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啞妻 婚禮(三)

作者 ︰ 夢里歸塵

吃完早餐的扎西多吉看到天已經亮了。他看了看門外,梅拉依然沒有出現。

扎西多吉起身走到新屋,進門就看到梅拉拎著兩根帶子,急得滿臉通紅地站在那里。

看到扎西多吉走進來,梅拉求救似的看著他。

扎西多吉連忙走過去,幫她將腰後的那部分袍子整理好,然後用兩個拇指卡住腰的兩端,梅拉如獲大赦一般,趕緊將長長的帶子交叉著在腰後寄好。

她將嶄新的鮮艷的圍裙圍在腰上,梅拉惆悵地想,從今以後,她就是一個婦人而不再是少女了。

扎西多吉耐心地幫著她將寬寬的腰帶束在她的腰上,又理順好銀飾。

這時候,遠近的鄰居已經騎著馬,朝著他們的小屋聚了過來。

扎西多吉和梅拉坐在屋里,接受著鄰居們的祝賀。

鄰居們飛快地說著話,扎西多吉不時發出愉快的笑聲。梅拉在心里估計著應該是祝賀的話。

梅拉悄悄地留心著扎西多吉的舉動,也注意著鄰居們的動作。

她看到鄰居們將腰彎下,用雙手將潔白的哈達高高地舉起,扎西多吉站起來,低下頭,梅拉連忙也站起來,彎下腰,低著頭。雪白的哈達便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扎西多吉引領著梅拉接受著祝福,也接受著他們的賀禮。梅拉看著堆在屋里的各種賀禮——干全羊,青稞,用陶壺裝著的似乎是青稞酒。禮物漸漸多起來,丁增曲扎就搬著這些禮物去了隔壁的屋子里。

陸陸續續來祝賀的鄰人獻完哈達,全都來到了屋外。

扎西多吉的木屋實在是太小了,鄰居們就在次仁俊美的招待下,圍坐在草原上。這些身材魁梧的男人們圍著各色食品,坐成一個大圈。沉寂了一晚的草原又熱鬧起來了。

婦女們則在臨時架起的石頭灶上,用大鍋煮著各種食品。

孩子們在草原上歡快地追逐著,嬉戲著。他們歡快的笑聲在草原上傳得很遠!

這是一場婚禮,也是一場草原盛大的聚會。

平時四散在草原各個角落的人們此時聚在一起,他們都穿著盛裝,參加扎西多吉的婚禮。這婚禮就成了他們展示服裝,展示財富的一次聚會。當然,他們也利用這熱鬧的聚會,交流著各種信息。

女人們熟練地煮著牛肉,熱氣從煮著牛肉的大鍋里冒出來,手巧的女人隔一陣就揭開鍋看看牛肉熟的程度。

牛肉終于熟了,有人拿過大木盤,托著大坨的還冒著熱氣的牛肉,朝著那群圍坐的男人走去。

幾大盤牛肉擺放在木盤里,擺放在各色食品中間。

在草原上追逐嬉戲的孩子們,聞著新鮮牛肉的味道,聚攏來了。

他們看看還冒著熱氣的牛肉,又四下里追逐去了。

男人們看著追逐尖叫的孩子,眼里是慈愛的光芒。

他們毫不掩飾自己對孩子的疼愛,于是話題便轉到了孩子們的身上。

梅拉坐在屋里,听著外面熱鬧的聲音,卻不知道他們在說著什麼。

肉慢慢地涼了,男人們抓著牛肉大口大口吃著,他們盤坐的身前,擺著大碗的青稞酒。

孩子們也圍過來,抓上一坨牛肉,又跑開了。

酒足飯飽之後,這群男人站起來,大家打量著彼此身上的飾物,那個折刀最漂亮的男人享受著別人贊美的言辭,他看著圍著他的男人們羨慕的眼光,心滿意足。

不知道是誰唱起了歌,動听的歌聲馬上得到了其他人的應和。

人們隨意地一走,便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他們手牽著手,長袖舞動起來,腳歡快地跳動起來。

燦爛的陽光照著這片古老的土地,照著草原上的一切生靈,照著這群快樂的跳著舞,唱著歌的人們。

一切都是這麼美麗。

整整七天,扎西多吉家都在熱情地款待著四鄰。

他們痛快地喝著酒,吃著原本不是在這個時節出現的新鮮的牛肉,吃著因牛肉湯煮過而帶著牛肉濃香的土豆,平日放牧的勞累似乎離他們而去了。

他們只管享受著美食,享受著舞蹈、歌聲、游戲帶給他們的無窮快樂!

