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梓謙將他的詫異收進眼里,眼楮里的冷意更深︰「蘇聰,枉你隱藏的很好,可是你忽略了一點……」
「什麼……」蘇聰反問,想著能死明白也無憾了!
夜梓謙將話音調高︰「什麼?你再仔細想想……」
夜梓謙根本就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蘇聰殘破不堪的身體慢慢挪動了下,淒涼般的開口︰「夜書記,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你就不能坦誠一些嗎?丫」
夜梓謙唇邊的弧度一變,嗤鼻出聲︰「坦誠?蘇聰,我夜梓謙這輩子還沒有對任何人坦誠過。」他停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不過,你既然想死的明白,我就提醒你兩句,往往你最相信的人,才是最希望你死的人!」
蘇聰听後,驚詫的抬眸,眼楮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光彩︰「你的意思是,陸濤……」
夜梓謙看見他明顯不信的眼神,就將話挑的明明白白的,輕聲細語,卻又冷酷如霜的告訴他︰「當初的他能坐上市委書記的位置,踩過多少人的肩膀,又讓多少人流了血,你應該知道吧!」
蘇聰下意識的搖頭,否認的說道︰「我不知道……媲」
夜梓謙搖頭無奈的嘆息,諷刺的道︰「你不知道?你會不知道?」
他挑起尊貴的眉眼,刀刻的五官在灰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呵,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不妨再說的明白些,當初盛德蘭度里面的腳印不是陸濤的,不是楚庚的,更不是死去的市委書記的,你說不那個腳印會是誰的呢?」
蘇聰終于明白了,終于明白別人懼怕夜梓謙的原因了,原來他真的很可怕,聰明的,敏感的,強大的,每一面,都可怕。
蘇聰明白的開口,肯定的句式︰「夜梓謙,你一直都知道……」
夜梓謙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似笑非笑的講出別的話題︰「我當然會知道,不止這些,還有楚庚的下落,你說他回來了,還能讓你好過嗎?」
蘇聰又被夜梓謙的話驚了一下,仿似他的話每一句,都能帶給她無比的錯愕和震撼︰「你的意思,我的事情都是楚庚干的?」
夜梓謙微微低身,蹲在蘇聰的旁邊,手掌伸出來,嫌惡似的揮散著空氣中蘇聰身體上難聞的味道,然後食指湊到嘴邊,擺成一個噤聲的姿勢︰「噓………听我說。」
夜梓謙言簡意賅的說道︰「有時,話太多,也是你的一個特別大的缺點,還有就是你喝酒這個嗜好,嘖嘖,害慘了你,嗯……」
「喝酒。」蘇聰努力回想自己喝酒的次數,又仔細想著自己哪次喝酒最失控,唯有最近在酒店里的那次,蘇聰屏息開口︰「難道你就是…………」酒店里那個男人?
蘇聰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因為看到夜梓謙那副樣子,便可以肯定了,他就是酒店里套話的男人,而他當時帶著銀色面具,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男人會是夜梓謙。
是的,蘇聰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沉穩老實的男人,而他一次酒店里的醉酒,他在夜梓謙面前吐露了真言,而就像夜梓謙說的,他確確實實是個有故事,有經歷的男人。
其實,還不止這些,從他被陸濤派來夜氏的第一天,夜梓謙就知道了,這個蘇聰,絕對不是之前那個蘇聰,而是偽裝過的,所以從他進夜氏的第一天起,就在配合他演戲,也包括那場事先策劃好的綁架案……
夜梓謙將話題成功的引誘到這,然後繼續分析,繼續以這樣的形式告訴他︰「那天你太肯定我不會為了安琪兒而不顧我自己的命,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測,所以我就去查啊,查的很仔細呢…………」
蘇聰終于听不下去了,才堪堪的問道︰「夜梓謙,你到底想說什麼?」
夜梓謙微低的身子站起,居高臨下,帶著壓迫性的高大的身影罩住他︰「我想說,你的父母和妹妹早就被陸濤抓走了!」
蘇聰听後,狠狠的搖頭,根本就不相信他說的話,他反問︰「你說什麼?」然後又搖搖頭,吶吶自語︰「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夜梓謙諷刺的一笑,布滿了厲色,鄙夷嘲笑的開口︰「蘇聰,听你的語氣好像不太相信。」
夜梓謙努努嘴,提醒著他︰「其實,蘇聰,你應該相信我的話,畢竟陸濤的狠辣絕對在我之上,往往我把別人逼到死胡同的時候,我還會留給別人一條苟延殘喘的機會,而他,根本連一絲機會都不會給?你明白了嗎?」
蘇聰狠狠的搖首,仿似波浪鼓一樣︰「不可能,陸濤不會那麼做的……」
夜梓謙搖搖頭,可惜的嘆息,然後開口︰「蘇聰啊蘇聰,你別以為你手里的證據還能威脅到他?」
夜梓謙抱胸,眉頭鎖緊,為他的頑固,然後一語就戳中了蘇聰的軟肋,狠絕的說道︰「蘇聰,其實,只要你閉嘴了,世界不就安靜了,到那時,你以為你手里的證據還會有用,你的家人還能平安嗎?而且,我敢保證。陸濤不會就讓你這麼安安靜靜的呆在這牢房里的。」
蘇聰充滿敵意的眼楮漸漸敗露出擔憂,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那麼蒼涼單薄的身影,在黑暗中,越發的令人感嘆︰「夜梓謙,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麼多?還要告訴我這麼多?你究竟要干什麼?」
夜梓謙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輕松的說出了他現在的處境,多少有提醒的意味︰「不管你是真的蘇聰還是假的蘇聰,你都應該明白,在這種時候,如果想活命,必須抓到一顆大樹,而非小草……」
蘇聰不敢相信他的話,遂詫異的又問了句︰「你要救我…………」
