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辰就這樣一邊看著紅豆那呆愣的表情，一邊為她制造出一幕又一幕回憶的幻境。就在這個小涼亭之中，紅豆仿佛走過了幾千年的時光，那些她知道或不知道的極月展現在她的眼前，或許直到這一刻，她才懂得了極月的心中，懷揣的到底是什麼丫。
收回那些零落的記憶，霜辰看著紅豆含淚的眼眸，輕聲問︰「你還想要知道一些什麼？」
「鳳凰心，」她親眼看見極月掏出了鳳凰心，卻不能上前阻攔，那是怎樣的一種無可奈何，「他用鳳凰心去救了誰？」
霜辰沉吟片刻，凝眸望著她︰「你，或者說救世上神，五彩。」
「胡說！」紅豆拍案而起，「我根本沒有見過極月的鳳凰心，那時女媧娘娘將我帶回了天界山，妄秋也從來未曾找過我！」
「這便是事情的結癥，」霜辰悠悠開口，「主上將心剜去之後，我尋了許多地方，卻找不到一樣事物可以代替鳳凰心，于是我便去了五芒山尋你，但是見到你之後，卻發現你身上根本就沒有鳳凰心。」
「原來，你只是去替他尋鳳凰心……」紅豆是落寞的，她心中升起過一絲或許極月是因為記掛這她，所以找了霜辰來看看她，結果霜辰不過是為了替他尋鳳凰心罷了。
霜辰讀得懂她眼中的失望，可是他又能說一些什麼呢，有些話現在不適合說，又有些話不能說，最後千言和萬語只化作了一個動作，他點了點頭。
為什麼沒有想象當中的悲痛呢，紅豆只能將這解釋成自己百煉成鋼，已經不會因為這樣的瑣事而傷心難過了。
「那麼，鳳凰心在哪？」
霜辰搖了搖頭，「我尋了許久，可是線索是在仙界斷的，我去不得仙界，所以一直無果。媲」
「你怎麼能肯定在仙界？」雖然明知道霜辰一定是有證有據，可是她還是不願意將仙界想得如此齷齪。
「妄秋可能已經死了。」霜辰沉靜地看著紅豆，「上一次我求了引渡去打听，後來他傳回來消息，說是妄秋已經被除了仙籍，怕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沒理由就這麼消失無蹤了啊，更何況他拿著鳳凰心，不可能就這樣魂飛魄散的。」紅豆連連搖頭，她不相信鳳凰心的線索就這樣斷了。
「我也思量了許久，怕是還有一種可能。」霜辰貼近紅豆耳畔，小聲說道︰「他拿了鳳凰心給旁人，至于是誰，不得而知。」
「會不會是她……」妄秋與魔界的一個女子有染，這件事紅豆也是有耳聞的，極月還為此特意請了引渡去當說客，雖說將人說了回來，可是這情分卻未必斷了。
霜辰深深地看了紅豆一眼，目光有些猶疑。
看出了那眼神之中的不尋常，紅豆敏感地問道︰「你知道那個魔界女子是誰？你還知道一些什麼？」
「我確實知道她是誰，」霜辰目光凝在一點，「而且你對她也不陌生。」
紅豆眼神明顯有些微微地驚恐，難道……
「是誰？」
「你的侍婢仙娥，夜。」
「果然是她……」紅豆覺得心很痛，因為那是她在仙界唯一的一個婢女，或許不止將她當做婢女，更像是一個妹妹。可是她竟是別有心機的潛伏在身旁，以至于最後徹底的背叛，她在背後捅得這一刀好疼，正中了她的心口。
現如今想一想，似乎連她們的相遇都帶著一絲預謀的味道……
那日她走過瑤池畔，幾個仙娥將一個嬌小的女子團團圍住。
「定是你偷了姐姐的玉佩，今日若不交出來，便休要怪我們不客氣。」一個身著淺紫色宮衣的仙娥牙尖嘴利，站在了最前面。
那嬌小的仙娥穿著樸素的宮衣，看起來都不如她們一般靚麗，有些金絲銀線也不再熠熠發光，「姐姐，真的不是我，我從未見過什麼玉佩。」
「胡說，」那淺紫宮娥單手掐腰，另一只手狠狠地戳在她肩上，「你莫要裝得這般可憐兮兮，我們離開後只有你在，待我們回來姐姐的玉佩便不見了，你還狡賴！」
按理說其他宮的事情五彩不喜歡插手，只是看著這情形，怕是這群仙娥非將她生吞活剝了不可，五彩心中暗想，如此也算是救她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吧。
「何事喧嘩！」
那紫衣仙娥回頭看見五彩連忙收了囂張的氣焰，「叩見五彩上神。」
「你們可知這里是瑤池，多少仙家會打此處路過，如此喧嚷難道不怕擾了各路上仙的修行嗎？」所說五彩說的有些危言聳听，但是她們卻是打擾到了她的修行。
