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如劍,直刺蟬封的胸腔,心在滴血。
依莎王妃的頭仿被重物擊中,腦中昏沉幾欲倒下,「大……王,你……」伸出手指狠狠地掐向自己的手臂,尖銳的疼痛傳來,腦中清醒了幾分,只有生生的痛過,才知道這絕望有多深,深深吸氣壓下徹骨的絕望和灰心,「你……還是送我們回冷宮吧。」
那死氣沉沉再無半點生氣的語聲傳來,蟬封胸口悶得幾快窒息,一口鮮血再也壓不下,噗的一聲沖出口腔,立刻在依莎王妃的胸前開出了耀眼的紅梅。
「大王……」
「父王……」
幾聲呼喚同時響起,依莎王妃、延留同時撲向床前,何雪冰、左右賢王也奔向床前。
依莎王妃從懷中掏出手帕,幾次欲擦向蟬封帶血的嘴角都未成功,眼淚如斷線的珍珠順著臉頰流下。
蟬封抓住依莎王妃的手,眼中是無限憐惜,「莎兒不哭,孤沒事!」語聲輕柔,仿似在哄著幾歲孩童。
溫柔的輕哄開啟了依莎王妃眼淚的閘門,豆大的淚珠越落越急,越落越多,霎時胸前的紅梅被沖的淡了很多。
深邃的眼眸滿含苦痛,蟬封輕擁依莎王妃入懷,一手輕拍著她的背,一手擦著她的淚。
大殿內靜的只有依莎王妃的抽噎聲,好久好久,依莎王妃才感覺到胸口的窒悶稍稍消散了些,掙扎著抬起頭看向眼前人,一雙含水的美眸中有著隱隱的請求,「大王……」
看著依莎王妃哭的梨花帶雨,蟬封的心一陣刺痛,就要月兌口答應,可是……「莎兒,君無戲言……」
「大王,你……」依莎王妃噎得語不成聲。
「母妃、父王,雪冰願意去大漢。」溫婉清越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什麼?」延留驚問出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何雪冰,何雪冰微微一笑,溫溫婉婉的再次開口,「雪冰願意去漢朝。」
「雪冰姐,你不能去。」延留神情急迫,幾步跨到何雪冰的面前。
「延弟,大漢也算是我的故土。」
「雪冰姐,你明不明白,你此去是做質子不是歸故里!」
何雪冰展顏輕笑,「延弟,對我來說,這是我歸故里的機會。」
「雪冰姐!我不會同意的,大宛的天下再不需要犧牲女人來換得!」延留眉頭聚攏,一臉堅定。
何雪冰抬眸望向眉峰聚攏的延留,「延弟,你是大宛的君王,你可有想過你的百姓,難道你還要再看到大漢兵臨城下嗎?大王現在只有你我兩姐弟,治理大宛天下的重擔落于你的肩上,雪冰雖身為女子,我也該為大王,為百姓做些什麼,去大漢生活這是我能做的,也是我該做的!」
「雪冰姐,你……」
「延弟放心,雪冰向你保證定會好好的。」
清澈的眼眸中是滿滿的堅定,延留知道此時無論他再怎麼反對都是沒用的!十三年一起成長,五年患難與共,她的表姐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可是一旦倔強起來,是很少有人能撼動她的意志的!
听著兩人的對話,依莎王妃漸漸從初听消息時的震驚、失望和哀痛中清醒,她又是愧疚又是心痛的看向蟬封,「大王,臣妾錯怪你了。可是我舍不得冰兒去,我們還能不能……」
何雪冰輕移腳步,走向前跪于蟬封、依莎王妃的面前,「父王、母妃,冰兒去意已決,望父王、母妃成全!」
蟬封眼神復雜的看向何雪冰,內里有心痛、有愧疚、有贊賞、有不忍,本應該最反對的人,卻是最支持他的人,這樣的冰雪聰明、這樣的善解人意,放眼大宛,能望其項背者不多,也只有她才是去大漢最好的人選。幾月前听到太醫的宣判後,他一直在琢磨該派誰去大漢做質子,能在他死後讓大宛這一偶小國偏安一隅,腦中過遍朝中內外,最後落在了何雪冰的身上,心中不是沒有掙扎,沒有愧疚,但江山社稷不能斷送在他們父子倆的手里,「好,父王答應你。」
「父王,兒臣有一事相求!」延留跪于蟬封的面前。
「延兒請說。」
「父王能不能推後雪冰姐去大漢的日期?」不能改變雪冰姐去大漢的命運,但總要為她爭取一些時間,讓她調調身體。
蟬封略一沉吟,微微點頭,「好,就改在十日後,冰兒、延兒起來吧!」
「謝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