。
華貴夫人將茶杯往桌上一摜,怒聲說道︰「你昨日剛完婚,今日便等不及的去看那個窯姐。作為新婦將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難道不該罰嗎?」
冷瑾年看著無理取鬧的母親,嘆口氣,無奈的說道︰「母親,這些都是兒子的錯,和莫若水沒有關系,你又何必責罰她呢?況且她是皇上賜下的新婦,如此懲罰如果被有心人士傳到陛下的耳朵里,于我們是半分好處也沒有啊!」
華貴夫人皺眉思索,兒子說得也對,如果被人以此告一個藐視皇家的罪名,確實對自己不利。不過想著兒子一大早就去看那個窯姐,心中仍是惡氣難平,語氣甚是惡劣的說道︰「你去叫她起來吧!」
冷瑾年笑著謝過母親便急匆匆的跑向外面。倒不是心疼她,只是覺得因為自己連累她受罰有些過意不去罷了!
「母親說你可以起來了!」冷瑾年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若水不帶感情的說道。
若水抬頭看著冷瑾年,眸中感謝的光讓冷瑾年覺得尷尬至極,「謝謝王爺!」說完與玉兒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
跪的有些久了,起來的時候差一點站不穩,希冀的目光飄向冷瑾年,卻見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嘴角牽起一抹苦笑。只能將身體的重量稍稍向玉兒的身上移了一些,輕聲吩咐道︰「到客廳去!」
玉兒輕聲應諾,對于小姐的命令她是不會違抗的。
冷瑾年不懂的看著若水,問道︰「既然母親已經讓你起來了,你還到客廳去干什麼?」
若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對于他,自己還是期望太高了吧!趁著酸麻的腳走到客廳,對著主位的華貴夫人扶腰下拜,「謝謝婆婆原諒媳婦的過錯。」
看著知書識禮的若水,華貴夫人的氣倒是消了一些下去,吩咐身邊的嬤嬤︰「給王妃準備一些食物送到她的房間去。」
「是!」說完便下去準備了。
「謝謝婆婆!」說著又是一禮。
華貴夫人的嘴角難得的牽起了笑容,「莫大人的家教倒是不錯,你下去休息吧!」
「是,婆婆。」應聲行禮然後離開。
華貴夫人看著站在一旁的兒子,挑眉說道︰「這莫家小姐也算是知書識禮的人了,對我也是敬重有加,你還是稍微對人家好一些,畢竟已經進了我們家的門!」
冷瑾年看了看母親,有些欲言又止,終是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玉兒將若水扶坐到凳子上,嬤嬤也命人將飯菜在桌子上擺好,正欲退下,卻被一臉溫和笑容的若水叫住。
若水看著眼前的嬤嬤,笑著問︰「還不知道嬤嬤怎麼稱呼?」
嬤嬤看了一眼溫和的若水,仍舊用平板的聲音說道︰「王妃叫我劉嬤嬤即可!」
若水點頭,「多謝劉嬤嬤。」說著向身邊的玉兒打了個眼色,玉兒極識趣的將一個銀錠子塞到了劉嬤嬤的手中,「這是王妃的謝禮!」
劉嬤嬤收起銀錠子,淡然說道︰「若沒有誰什麼事,奴婢就告退了!」
若水點頭,「玉兒,送送劉嬤嬤。」
「是,王妃。」
兩人剛好與正打算進門的冷瑾年打了個照面。
冷瑾年進門便是冷哼,「沒想到,你倒是挺會收買人心的!」
若水有些詫異的看著冷瑾年,听完他的話之後,只覺得委屈。想她莫若水兩世為人,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嘴角牽起一抹苦笑,也不爭辯,淡然說道︰「王爺認為是如何便是如何吧!」說完便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準備進食。
冷瑾年卻看不得她淡然的模樣,上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若水的頭抬了起來,閃著琥珀流光的眸子直直的看進冷瑾年的眼底。冷瑾年只是一剎那的慌神,很快便恢復冷靜,警告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不要企圖打听我的事,那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說完便扔下若水一人,有些狼狽的逃開了。那雙眸子讓他心里發慌,總覺得自己會陷在里面拔不出來。
若水嘴角的苦笑更加明顯了,原來你便是這般看輕我的嗎?如果我莫若水要打听你,還不至于會用這麼笨的辦法,收買劉嬤嬤不過是為了自己在王府的日子好過一些。
丈夫本應該是自己可以的依靠的人,既然不能依靠,自己只能通過其他的途徑來保全自己。
溫柔,不過是一剎那的迷,藥。雖然只是一剎那,但仍然讓人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