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入鬢,銀灰色眸中光華流轉,唇在酒漬的侵潤下泛著水波般瀲灩的光澤。如此俊逸非凡的模樣無疑是眾多閨閣女子的夢中情人,但他卻獨愛那若水傾城。
從未想過看著心愛的女子坐上別人的花轎會是這麼的痛徹心扉。
四月初十是欽天監擇出的良辰吉日,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瑾年——那個同自己一同長大的男子。
曾問過若水,「你選擇的為什麼不是我?」
若水順手捻起一朵玫瑰在手中把玩,嘴角牽起世間最溫柔的笑意,答道︰「因為我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注意到了他,一見而傾心便再也放不下!」
多麼想說「我對你亦是一見傾心!」,但話在嘴里兜兜轉轉了幾圈也終是沒有說出口。嘴角硬是扯出一抹微笑,溫柔的說道︰「如果瑾年欺負你,你來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若水不是沒有看見他眼中的深情,只是這一世、這一刻的自己要不起這樣的深情,微笑著應聲道︰「好!」終是沒有邀請他來參加自己的婚宴,因為那樣對他而言太過殘忍。
四月初十清晨,冷澈穿上自己最愛的白色繡銀線錦袍,只為祭奠自己已逝的愛情。躲在莫府的轉角處,看著喜娘將一身紅嫁衣的她背進四人抬的花轎。看著那寒磣的花轎,手不由自主的握拳,瑾年,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看輕她?
听著遠去的鼓樂聲,正欲轉身離開,卻被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叫住。
此人也穿著白衣,卻獨有一股飄然成仙的感覺。老者拍著冷澈的肩膀,溫和笑道︰「年輕人不要喪氣,此女子並非凡命,只要你願意等,你終有一天會成為她的夫。」孰不知這句話卻成為他在磨難中活下去的能量源泉。
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被觸動,臉上有著難掩的激動的神情,急切地問道︰「真的嗎,我真的有機會嗎?」
白衣老者淡然一笑,「前途雖然坎坷,但是結局總是好的!」在冷澈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老者已然飄飄而去。
帶著一臉的喜色回到自己的寢宮中,吩咐小順子上酒。
小順子疑惑地看著眼角眉梢帶著笑意的主子,皺眉安慰道︰「主子,小順子知道你心里難受,但也不能借酒消愁啊!你如果真的難受不要憋在心里,會憋出病來的!」
冷澈瞪了小順子一眼,斥責道︰「你個小奴才,叫你給我拿酒,怎的這麼羅嗦?還有啊,你從哪里看出你主子我心情不好,嗯?」
小順子抖抖索索的將酒放到冷澈的面前,輕聲嘀咕道︰「今天莫小姐嫁人,全皇宮的人都知道主子你心情不好,奴才知道又有什麼奇怪的。」
冷澈揚高聲音「嗯~」了一聲,小順子便不再開口了。忽而想起了什麼,吩咐道︰「不要告訴母後知道嗎?」
「是,奴才遵命!」小順子恭敬的應聲。
小順子剛出冷澈的寢宮就被皇後娘娘派來的人帶走了。
小順子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低地根本不敢抬頭,「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一襲明黃鳳袍高坐在主位上,「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小順子恭敬的站了起來,對于皇後娘娘找自己來的目的,其實是知道的,不過在宮里,主子不問,奴才是不可以答話的。
「二皇子現在怎麼樣?」皇後娘娘終是忍不住開了口,畢竟是自己最心疼的兒子。
「稟娘娘,二皇子一切都好,現在正在寢宮里面喝酒。」小順子恭敬回答。
皇後娘娘將手中的茶盞向桌子上一摜,生氣的說道︰「放肆!都在寢宮里面喝酒了,還能好的了嗎?」
看見主子震怒,小順子立馬跪趴在地上,「奴才該死,娘娘饒命,娘娘饒命!但是二皇子臉上帶著愉快的笑,不像是偽裝出來的啊!」雖然引起了皇後娘娘的震怒,但是解釋還是必須的,自己可不想平白的挨上板子。
皇後娘娘低頭想了想,揮揮手道︰「你先下去侍候二皇子吧!」也許自己晚上該找皇兒談一談了。
當天晚上皇後娘娘便將冷澈叫到了自己的寢宮,拉著他在自己的身邊坐下,溫和的說道︰「母後知你心中所想,但是現在若水丫頭已為人妻,你也要早日完婚才是!」
冷澈看著自己的母後,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其實孩兒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父皇會給瑾年和若水賜婚,不知母後可否告知兒臣?」
皇後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表示安慰,緩緩道來︰「其實這是若水丫頭求來的婚事,若水丫頭喜歡瑾年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是若水讓她的母親來求的,莫夫人和鳳曦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雖然我和你父皇現在還沒有參透這中間的關系,不過不好得罪便是了!于是便有了賜婚這件事。」
冷澈眉頭微皺,抬頭看見母後擔憂的神情,笑道︰「母後不用擔心兒臣的事,今日我在宮外遇見了璇璣老人,他告訴我只要我可以等,終有一天我會娶到若水的!」
哎,其實這孩還真理解錯了璇璣的意思了,璇璣是說他終有一天會成為若水的夫,意思就是若水娶他而不是他娶若水。
其實冷澈根本不能確定當時的老人是否是璇璣老人,這樣子說不過是為了安母後的心罷了。不過,還真是歪打正著,冷澈遇見的人正是璇璣老人。
皇後皺眉看著冷澈,問︰「澈兒,你不是再騙母後吧?」
冷澈笑著搖頭,「怎麼會呢?那個老者穿著白色長袍,須發皆白,行動處衣衫不動半分,豈不就是璇璣老人嗎?」
皇後笑著問︰「那皇兒有沒有問一問要等多久?」
冷澈皺眉搖頭,繼而笑著道︰「母後放心,總有一天會等到的!」一臉的篤定。
皇後也不好再問什麼,只能放冷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