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昕 听著他冰冷的話語,就震住了身體,隔了好一會,才問道︰「你要告訴我什麼真相?」
楚庚不知何時從後面遞過來一個紙袋,蔣昕 接過來,打開紙袋,捂住唇口的抽氣聲,淚一瞬間就決堤般的滑落下來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
畫面上,是一個女孩,與一個男人,男人不用說,是夜梓謙,而那個女孩,就是害他父親進監獄的女孩,徐曉嬌丫。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而且是這樣曖.昧不清的在一起,他們的衣衫凌亂,背景像是夜氏集團旗下的酒店。
如果之前所有的傷害對她來說,是痛徹心扉的傷痕,那麼他給的傷害,足以要了她整條命。
她的淚水像是決堤的海,每一滴都苦澀微咸︰「楚庚,為什麼要給我看這些東西?」
楚庚依然背對著她,冷笑的反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媲」
呵,多麼諷刺,她想著努力的調查真相,卻根本就沒想到憑著自己的能力調查出來,為什麼連一個緩沖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她便知道了這樣晴天霹靂的事實。
蔣昕 美麗的眼楮里蓄滿了晶瑩的淚珠,死死的盯著手中的照片,那里面的每個畫面,都像是針劑一樣,用著最粗的管子推射到她的身體里,她無力反抗,只能忍受那種抽筋挖骨的痛。
她看著照片,想著從來溫潤的楚庚,聲音幽幽嘆息︰「如果是從前的楚庚,他會寧願讓我活在建設好的假象里,也不會以這麼殘忍的方式,直接揭露我的疤痕。」
楚庚並不否認他的報復行為,因為他嘗過的苦和痛,他要讓夜梓謙和蔣昕 嘗到比他的那種痛,更痛上百倍的痛。
楚庚的臉依然被面罩遮掩住,鼻梁上一副大大的墨鏡,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
他听完她的話,覺得好笑,可是心里流過的疼痛,誰也不會知道,他的語氣依然殘忍︰「所以,那是從前,從前的楚庚愛蔣昕 ,愛了整整一個曾經,可是,她珍惜了嗎?為她付出的一切,我覺得是對我的一個侮辱,一個天大的玩笑。」
蔣昕 唇角的笑苦澀蒼涼,手指緊緊攥住手里的照片,直到手指泛白到青紫色,她才咬著牙說出口︰「你眼里的我,到底不堪到了什麼地步!」
楚庚雖然與她背靠背,可是對她說出殘忍的話,還是要鼓起胸膛里面聚集的濃濃恨意,只要他一想到,他的母親躺在他懷里逐漸冷卻的身體,他就什麼也不想再想了,什麼也不能再顧忌了。
楚庚眼里聚集著如暴風雪般的危險情緒,終于還是要變殘忍,才能走下去,他的復仇之路,他想後,不猶豫的開口︰「你能想象到最壞的,那就是我眼里的你!」
蔣昕 的淚水像是泛濫了,根本就停止不了,她生命中的悲傷何時能停止,她覺得她都要堅持不住了,為什麼她要承受這樣的痛,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本來想堅強的挺住,可是她畢竟是個女人,根本就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去承受她不能承受的重傷。
她看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高雅逼人的擺設,心涼到底。開口道︰「楚庚,謝謝你,又在我傷痕累累的心上和身體上,捅了那麼多刀。」
楚庚手抬起,按在胸口上,微不可聞的心跳,他還活著,可是他卻覺得自己像死去了一樣,跟行尸走肉根本就沒有什麼兩樣,
她的話語,他其實依然在乎,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只要表現出來,他就會死的很慘。他幽幽開口,似笑非笑的回答︰「不客氣,按照你給我的,我還擊的還差了很多很多,慢慢享受吧,拿著那些照片好好欣賞吧,也好讓你知道知道夜梓謙是什麼樣的人,別忘了好好看看,你老公的人皮獸心!」
