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自是收到了來自鳳挽雅的信箋,一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聖旨一邊調戲魑,當然不忘李姓女子的事情。
這日天氣晴好,若水帶著魑和玉兒在一個當地人的帶領下便去了李茹即李姓女子的家。
屋舍有些破爛,院子外圍了一圈竹籬笆。推開門,一個中年男子正在院中洗衣。
男子听見開門聲抬頭,便見得村里的李嬸子帶著三個衣著華貴的男女進了院子。男子將**的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迎上道︰「李嬸,你昨日送來的衣服我還沒有洗完……」
還沒有說完,李嬸子便笑了,說︰「不要急,不是衣服的事,是有貴人要來找你。」說著將若水讓了出來,介紹道︰「這是京城來的皇太女殿下,想找你了解一下你家茹茹的事情。」
一說道李茹男子的眸光明顯黯淡了下去,低頭在前方領路道︰「皇太女殿下還請里面走!」言行之間倒沒有畏懼,反而有種已經認命的沮喪。
進的屋內,李嬸子笑著對男子說道︰「那你就先招呼著皇太女殿下,我家中還有事便先走了!」說完便退出了堂屋。
男子走出兩步算是送了李嬸子一程。
若水無聲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雖然桌椅家具顯得破舊但是上面很干淨,手指輕輕拂過沒有灰塵,可見該男子有精心打掃屋子。微微打量男子的容貌,雖然算不上絕色但在如此小鎮也算的容顏秀麗,發絲間雜了少許白發,可見年齡必已不小。心中對于這個案件已經有了部分猜測,接下來便是證實了!
若水隨意挑了根板凳坐下,直視男子問道︰「還沒有請教大叔姓名。」
男子抬頭只看了一眼眼前的絕子復又低下頭去,道︰「小民張氏。」
若水點頭,魑有些無聊的趴在桌子上把玩著一個缺了一角的茶杯,用手撥弄著一會兒滾到左邊,一會兒滾到右邊。
玉兒算是比較規矩的站在若水的身後。經過風月客棧一役,玉兒整個人沉靜了很多,雖然有時候也會鬧騰,但是鬧騰的次數比以往少太多了,更多的時間是跟在若水的身後,抱著自己的佩劍,一副保護著的姿態,臉上也開始少見了笑容。
若水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道︰「你也坐下吧!」
張氏看了看若水,又看了看若水對面的位置,猶疑著。
若水笑道︰「不用太過在意,我現在還沒有接受正式的冊封,也還未見我國之子民,你不用在意我們身份之間的差距,只當我是一個晚輩就是了。」
張氏跪地,惶恐道︰「皇太女殿下言重了,是張氏愚昧!」
若水扶額輕嘆,魑笑著看了若水愁苦的面容一眼,緩步上前扶起張氏,道︰「叔叔不用理她,她就是那樣一人,可不要為她嚇著自己了!」
張氏只覺一股淡雅香氣撲來,自己的手臂被人托起,然後便已經坐到了若水的對面。張氏不安的在凳子上移動著,總覺得和皇太女殿下對坐有所不妥。
魑安撫地拍了拍張氏的肩膀,說道︰「叔叔不用介意,我們今天來本就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單純的想了解一下案件發生的經過,如果李茹有苦衷,我家主子也是可以從輕發落的。」眼神堅定。
張氏定定的看著魑,被魑堅定的眼神感染,有些激動地轉頭看著若水,問道︰「殿下真的可以從輕發落我家茹茹?」
若水點頭道︰「若李茹真是無辜,我不僅可以從輕發落她,我還可以放了她!」
張氏掙開魑微弱的桎梏,跪到了若水的腳邊,「求殿下為茹茹做主,求殿下做主!」
若水扶額,為什麼這些古人老是喜歡跪來跪去,難道他們的膝蓋是鐵打的嗎?
