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想了。」當淚水快要滑下眼眶時,小蠻的神色也跟著變得黯然,這個一直沒心沒肺的丫頭在沈笑笑的低沉下,擰著眉頭低下了眼瞼去︰「再想也沒有用,你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一切由緣吧。」
說完後她放下了手中頭釵黯然退到了門外。
風從院子里輕輕的吹來,屋內的燭火在搖曳,沈笑笑覺得有點冷,原來是小蠻這丫頭離去的時候沒有將門掩好,她走到門邊將門想要掩去,卻發現院子里的月光分外明亮,隔著門縫昂首望去,漆黑的夜空在星光映襯下顯得格外遙遠。
猶如第一次遇見堯玄夜的那個夜晚,星月也是如此皎潔,她一身色彩斑斕出現在他面前,惹得滿園人笑,唯有高高龍台上的他,一襲黃衫高貴得仿佛天邊升起的太陽,光芒蓋過日月星辰,那眼底的璀璨與不容于世的冷漠是她所看過的最令人震憾的眼神,還有他的孤獨,他的冷傲,一切的一切吸引了她,走向一條不歸路……
不知不覺走到了院子中的石凳里,她一點一滴回憶起曾經。
那個時候的她是多麼的快樂,雲桃花,桃花,一個多好的名字,該有一段快樂的人生啊。
可是,明天就要嫁給陳碧風,那真的會快樂嗎?
或許陳碧風會快樂吧,她不會。
快樂,遺失在了哪里……
月光從她指縫流過,她伸手想要抓住皎潔的月光,卻惹來了身後一陣輕笑,爽朗的笑聲惹得她一個心跳,轉過頭看去,竟然是陳碧風。
他手拿一塊白色的玉佩向她走來︰「這是我陳家的家傳之寶,今天你走得傖促忘了拿去。」
沈笑笑驚住。
通體流瑩的光芒,很精致的一塊玉佩。入過皇宮見過不少宮人身上佩戴著好玉,這塊玉似乎與眾不同,她正要推卻,陳碧風不由分說塞進了她手中︰「我娘臨終前曾經說過這塊寶玉只傳兒媳。」
「可是……」沈笑笑的淚潤了眼眶,這樣的深情她承受不起。
「沒關系,拿著吧。」陳碧風轉過身離去︰「好好休息,別多想,記得明天做一個快樂的新娘子。」
說完他順著來時的路出了府。
丫環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了沈笑笑耳中,她們在羨慕她的好福氣。但,她的心情一點也輕松不起來,事情似乎越來越糟糕,陳碧風對她的好變成了一座沉重的山壓在心頭。
她拿著寶玉越來越覺得喘不過氣。
冷的感覺似乎已經麻木。
單薄的衣在春日里抵御不了任何寒冷,接連幾陣風吹過後,她開始覺得頭昏昏沉沉。
丫環們的腳步聲漸漸消息,她們全都去睡了。
夜已深,沈笑笑的思緒卻越來越清晰,她睡不著,一點也睡不著。
小蠻住的屋子燈火已滅,她大概已經睡了吧,這丫頭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性情也是多變,有的時候很爽朗,有的時候莫名就覺得很憂傷,若換了從前沈笑笑一定會探究小蠻有怎樣的故事,此刻她卻已無心去猜別人的心思。
手中的玉很寒很涼,吸收了月光後越來越瑩透。
沈笑笑就這樣一直拿著,不動,也不坐,任由晚風吹亂了發絲吹亂了一身雪白的衣,她已有些分不清此刻是現實還是其它……只知房內的燭火將喜服照得通紅。
就這樣,天邊泛了藍。
漆黑之中一抹透明的藍掩映了濃濃星月光芒,丫環們的腳步聲又開始細密了。
有驚訝的呼叫從院門處傳來︰「小姐,你怎沒有休息?」
「你在院里站了一整晚?」接下來是小蠻的聲音,她將一件披風牢牢系到沈笑笑肩膀︰「就算你有心事也不該如此折磨自己啊,凍壞了那個人又不會心疼。」
「我不奢望他會心疼。」沈笑笑嗓音啞啞道。
「是是是,眼下不是他心不心疼的問題,而是人家根本關不關心你的問題,你都已經親眼看到了那麼多,還要自己騙自己嗎?」小蠻恨鐵不成鋼道︰「喜服就在屋里,你若真決定了就自己去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