蔣昕 終于還是問出了口,對于他的恨意︰「楚庚,你究竟想怎麼樣,如果你恨的是我,就沖著我來吧,當初是我主動找他幫忙的,你最應該責怪的是我!」
楚庚隱在墨鏡底下的眸子犀利的眯起來,聚集了世上所有的殘酷冷血︰「蔣昕 ,沒想到你會這麼幫著他說話,難道就因為他想得到你,就將我無情的推進監獄,將我的公司打壓倒閉,更加的害得我媽,決絕的自殺,你明白那是怎麼樣的痛嗎?」
蔣昕 抽噎的聲音依然持續,仿佛她心底的悲傷誰也驅散不走了,誰也趕不走了︰「我明白,但是不會為了報復而卻報復,你試著去了解真相嗎?」
楚庚冷冷的嗤道,語氣冷酷的已經不能再冷酷︰「蔣昕 ,真相就是,你幫著他,間接的害死了我媽,這樣說,你能明白些了嗎?」
蔣昕 微不可聞的嘆息,帶著濃重哭腔的嗓子,有些黯啞︰「楚庚,你終究變的殘忍了!」楚庚听不下去了,許是她的哭聲,還是能牽引出他心底最深層的漣漪,心疼她的漣漪,他快速的冷聲開口,不想繼續的听她下去了,他怕,他會不忍心。
「先別管我殘忍不殘忍,去看看你老公的殘忍吧,至少我比他多了一點,不會像他一樣,什麼貨色都踫!」
楚庚的話真的殘忍到了極致,真的將她帶進了十八層地獄里面了︰「楚庚,如果你活在黑暗里,那麼我想我已經活在人間煉獄里了吧!這樣,你多少能開心些了吧!」
楚庚更加不屑的冰冷︰「開心?」
他的聲音一直保持著一樣的冰冷,和一樣的殘忍的語速︰「你想的太多了,好玩的還在後面,我先走了,想著怎麼去問問你老公去吧?」
楚庚無聲的來,無聲的離開,那樣輕盈,那樣悄無聲息,可是他卻留給了她了一生甚至是永永久久,都無法取出的沉重,也或許,她跟夜梓謙注定要隔著許許多多無法跨越的鴻溝,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便用謊言堆砌起來的!
她該怎麼辦?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離開這,要離開這!
她攥著照片,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夜氏大樓,心里空茫到空白,根本就容不下任何東西的空白。
入秋的天氣,還是有些微熱,可是卻帶著秋高氣爽的清新,她望著藍藍的天空,望著干淨純潔的白雲,好想像它們一樣,遨游在天上,來時美麗無雙,走時寂靜無聲。
這樣該是多美好的人生,該是多麼令人羨慕的人生。
她在大街上晃悠著,漫無目的的走著,天地之大,竟仿佛沒有一處能夠讓她安生的活著的地方。
步子一會快,一會慢,一會停下,一會駐足,反正就這樣走著走著,居然來到了他們的大學。
她曾經夢想過無數次,她呆了四年的地方,這里所度過的每天,每夜,每分每秒,好像都在她的記憶里,並且她從沒有忘卻過。
這就是她付出了四年光陰的地方,再次回來,恍如昨日,根本跟記憶力沒有什麼變化。
若說非要有什麼變化,那便是,她已經不再年輕了,愛情這條路上,她走了太久太久的路了,那些路,幾乎都是平坦的。
可是,最近她才發現,她的愛情路走的並不平坦,其實充滿了荊棘,只不過她一直在避免,避免去仔細的想。
為什麼有時,用力的去愛,到最後,卻越來越來寂寞。
那是因為,大家對幸福的定義太不一樣了,幸福有時很簡單,有時很復雜,而她現在的幸福就太復雜了。
或者,不能說太復雜了,應該說,她不知道,她還能否擁有幸福了!
她漫步在徐徐的校園風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夜梓謙說到的那條林蔭小路,而她一側首,就看到他們曾經上公開課的教室。
里面的擺設幾乎沒有動,白色的落地紗幔還在,風吹過,它依然跟著輕輕的搖蕩,帶著午後陽光的溫暖。
那樣的畫面,她許久沒有看到了,她的生活這些年來,過的太忙碌了,根本就沒有細細的品位過生活,也沒有細細的品味過愛情。
她曾以為,楚庚永遠不會離開,她永遠不會變心,就那樣平平淡淡的一輩子。
可是,後來,她還是遇到了像撒旦一樣的夜梓謙,在最繾綣交卷的時候,她也曾幻想過,也許自己會是他最愛的女人,或許不是最愛,但對他來說,也會是個特別的女人。
顯然,她太高估自己了,太高估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了!