夜梓謙輕輕松松的回答︰「嗯哼……」
蘇聰看著這件牢房,心仿佛也跟著牢房一樣,處于陰暗潮濕的地方,那里滋養了細菌,滋養了病痛,滋養了永難愈合的傷口。
蘇聰是個聰明人,別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幫助他,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他輕輕的問道︰「幫我,需要什麼條件?」
夜梓謙听著他明明白白的語言,眼露欣賞︰「蘇聰,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確實夠聰明。」
夜梓謙組織了一下語言,用著別人最能接受的方式和聲音,緩緩的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我想,如果將來陸濤倒了,我需要你手里的證據。」
蘇聰眼光一直釘在一處,那里的空洞蒼茫就像無邊無際的大海,深邃且凌亂,疼痛且駭人︰「夜梓謙,你以為你扳倒他,他的人物背景復雜著呢!」
夜梓謙根本就不逼他,而是讓他自己選擇,他給出了選項︰「蘇聰,我給你一晚的時間考慮,不過,希望明天看見的你不會是一具尸體…………」
蘇聰不具生命感的聲音,再次問道︰「你在嚇唬我?」
夜梓謙不屑的嗤聲,然後,言辭間帶著無限的說服力和征服力,一字一頓的說︰「蘇聰,是不是嚇你,你試一下不就知道了,不過,機會只有現在這一次,錯過了,就是人鬼殊途了………」
夜梓謙也不再多說,轉身,留給背後的蘇聰一個極其冷漠的側臉,燈光中,那麼冷淡狠辣︰「好了,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考慮,我先走了!」
夜梓謙走了兩步,就听到背後的蘇聰說道︰「夜梓謙,如果我跟你走,你能做到滴水不露,甚至救出我的家人嗎?」
顯然,這是蘇聰相信了他的話意思,可是這不夠,他要的不是蘇聰的相信,而是全心全意的跟隨……
夜梓謙停住腳步,說出口自己的要求︰「只要你真心實意的跟著我,我當然會包你萬全………」
背後是一片綿延的沉默,蘇聰堅定了,又堅定,最後說道︰「好,我答應你!」
夜梓謙知道蘇聰的抉擇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所以開口勸慰道︰「蘇聰,雖然職業殺手需要許多道德與規矩的束縛,不過道上的話,你也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不背叛我,我定當跟隨。」
夜梓謙幽幽的吐出了口氣,隨後繼續說道︰「雖然陸濤從小培養你,給你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甚至是無比至上的權利和地位,可是,轉念一想,不都是浮雲嗎?你真正得到的,其實少之又少………」
蘇聰一笑,笑夜梓謙的絕情,又笑自己的傻氣,其實並不是夜梓謙絕情,而是他把所有的話都說的太明白了,分析的太透徹了,所以就會給人絕情的印象。
夜梓謙說的很對,他確實是陸濤從小一手帶大的養子,因為他天資聰穎,陸濤便讓他從小習武練字。
陸濤總是對他說,他一定要將他從小就培養起來,要將他訓練成一個文武雙全的全面人才。
時光流轉,歲月更迭,他長大了,果然沒有令陸濤失望,他各個方面真的很優秀,可就是因為這種優秀,他才被陸濤相中,成為了一名職業的殺手,而這個世界上除了陸濤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而他夜梓謙,卻知道……
「夜梓謙,你究竟是什麼人?你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蘇聰的這句話,加了許多加強語氣的詞語,比如太,比如可怕,這樣的夜梓謙,絕對有讓人聞風喪膽的實力。
夜梓謙沒有回答他的話,將他的話自動分成了自言自語,蘇聰不在乎,繼續的開口︰「夜梓謙,既然一切都那麼明白了,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樣計劃這一切,竟能將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間……「
夜梓謙深吸了口氣,空氣中帶著潮濕的味道,刺鼻難聞︰「其實,你想錯了,我並沒有計劃這一切,更沒有想將別人玩弄于鼓掌之間,而是按照自己的心活下去罷了…………」
蘇聰搖晃著頭,不贊同的說道︰「夜梓謙,你把生活說的太容易了,如果真的那麼容易,我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下場,你說我說的對嗎?」
夜梓謙說了句頓悟的話︰「皆都由心罷了。」然後告訴他一句話︰「午夜時分,我會派人來接你,你早些準備……」
這次說完話,夜梓謙再也不猶豫的走了出去,一步接著一步,想快點離開這個牢籠。
午夜時分,西城郊區監獄爆炸,這是西城建城以來的歷史上,最為嚴重,最為惡劣的一次爆炸案,其原因不明……
而第二天,官方發布消息,稱郊區監獄電路老化,與石油發生反應,遂引發了自燃性的爆炸。
顯然這是官方的說法,而里面關著的犯人,大多數沒有逃過此劫,隨著這場爆炸,一切的事情又歸于了沉寂,仿似那些進了監獄的人,從來沒有在地球上出現過……
而這次爆炸鏟除了的人物,令許多高官放了心,這其中就包括陸濤,此刻的陸濤正在一家高級會所里,接受著按.摩.服.務,一邊閉眸享受,一邊听著電視的報道,愜意的像是「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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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咳咳……作者有話說,據說明天還有一更,謝謝寶貝們兒的訂閱……
今天下午的時候還是陰天,晚上下班的時候就晴天了,坐在公車上一路听著一首歌「祝我生日快樂」挺好听的……大家可以去听听。
可以多多給我留言哦………………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