「啟稟上神，是這個新來的仙娥偷了姐姐的東西，我們看不過去，才為姐姐討回東西。」那紫衣仙娥很是討巧，一副仗義的模樣。
「喔？」五彩淡淡一笑，也不揭穿她，只問道︰「你親眼看見她偷的？」
那紫衣仙娥被問的怔忪，支支吾吾地答道︰「未曾看到，可是我們都離去的是時候她一人在屋內，我們回來東西便不見了，不是她還會有誰？」
「哎呀。」五彩突然伸手模了模發間，「我的玉釵不見了。」
此話說的那紫衣仙娥有些模不到頭腦，但也只能假模假式的幫忙找了找。
「我剛才同你說話前玉釵還在，這會兒便不見，定是你偷拿去的。」五彩找了一番無果，便對著那紫衣宮娥說道。
宮娥嚇得忙跪在地上，「就是借奴婢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偷上神的東西呀。」
五彩一笑，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指著那個嬌小的宮娥說道︰「那你們看看她，她可是有膽子偷你們姐姐的東西？」
「這……」紫衣宮娥有些呆愣，答不出話來。
再回到五芒宮的時候，門口站了一個小宮娥，五彩看了一眼竟是剛才蒙她搭救的小仙娥。「你在這兒做什麼？是又受了她們欺負嗎？」
那仙娥看見五彩便施施然下拜，「剛才蒙上神搭救，夜甘心情願在五芒宮伺候上神。」
看紅豆那沉思的模樣，霜辰還是開口打斷了她的回憶，「我也找引渡幫我問過夜的事，他說……」
「他說什麼？」
「夜在你被女媧娘娘帶走後不久，也消失無蹤了，只怕……凶多吉少。」縱然不忍，但是霜辰卻無法隱瞞紅豆。
「原來這三千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卻全然不知。」紅豆用手輕輕扶著額頭，「我以為滿眼只看著他，滿心只想著他便能忘卻一切。可原來，我竟然還有這麼多的留戀。這三千年，過得太匆匆，太快了……」
「你怨我嗎？」霜辰大都看得是她笑的沒心沒肺，哪里見過她這樣幽怨哀傷。想來自己也是騙了她幾千年，不由得問了出口。
紅豆輕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你有你的無可奈何，在你心中，自當是將極月奉做第一位，甚至連有花……」覺得似是有些失語，紅豆抬眼看他，「你對她是認真的？」
「再認真又如何，」霜辰勾起嘴角，腦海中浮現的是她冷漠的笑容，「我們並非同道中人，有緣無分罷了。」
「她？」
「你放心，她雖然是魔界中人，對你卻沒有加害之意。」知曉紅豆也早就看出了有花身份的不一般，他也不再賣關子。
紅豆點了點頭，「是啊，否則我也不會將她留在五芒山那麼久，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時時想感化她月兌離魔界，卻一直不曾成功。」
「終有一天，我會去接她。」
霜辰眼中閃爍的光芒讓紅豆動容，「那朵雪夜千蕊是你為她種的肉身？」
「果然沒有瞞過你的眼楮，只是怕還要一些時日。」霜辰嘴角是最溫柔的笑，那種幸福讓紅豆羨慕的有些妒忌。
「倘若只要等便能修得正果，那時日便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紅豆的笑容之中參雜了一絲苦澀。「我明日便動身去尋鳳凰心，玄英和妖界便交給你了，還有他……」
「走得這樣急？」
「這件事不能耽擱，我要去天界問個清楚。」
「你現在這樣的身份去，怕是有些不合適。」她現在是禁術化了身軀，又是個仙體，如何能再回仙界呢。
紅豆將手攤在霜辰面前，五道神力自她手中交錯升起，霜辰盯著那五道神力問道︰「這是？」
「女媧娘娘壓住了我的肉身，卻沒有拿走我的神力，雖說現在的身體不能將神力運用自如，區區仙界我還是不放在眼中的，鳳凰心既然是因我而失，我必會將它找回。」紅豆眼中閃著堅定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