她挑著一個木制的白色椅子坐下,臨著操場而坐,操場上,一群年輕的男男女女正在嬉笑打罵著,他們的青春怎麼那樣美好,美好到,她的眼里由蓄滿了淚水。
她手里攥著的照片依然安放在她手指的角落里,她沒再低頭去看那里面的畫面,只是想感受一下青春。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青春應該怎麼過,怎麼樣才不算浪費。
也許應該瘋狂一些,任性一些,可是,她的青春就是那樣平凡無奇,除了夜梓謙那次轟轟動動的追求。
她想,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男人嘛!更是抱著這種姿態。
她不必在意,或許,對他來說,她就是一個做實驗用的小白鼠,只為了讓他更加強大而已吧!
午後的風,徐徐的吹來,綠草地,綠樹,白色的房子,一切都很美好。
她很怪,有時會因為某個好听的旋律,覺得整個世界都溫柔了,有時又會因為現在這樣美麗的畫面,而想去原諒整個世界。
可是,現實中,她真正能做得到的,就是,她要堅強的活下去吧!
鈴聲響起,好像是上課的鈴聲,操場熙攘的男男女女一瞬,就都消失無蹤了。
仿佛整個操場上,只有她這個形單影只的身影了。
孤獨襲來,像是漲潮的誰,她根本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了!
孤獨時,她腦袋里的想法就會更加的蹦出來,所有的喜怒哀樂,就會被放大一萬倍。
人,確實是個群體動物,連她都不例外,連她都需要人群的熱鬧啊!
離開校園,她繼續漫無目的游逛著,想讓自己這顆空蕩蕩又充滿傷痕的心,能夠放個假,不去想悲傷,不去想背叛,也不去想復仇,而就是單純的為她自己活一天,哪怕一天都好。
她來到了一家俱樂部,專門供壓力大的人士發泄的地方,而她挑了一個最適合的運動。
牆壁網球,她運用網球大力的揮殺,來減掉心里的垃圾。
一球接著一球,一個摔倒接著一個摔倒,直到她再沒有力氣爬起來的時候,她就趴在那,大哭了起來。
她的悲傷不受控制的流瀉出來,跟著身體的起伏,她的悲傷只增不減,更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她想著,她要狠狠的哭一次,這樣,以後,無論再遇到什麼事,她都不要掉淚了,因為那種液體太苦澀了,太能灼傷她的身體了。
哭了很久,她趴在那,失去了力氣,折騰了好久,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背靠向牆壁,像個被拋棄的寵物一樣,失去了所有的驕傲與自尊,只為夜梓謙給的傷害。
夜梓謙是個驕傲的男人,更是個尊貴異常的男人,在她的腦海的印象里,他會是那種潔身自好,並且不是什麼樣的女人都踫的!
顯然現實與想象的存在很大的落差,就是因為這些巨大的落差,打擊到了她。
在與他結婚的時候,她就沒奢望過,他會愛她,過了這麼久,她依然維持著最初的想法,而她也慶幸,她維持的是最初的想法,沒變過。
她坐在地上許久,才慢慢的恢復了正常,她雙臂撐在牆面上,一點一點的站起身,抬眸,玻璃反射外,一個男人撞入了她的視線。
看到他,蔣昕 才苦笑了下,原來這個世界可以這麼小,小到一個抬眸,便能看見。
那人也看見了玻璃門里面的她,推門走了進來︰「來放松?」
袁弘杰一身運動裝,看起來是剛剛運動完,渾身充滿著男人的汗濕味道,卻不讓人討厭。
蔣昕 無聲的點點頭,遂問道︰「嗯,你也是來放松嗎?袁大院長!」
袁弘杰笑著點頭,揮了揮手里的網球拍︰「是啊!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就會來這里打打球,放松一下!」
「怎麼?要不要比劃一下?」蔣昕 開口邀約!