七天之後,這些聚在一起的人們又和來時一樣,騎著馬四散在了草原的各個角落,要到下次誰家婚喪才會重新聚在一起。

梅拉如釋重負,這幾日的接待讓她勞累不堪。那套天天穿在身上的奢華服飾變成了一種沉重的累贅。

婚禮之後,這套服裝和那些銀飾被扎西多吉送回到了它原本的主人手里。扎西多吉暫時還沒有那麼多的財力為她制作這樣奢華的服裝。

梅拉恢復了平靜的生活,她每天將三間木屋收拾得整整齊齊,將那些被煙燻得烏黑的陶壺,陶鍋,一只只擦得 亮。

三兄弟的衣服也被她趁著陽光洗過,曬干。

不過,她似乎還不怎麼會縫補這些羊皮做成的袍子,幸好扎西多吉很熟練地將這個事情做好了。

丁增曲扎喝著梅拉打的茶,咸淡適中,也沒有那股熬過了的苦味。他心滿意足地和次仁俊美說道︰「家里有個女人真好。」

次仁俊美沉默地喝著茶,不接一句話。

扎西多吉看了看沉默的弟弟,又看了看身旁不說一句話的梅拉,笑了。

梅拉確實很賢惠,她的到來使這個原本只有三個男子的家多了許多的溫馨,也多了女人的氣息。

丁增曲扎似乎很滿意梅拉,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找梅拉說話。

梅拉還是听不懂,就像她剛來到這個異域一樣,眼下她還只听得懂他們的名字。

不過她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丁增曲扎叫的是名字,和哥哥說起她的時候也是說名字而不是別的稱呼,她在心里覺得有些奇怪。

這是一個長幼分明的家庭,扎西多吉每次都坐在固定的長位,次仁俊美和丁增曲扎對阿哥非常尊敬。

扎西多吉雖然只比次仁俊美、丁增曲扎大幾歲,但是言語簡潔,卻分明是家長的口吻。

次仁俊美在某天天剛亮就出門了,梅拉幾天都沒見到他,沉默的她有些好奇,但是也止于好奇,她從不向扎西多吉打听這個弟弟的去向。

丁增曲扎放牧牛羊都是早出晚歸,家里的一切就由扎西多吉和梅拉打理。不過扎西多吉並不輕松,他得趕在寒冬來臨之前,四處割草,以備漫長的冬季。家里所有的雜物,大多是梅拉一個人在打理。

直到兩個月後,梅拉才看到瘦了一些的次仁俊美回到家,他看起來一臉的疲憊。

次仁俊美風塵僕僕回到家,他貪婪地看著自己思念的家,整潔而溫暖。次仁俊美舒了一口氣,他將行李放在一邊,將鞋底拍打干淨,然後盤腿坐在坐墊上,喝著梅拉端來的熱乎乎的茶。

尼瑪親熱地跟著次仁俊美,厚厚的舌頭舌忝著他的手背。次仁俊美高興地靠在尼瑪的背上,在家真好!

他舒服地喝著茶,又舌忝完一碗糌粑,然後從懷里掏出幾串銅錢,交給梅拉。

梅拉吃驚的看著這些銅錢,她剛想推開,次仁俊美已經提著行李去了另外一間屋子。

梅拉有些莫名其妙,次仁俊美為什麼要將錢交給自己呢?她想追過去問個明白,但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梅拉想到兩人獨處的尷尬,她只得將錢暫時收起來。

傍晚的時候,丁增曲扎趕著牛羊回來了。梅拉老早就听到了他的 哨聲,梅拉笑了笑。

丁增曲扎還像個孩子一樣,處處透露著作為小弟的可愛。

扎西多吉回來得晚些,他背著一大捆草,早走他前面的兩只馬上,兩邊各掛著兩大捆草。

梅拉早就站在屋外等候著扎西多吉,她遠遠地听到馬蹄聲,就迎著扎西多吉而去,她熟練地趕著前面的馬到圍欄附近,然後費力地想要將草卸下來,不過次仁俊美動作很快,他毫不費力地將草卸下來,手模著心愛的馬兒。

這些馬與次仁俊美許久未見,它們顯得很興奮,其中一匹馬側著腦袋,不停地蹭著次仁俊美的袍子。另外一匹則在原地不停地來回走著,高興地打著響鼻。

不用幫忙的梅拉連忙回了屋,她將溫在牛糞火上的陶壺搬開,又用棍子將火上那層碎牛糞扒開,然後煮起茶來。

次仁俊美的歸來,讓這個家庭熱鬧了一些。

丁增曲扎好奇地問著山下的一切,次仁俊美雖然話語不多,還是很簡潔地回答了丁增曲扎的問題。

梅拉從他們的對話里,大約知道了次仁俊美原來是賺錢去了。

說到錢,梅拉突然想起下午次仁俊美交給自己的錢。她連忙站起身,將收起來的錢取出來,放在扎西多吉的面前。

次仁俊美的臉一下就沉了,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呢?

扎西多吉瞥到次仁俊美的臉色異常難看,他連忙對梅拉說到︰「家里的錢都應該交給你,你保管好就行!」

梅拉還想說什麼,扎西多吉已經將錢放在她的面前,指了指茶杯。

梅拉慌忙站起來,端起茶壺,給每個人都續上茶。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去,不過梅拉感覺,次仁俊美比初見的時候顯得更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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