魑搖頭,上前將張氏扶回位置上。
張氏此時臉上已經有了淚痕,估計也是這麼久壓抑下來的,眼淚是怎麼止也止不住。待張氏情緒平復了一些之後,才緩緩說道︰「王二麻子不是茹茹殺的。那晚,我一人在家,本來是在油燈下縫補衣物听見開門聲以為是茹茹從學堂回來便迎了出去。誰料……誰料……」眼中有著難掩的驚慌和……厭惡。
「誰料竟是隔壁的王二麻子,她是村里出了名的地痞,又……又……」臉上有著羞惱的神色,「時有調戲與我,我和茹茹相依為命自是惹不起她,只能忍著。那日,王二麻子一臉醉態的推開了院外的門,我驚恐之下正要奪步回去卻被王二麻子拉住了……」此時張氏以絹帕掩面,對于當日的情景似乎不願再想起。
若水接過話頭皺眉問道︰「她……是否對你欲行不軌之事?」
張氏只得點頭,事實也確實如此,「她將我按在桌上,拉扯我的衣物,本以為清白不保。茹茹卻從外面回來了,見屋內情景大驚失色,拿起院中的柴火便……便……照著王二麻子的後腦敲了下去……」未等說完已經泣不成聲,雙手捂臉,很是傷心難過。
若水皺眉,對比王二麻子和李茹的身形來說,李茹的那一擊應該對王二麻子構不成致命的傷害才是,如果李茹是在激憤之下做出那樣的行為,當然又另當別論。
魑倒了杯水遞到張氏的手邊,張氏接過,一口飲盡,將杯子握在手中,指節有些青白的顏色。
「王二麻子沒有死,她捂著後腦逼了出去,茹茹兩手顫抖的握著柴火,步履蹣跚地向後退。茹茹摔倒在了地上,王二上前便是對著茹茹一頓打,我……我看不過……便……便拿起院中劈柴的斧頭砍了王二的背。」說到此,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王二是我殺的,不是茹茹!」說完便跪到若水的腳邊,道︰「求太女殿下繞過我家茹茹,她……還有大好前程,我……我不能耽誤了她。」說完便低下頭,似乎是在掩飾一臉的愧疚。
若水皺眉,揮揮手道︰「你先起來吧,有些事情我還要再去調查調查。」說完撢了撢衣擺便準備離開了。
張氏站了起來,一臉悲傷的將若水等人送了出去。
走在來時的小道時,看著一望無垠的天地,若水思索著張氏的話,心中想著也許自己可以驗完尸再說。
「小姐怎知那王二對張氏有不軌之心?」玉兒跟在若水的身後問道。
若水挑眉,輕笑︰「在來的路上不是問過李嬸嗎?那王二一直便是一個行為不算檢點的人,那張氏雖然算不上絕色但也能靠上清秀邊,加之張氏也說王二常對他動手動腳,由此不難推斷出王二的行為。還有,」若水頓下腳步,轉身看著玉兒,繼續說道︰「那王二不是喝了酒嗎?想來定是有被人慫恿的因素存在。」說完便轉身繼續前行。
魑悠悠然跟在若水的身邊,「那我們現在會城主府嗎?」
若水看著魑笑道︰「不,我們不回城主府。」
魑怔了怔,看了看若水的神情,似乎知道了若水的心思,說︰「去義莊?」
若水點頭,笑,「還是魑了解我!」一臉的得意。
玉兒嘴角抽了抽,自覺地拉開了和兩人的距離,小聲嘀咕道︰我什麼都沒有听見!我什麼都沒有听見!我沒有听見小姐調戲魑……
驗尸結果果然如張氏所說,斧子正好劈在了王二的後心上,斧子對王二造成的傷害才是致命傷,雖然也有在王二的後腦勺上找到一個傷口,但是那個傷口不足以致命。
若水嘴角牽起笑容,「看來著李茹還是一個孝女,為了替自己的父親頂罪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一行人出了義莊,拉下遮住口鼻的白絹。魑湊到若水的耳邊,低聲道︰「難道主子不覺得……額……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嗎?」
若水看了魑一眼,說道︰「把這件案子解決了便是何必去管別人的私事呢?」
魑深深地看了若水一眼,原來主子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去管罷了!也對,畢竟邊城不是自己的地盤,許多事情都不可能發開手腳去做。
案子很快重新開審,李家村的村民呈上請命書為張氏求情,若水自然順水推舟做了個人情,從輕發落了兩人。念在李茹孝心一片,若水準允了李茹為張氏戴罪,給李茹派了一個城主府中主簿的官職,算是戴罪立功吧!
雖然民眾知道若水有心偏袒,但是張氏和李茹畢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且平日里行善不止,也就讓李茹在城主府待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