袁弘杰很詫異的挑了一下眉頭,沒想到,她會主動邀請與他打球,袁弘杰當然願意,笑著點頭︰「好啊!輸了請客吃飯!」
「好。」蔣昕 欣然頷首,然後加了一句︰「可以隨便點!」
是的,隨便點,因為她有一張夜梓謙的金卡,可以無上限的刷,既然有免費的卡,她當然要刷,畢竟她不會再心疼他的工作辛苦,也再不會為她感到愧疚了。
他欠她的,遠比她欠他的多出許多倍,許多許多倍——
「那麼,比賽開始了?」袁弘杰好笑的看著她,帶著專業的挑釁。
蔣昕 終于露出笑容,回著他一樣的表情︰「好。開始吧!」
比賽開始,壁球,確實是個放松心情,放松壓力的一項很好的運動方式,隨意的揮拍,凌亂的步伐,甚至是不規則的打法,都賦予了這項運動,特有的天分。
打壁球,顯然是袁弘杰的實力更甚一籌,他沒有說謊,他確實會經常來俱樂部鍛煉,不止打壁球,還會玩許許多多其他的項目。
可是,無論玩過多少項目,他最喜歡壁球,喜歡它的自由,喜歡它的無拘無束,也喜歡它毫無章法的打球方式。
男人的力氣高出女人許多,蔣昕 每次都要很吃力的才能回他的球,就這樣,一拍接著一拍,直到她累了。
她砰的下直接坐到了地上,喘著氣,揮著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好了,你贏了」
袁弘杰笑了,低身,看著她疲累的樣子,眼底的心疼越來越多,卻不能表現出來,問道︰「那你請我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蔣昕 反問,既然是她請客,她當然要詢問對方的意見。
「真的吃什麼都可以嗎?」袁弘杰略帶認真的問道。
蔣昕 肯定的點點頭,她說話,很少改變主意︰「隨便,吃什麼都可以,我輸了,當然要听你的,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袁弘杰點點頭,示意明白她的意思了,便說出了一個地方︰「那我們去旋轉餐廳吧!」
旋轉餐廳,西城出了名的消金窯,據說那里吃一頓飯,貴的令人咂舌,還听說,那里經常出入政府的高官政要,那里不是你有錢就能去的,而是高端人士去的地方。
「你想去那里。」蔣昕 略微詫異的問。
「怎麼,那里不行嗎?」袁弘杰又問。
行是行,那里雖然是消金窯,可是還有一個別的名稱,听說那里,舉辦過一場轟動全市,乃至全國的一場婚禮。
而那對男女就是,亞太地區最大的石油商,也就是安琪兒的父母,舉辦婚禮的地方。
听說從那以後,旋轉餐廳,還被訂上了另一種含義,就是相愛男女,白頭偕老的地方。
雖然只是傳說,但是對于她一個已婚的高官夫人來說,真的是一項挑戰。
「你不想去嗎?」袁弘杰略帶些失望的語氣。
蔣昕 想了一下,就迅速的搖頭︰「既然我輸了,什麼地方都可以去,旋轉餐廳,就旋轉餐廳。」
她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也不在乎夜梓謙的看法,因為從今以後,她只會相信自己,也不會輕易的去愛,尤其是他,夜梓謙。
袁弘杰又細心的問了句,雖然很想去,但是還是很考慮她的感受︰「你真的能去嗎?」
這話,不僅是在問她,也是在提醒她,她的身份,與他一同去,是一定遭到非議的。
「去啊!為什麼不去。走吧!」蔣昕 一笑,肯定的回答他。
然後拿著球拍,走出室內,準備去換衣服。
袁弘杰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嬌小瘦弱的背影,越發的心疼,越發的憐惜
PS︰生活中,我們常常為了某個人,而煎熬著,受著各方面的折磨,當你累到無力爬起的時候,記住,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也許勝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只要有夢就有希望,這是我最近悟出的道理,與大家共勉——
看文的寶貝兒們,多多留言哦……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