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七魄的哀嚎慟哭狠狠地撞擊著天泉的心髒,連旁邊的傷口也開始撕心裂肺的疼了起來。
霜辰收掉陣式之後看著還在發呆的天泉,慢慢走過去,「我知道你心中不好受,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看來三生石承載不下她的元神。」
看他沒有絲毫反應,霜辰搖了搖頭準備離去,肩膀卻突然被天泉按住,「我听到了她在哭,還有她的痛苦。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一定要將她救出來,立刻!」
「可是三生石不能充當她的宿體,如今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霜辰當然知道他的心情,剛才看到五彩的三魂七魄甚至連他的心都一並揪了起來,只是三生石不奏效,又如何能救得出她。
「假的不行,我們便換真的!」天泉抬眸認真地看著他。
「你,你是說去天界之巔取她的原身五彩石?」霜辰驚訝地看著他,像是再看一個最不可思議的事物媲。
天泉點了點頭。
「五彩石有金剛罩護體,莫說是將它拿走,只怕以你的身體,連靠近都不能,此事你也是知曉的啊!」若不是又金剛罩護體,他天泉又何必輪回三千年,才能進得去呢。
「那我便讓她將金剛罩撤去。」
「誰?」霜辰瞪大眼楮看著天泉,他一句比一句駭人听聞的話,徹底將他的思緒攪亂了。
「女媧。」
天泉負手望著三十三重天之上,「哪怕是要弒神,我也要拿到她的原身!」
霜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這一次他才確實的感覺到,他若不是太狂,便是太痴,亦或者是說太瘋。
在他的腦海之中,沒有所謂的天意命數,只有他想做或者不想做。這一刻霜辰也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他是敢對創世神女媧娘娘拔劍相向的男子。
單就這一份氣魄,六界無可匹敵。
三十三重天之上,仙氣繚繞,花香旖旎。
女媧收起打坐的手勢,輕輕瞟了一眼在旁邊神游的伏羲,「他都拎著龍淵上到三十三重天了,汝還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伏羲撓了撓頭,接著望著遠方的天池發呆,「他打得過你嗎?」
「哼。」女媧從鼻子里冷冷地哼出一聲,她自然是知道天泉絕非她的對手,只是這樣大不敬的來三十三重天,他將創世神放在何處。
心中盤算著他也差不多該到正殿了,女媧沒有理會伏羲,獨自先行。
見她走遠,伏羲從天池上將視線收回,「等了近萬年,這小子可算是有求于她了,怪不得走得這麼快,小子,自求多福啊。」說罷,背著手一步一步踱向大殿。
「天泉叩見女媧娘娘。」天泉單膝扣地,畢恭畢敬地施禮。
女媧正襟危坐,低頭看了看他,沒有讓他起身,而是口氣之中帶著一些嘲諷,「戰龍金神來吾這里向來是不跪的,今日怎麼如此生疏呢。」
「說來慚愧,有一事求女媧娘娘能……」
「求?」天泉話還未說完,便被女媧打斷,「吾莫不是听錯了?那時汝被罰守天之裂隙萬年,也不見汝說過求,吾倒是有些好奇,今日是何時逼得汝親自來求?」
若是在平日,天泉哪里受過這般露骨的冷嘲熱諷,可是如今放眼六界八荒能救五彩的,只有眼前這個刁橫的女子,「求女媧娘娘能收回五芒山上的金剛罩,還五彩一個原身。」
「五彩?」女媧娘娘眉眼一挑,好大的不滿意,「她私自動用禁術結魂,偷跑出吾的結界,如今她就算魂飛魄散,也是因果輪回,吾怎會逆天而行?」
「她若非心系六界蒼生,又怎麼會為了阻止兩界的戰事甘心入魔,」天泉每次想到她為了所謂的救世之任便每每都將他拋下,心中總是有些一些忿恨,「如今她的肉身被魔尊強行霸佔,只有她的原身才能救她。」
「若是吾沒有記錯,現在她的肉身是她私自捏造出來的,此物本就不應歸她所有,被魔尊霸佔了也是天理報應。她自是有膽量走出五芒山,就該有膽量承擔這個後果!」女媧娘娘眉目間帶著嚴厲,一絲不肯退讓。
