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醫啞妻 橫生的醋意

作者 ︰ 夢里歸塵

「布尺剛來這里肯定不習慣,若是有什麼事,我還是得去照料她,我答應過她的丈夫的。」次仁俊美耐著心給梅拉解釋,他沒說布尺的丈夫剛剛去了不久,多少要照顧她的情緒。

「她是女人,你也不方便照料她。讓下人們去照顧便好了。」梅拉竟然有一種吃味的感覺,為什麼自己的男人才回了家,卻要去照料別的女人呢!

「她在這里只認得我,寶貝!」次仁俊美第一次听到梅拉那麼酸的口氣,這實在不像他所知道的那個大方、賢惠而又體貼的梅拉!

梅拉抿了嘴沒有再說,只是拖了虛弱的身子,早早地進了自己的屋子。

次仁俊美站在那看著她進了屋,站了一會,轉了身下樓去了。

屋子里的光線慢慢地暗淡下來,進來點燈的澤西被梅拉打發走了,梅拉的屋子里便仍是一片黑暗,有些冷清的黑暗。

大廳里說笑的聲音不時傳進梅拉的屋子里,是次仁俊美與他的阿哥扎西多吉在喝酒、談笑,偶爾夾著一個女人的聲音,不過那女人的話似乎很少。梅拉沒有仔細去听,那些聲音忽高忽低也讓人听不清楚,只有那偶爾爆*發出來的哈哈大笑聲讓響徹整個院子。

她仰著頭,看著已經有些黑了的屋頂,心里是落寞與孤獨!

生死不知的時候,想著只要他活著,哪怕今生再也不見都好;得知消息的時候,想著只要見上一面,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就好;真到了眼前,卻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身邊,只守著自己一人。原來人竟然是這樣的不滿足,梅拉長長地嘆了口氣,等著睡意的來臨。

只是這些日子,她白日里昏昏沉沉地睡覺的時候極多,到了晚上,又怎麼睡得著呢。尤其是樓下便坐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而那人身邊卻坐著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

梅拉第一眼便看到了布尺對次仁俊美的依賴,也看到了次仁俊美對于布尺細微的照料。她想告訴自己這只是為了報恩,想告訴自己應該大度一些,不必在意,可是那從心里蔓延起來的酸味卻像是被無限放大了一般,在她的心里泛著泡沫,越來越大!

風透了木窗的小格吹進來,七月底的天,梅拉竟然覺得有些冷。她將氆氌蓋上,獨自等待著黑夜的真正來臨,等待著第二天的黎明。

一夜畢竟很短,何況他允著明晚便會陪她,她又何必如此小氣呢!

她輕鎖的蛾眉,舒展開了一些,便蜷了身子,心里默默地念誦著「嗡。達列。度大咧度咧蘇哈」

一遍又一遍,最初的時候,她總要忍不住想到次仁俊美,想到坐在大廳里的那個女人,那經便也被念得忘了。後來她終究是靠著那些年修行的意念,慢慢地控了自己的心,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念了多少遍經之後,是在什麼時候停了那默默的念誦,終于困得進了夢鄉。

「次仁,我真想就這樣一直住在這里,只有你和我!」梅拉夢見自己又坐在成了蔭的柳樹下,周圍是飄飛的柳絮。

她的身上,是學著宋人那般,穿著對襟的湖藍的衫子,素淨的湖藍,只在那對襟上繡了幾朵小小的花。一支琉璃步搖插在那那烏黑得發亮的長發盤成的髻上。她白而細膩的脖子便露在了外面。

那柳絮不時飄到她的脖子上,讓她微微的癢,她便忍不住要伸了手去。

坐在她旁邊的次仁俊美端著酒壺,已經喝了半醉。他眯了眼看著梅拉躲閃著那柳絮,不知道是酒讓他醉了,還是柔媚得如那隨風輕擺的柳枝般的梅拉讓他醉了。

他嗯了一聲,繼續慢慢地喝著清風酒。怕他醉了的梅拉不時捏幾顆剛摘的鮮紅的楊梅送到他的嘴里,他酸得連眉都鎖成了一團,卻愛極了那捏著楊梅的如瓷器般細女敕潔白的手遞過來的模樣。

梅拉看著他那雙眉緊鎖含著梅的模樣,笑得花枝亂顫。

掩著的門開了,一股濃郁的青稞酒的味道從開了的門里傳了進來。睡在門口守著梅拉的澤西一下就醒了。她看了看來人,剛想喊,次仁俊美卻擺了擺手,徑直朝著梅拉的床走去。

澤西趕緊點亮了油燈,擺在桌子上。

次仁俊美看著睡得極好,夢里含著笑的梅拉,輕輕地替她將氆氌提上來,又將她露在外面,有些涼了的手放進氆氌里。

這手瘦得連青筋都出來了,雖然還是細女敕,到底不復當年的圓潤。

次仁俊美有些憐惜地看著她——也就幾年的時間,她怎麼就憔悴成了這般模樣呢!

