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讓她去莫愁居住了,還有保姆全都過去了,從現在開始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攪我們,我要好好享受我們的新婚之夜……」
他這麼說的時候已經開始親吻我的耳根了,弄得我很癢,很明顯他已沖動,呼吸越來越重。我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麻木地任他把我抱到床上撫模親吻,我瞪著空洞迷茫的眼楮,看著牆上的掛鐘指著︰十一點五十。
我的心開始發抖,不能抑制的發抖……
「寶貝,別緊張,放松……」祁樹禮吻著我的脖頸呢喃著說。
「你先洗洗吧,一身的酒味。」我推開他。
他看著我笑了起來,「好,等我!」說著在我臉頰親了一下,戀戀不舍地進了浴室。我躺在床上,眼楮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掛鐘︰十一點五十五。
我幾乎要昏厥過去了,渾身已不僅僅是在抖了,仿佛墜入了一個千年冰窟,從心到思維剎那間全部凍結,而緊握在手里的手機還是死一般的沉寂。
末日了。
毀滅了。
沒有希望了。
當催命的掛鐘終于指向十二點的時候,我的靈魂已經出了竅,「墨池……」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宣告了我的愛和希望徹底破滅。祁樹禮听到叫聲狂奔出浴室,半果著身子,只圍了條浴巾。
「考兒,考兒,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喚著我的名字,抱住在床上縮成一團的我。
「墨池啊……」我還在尖叫。
「考兒,考兒,你怎麼了?」
我完全失控了,扯著自己的頭發,揪著胸口,呼吸不上來,絕望地望著摟著我的祁樹禮,靈魂不僅出了竅,還四分五裂了,我仰天長嘯︰「墨池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怎麼可以,帶我走吧,你帶我走吧……」
「耿墨池怎麼了?冷靜點,考兒……」
「他死了,墨池他死了,死了……」
「別難過,還有我啊,考兒你還有我啊……」
突然,我的胸口一陣劇痛,兩眼一黑,一口腥熱的液體噴涌而出,米色的地毯上立即綻開一抹慘烈的鮮紅……可是很奇怪,吐出這一口鮮血,我的胸口竟然不疼了,呼吸也順暢了,麻木痙攣的身體漸漸舒展開來,意識也回來了,清醒如回光返照,我用生命最後的力氣對祁樹禮說︰「我……我沒事……」
「考兒呀,你別嚇我……」
「我真的沒事,現在一點事也沒有了,對不起……」我抓著他的臂膀吃力地說,「真是對……對不起,讓你受驚……」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失而復得般將我緊緊摟在懷里。
「我口好渴,好渴……」
「好的,你等會,我馬上下樓給你倒水。」
說著他就將我放在床上,狂奔出臥室,我清晰地听到他下樓的腳步聲,猶如清晰地听到死神的腳步聲一樣,結束了嗎?好象是。墨池啊,你終于還是沒能逃月兌死神的魔爪,早知如此,當初我們為什麼不好好相愛,到如今天地相隔,就算我們兩心相通彼此呼應永不說再見又如何呢,誰叫我們的愛生不逢時,誰叫老天不憐憫,我們只能來世見了,今生我們到此為止,盡管我並不相信來世……這麼想著,我的思維又清晰起來,掙扎著爬起來,打開行李箱,找出了水果刀,看著那把刀,仿佛看到自己正站在懸崖上,狂風呼嘯,生死茫茫,我舉起了刀,就象在懸崖邊抬起了腳。
「考兒,水來了!」祁樹禮喘著氣推門而入。
我把刀正對著胸口。
」的一聲,他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考兒……」
「別過來!」我惡狠狠地沖他吼,剛才還是垂死的天使,瞬間就變成了地獄的魔鬼,我一只手拿著刀對著胸口,一只手指著他說,「你別過來,說什麼都沒用了,我活不了了,我已經給了你婚禮,你自己都說沒有遺憾了,我也不欠你了,所以你別管我,讓我走,耿墨池還在等著我……」
「考兒,你這是干什麼,有話好好說不行嗎,放下刀,求你放下刀,你想要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你放下刀……」
「你自己說過的,只要我幸福,你就決不攔著我,你忘了嗎,幾個小時前你都是這麼說的,別過來,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給你看!」
「難道你的幸福就是死嗎?考兒,如果耿墨池天堂有知,他也不會贊成你這麼做的,我答應你,明天就跟你辦離婚手續,我給你自由……」祁樹禮說到這里已經淚流滿面,站在門口如一棵風中搖擺的樹,「考兒,我說到做到,求你放下刀,你不能這麼做,想想你的父母,你的妹妹,還有耿墨池,你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就要去嗎?」
我愣住了,有一瞬間的失神。
「你放下刀,明天我就辦去日本的護照,我送你去見他最後一面好嗎?考兒,好嗎?」祁樹禮看到了我臉上某一瞬間的動搖,就是這一瞬間的動搖讓他有了可乘之機,他三步並做兩步沖過來奪刀,「別過……」我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到了面前,準確無誤地抱住了我,就如刀準確無誤地刺入他的胸膛一樣,他瞪著我,我也瞪著他,兩人的瞳孔相隔只有幾厘米……
「考兒,你……你怎麼……」
他捂住胸口絕望地望著我,鮮血沽沽地從他的雙手中噴涌而出,一行清淚順著他的眼角流淌下來,他流著淚還那麼望著我︰「我願意替你去死……好好活著……我不怪你,過來,考兒,抱著我……」說著他朝我伸出了血淋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