「那麼女媧娘娘的意思是,無論她做出了怎樣的犧牲阻止了六界的戰事,都抵不過她犯下的錯誤嗎?」法理不外乎情,若是五彩為之效命的竟然是一個這般的主子,天泉從內心之中替她感覺到悲哀。
「做錯了事情一定要罰,」女媧眼楮輕輕掃過天泉,「至于她維護六界和平有功,吾可以許她來世榮華富貴。」
「呵,」天泉單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一世的鞠躬盡瘁,換下一世的榮華富貴。所幸今日听到這番話的是我不是她,否則不知她會傷心到何種地步,自己跟了萬年的主子,竟然絲毫沒有將她放在過眼中。」
听出他言辭之中的不滿,女媧看他自行站了起來,也端不住架子從上座的位置站了起來,「天泉,莫要忘了今日是汝來求吾,若是求,就要拿出一些誠意的樣子?」
「我為我今日來求你,感到恥辱。」天泉冷冷地看著她,「終其一生,你都在利用她,讓她替你維護六界的安危,她對你來說,不過是統御六界的一顆棋子,你自然可以用不喜歡就丟棄,但是她對我來說,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唯一,我不允許她忘掉這一世的一切重新來過。」
「天泉!」女媧厲聲道︰「汝竟然敢如此同吾說話,難道不怕吾永遠都不解開金剛罩的封印嗎?」
「求,我亦求過了。若是你不肯,我只能用其它的方法了。」天泉定眸看著女媧,眼神之中毫無懼色,也沒有一絲閃避。
「莫非汝要對吾刀劍相向?」女媧娘娘冷笑一聲,「勸汝一聲,還是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听聞五彩乃是救世上神,只要六界一天需要她來護佑,她對你來說便有著一天的價值。即日起,我便屠戮六界,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直到這六界再無一個生靈,只看你是放她還是不放!」
「汝威脅吾!」
天泉搖了搖頭,「並非是威脅,而是說到做到!」
「許多年未見,泉兒仍舊是這副性子,真是一點都沒變啊。」就在氣氛已經達到劍拔弩張之勢,伏羲不知從何處走到了天泉的身邊,拍了拍天泉的肩膀,「小子,火氣還是這樣旺啊。」
看見是伏羲,天泉忙雙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胸口之上,「叩見我皇。」
女媧掃了一眼對伏羲畢恭畢敬地天泉,一聲若有似無的冷哼溢出唇齒。
伏羲背朝這女媧,將天泉從地上扶起來,「來,快起來。」然後用只有兩人听見的聲音小聲說,「干得好,你又氣到她了。」
伏羲常年受制于女媧,此事在伏羲一族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想當初伏羲重歸三十三重天之上,便是因為被女媧所脅迫,她是萬分看不得創世神與這些所謂的族人拉幫結派的。而作為女媧的哥哥亦是丈夫,伏羲向來對女媧也是比較寵溺,大都听之任之。
「哈哈,小子你桃花開了,如今也能為女子低下你這朝天的頭顱了啊。」伏羲拍了拍他的肩膀,穩住了天泉,他又走到正座旁,順了順女媧的背,假意對天泉罵道,「看你的那些混賬話把女媧氣成什麼樣子,還不速速領罪。」說罷對著天泉幾不可察地眨了一下眼楮。
天泉會意,單膝跪地,「剛才無意冒犯了女媧娘娘,請女媧娘娘責罰。」
女媧白了做戲的伏羲一眼,緩緩坐下,又看了天泉一眼,「吾問汝,若是讓汝用一身的神力去換五彩的原身,可願意?」
見天泉微微愣了一下,女媧忙說道︰「怎地,不願意?」
「莫說是用一身的神力,即便是用命去換,天泉亦不會猶豫。」天泉只是沒有想到,原來只是這一身的神力,便能夠救她了嗎?
女媧伸出手,一個金色的缽出現在手中,緩緩飄起落在了天泉的面前,「此缽乃是金剛罩的容器,汝去五芒山將金剛罩收回,再放出五彩的元神,她自然會回到五芒山。她私自從五芒山逃出,該完成的修行尚未結束,何時她能夠大徹大悟,方可重塑人形。而在她修行的這段時日,汝須得替吾照看六界的安危,若是六界不安,汝休想再看見五彩一面。」
看著眼前的金缽,天泉嘴角不由的挑起了一個弧度,「天泉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