似乎是被油燈的光給刺激到了,梅拉不安地翻了身。

次仁俊美摒了呼吸,看著她翻了身之後仍舊睡得沉沉,這才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他以前住的房間早已被收拾干淨了,等在門外的扎西貢布伺候著他進了屋,點了屋里的燈,才被他打發了下去。

他躺在那鋪著卡墊,漆成了紅色,描了金邊的床上,看著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空,空得讓他覺得有些寂寞!

終于回了自己的家,他卻反而睡不著,四下里早已安靜下來了。下面花壇里傳來不知名的蟲的鳴唱,悠閑而自在。

**********

天剛剛亮,次仁俊美便起了床,他身上仍有淡淡的青稞酒的味道,所以他並沒有去經堂,只是坐在大廳里,輕聲地誦著經。他睡得極晚,醒來卻很早。

听到腳步聲的扎西貢布端了水過來,次仁俊美洗著手問道︰「那孩子多大了?帶來見過你阿爸沒?」

扎西貢布愣道︰「哪里來的孩子?阿哥和我都米娶親呢!」

次仁俊美驚道︰「我不是將央珍許了給你們兄弟?她抱著的不是你們的孩子?」

次仁俊美很快就意識到他弄錯了事情,他第二天便趕早回了家,並沒有細問扎桑,他那天看到的央珍抱著的那個才一兩個月大的孩子竟然不是扎桑的,。他沉了臉——自己早就允了的事情,怎麼竟然改了呢!

扎西貢布的臉上是一臉難以明說的表情,次仁俊美剛想問個究竟,便見扎西多吉捻著佛珠下了樓。

他擦干了手,將帕子放回盆里,便去了自己的座位。

扎西多吉顯然已經听見了他們倆人的話,叫住了端著盆要走的扎西貢布道︰「怎麼回事?」

扎西貢布放了盆,彎著腰低聲道︰「奴才……」

他只說了一句奴才,話便說不下去了,臉卻是漲得通紅。

扎西多吉道︰「你直接說怎麼回事!」

扎西貢布跪了下去,回道︰「奴才實在不知道,只是阿哥扎桑為著沒找著次仁老爺一直沒有娶親。」

扎西多吉道︰「誰都知道次仁老爺將央珍給了你們兄弟,就算沒結婚,她也不能跟著別人。」

扎西貢布跪在地上,頭不敢抬,話也不敢說.

扎西多吉看了他好一會,才說道︰「你起來吧!」

扎西貢布趕緊爬起來,端著木盆退了下去。

梅拉還沒下樓,便听到大廳里傳來扎西多吉並不高興的聲音,她听了一下,卻沒听清楚。只是由著澤西扶著,慢慢地下了樓。

扎西多吉一見她下來,便問道︰「你前幾個月去了察木多,怎麼竟然不管管家里的奴才!」

梅拉想了想,自己只在察木多呆了不到十天,也沒發生什麼奴才們不服管教的事情。她只覺得莫名其妙,什麼事讓扎西多吉這樣生氣呢。

她看了看坐在扎西多吉旁邊的次仁俊美,他的臉色竟然也不太好看。

她揣摩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麼事呢?我怎麼沒听明白。」

扎西多吉生氣地說道︰「當初次仁俊美將央珍給了扎桑,怎麼現在她竟然是跟了別人,丁增曲扎也不管?」

梅拉這才知道是央珍的事情漏了風,她想起自己在察木多時,央珍確實是有些古怪,但是央珍原本就是買來的奴才,一直在察木多,梅拉哪里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何況她也只不過呆了幾天,沒發現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

梅拉看了看扎西多吉道︰「我原就只在那里呆了幾天,下面的奴才們都是丁增曲扎管著的,他們沒犯什麼規矩,我怎麼管呢!」

扎西多吉看了看梅拉一頭霧水的樣子,看來是真不知道。

扎西多吉知道看樣子自己得親自跑一趟察木多了,不然奴才們這樣私自成了親,以後他這主子的威嚴還往哪里放呢,若是央珍真跟了別人家的奴才,那便留不得,只能賣了!

三人一下都沒了話說,來來去去的奴才們也都因為大廳里沉悶得嚇人的空氣,一個個踮著腳走路,生怕聲音大了惹來一頓訓斥。

布尺下了樓,便見到他們三個人全都悶著頭不說話,只覺得好生奇怪。昨晚上這一家子還樂呵呵地說笑著呢,怎麼這會子一個個跟烏雲滿天一般呢。

不過她是一句都不敢問,也不敢說什麼的。只是端了下了人們倒好的茶,靜靜地坐在那,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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