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在屋內蔓開,上好的青瓷杯在她們腳下碎裂,幾朵滾燙的水花濺在她的白裙上,蘊濕了裙擺一角,何雪冰抬頭看向面前的木夕晴。
一雙明眸漾起了水霧,顆顆晶瑩的珍珠在眼眶內滴溜溜轉了一圈,滾向了臉頰,一張美麗的臉龐上幾分痛楚、幾分傷心。
何雪冰看著這張梨花帶雨的臉,一顆心沉了再沉,以後這樣的事情會是家長便飯嗎?微微眯了眼眸,木夕晴到底要什麼,她背後藏著什麼人?是匈奴單于嗎?
劉義站起身,墨黑的眼眸寒冷如冰,直直地射向何雪冰。
隨著劉義的越走越近,一股巨大的壓迫向她沉沉壓來,何雪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突然都被抽空了,胸口越來越窒悶。她挺了挺脊背,抬起眼眸迎向劉義含冰帶劍的眼眸,淡淡的,一如無風的湖面。
劉義伸出手,抓向何雪冰的手腕。
「代王,不要,是臣妾沒有接好,不是姐姐的錯!」木夕晴一臉驚慌,伸手抓住劉義的手。
劉義看向抓來的手,原本白皙縴細的手,此時早已紅腫不堪,遍布的清亮水泡,如一根根刺,直刺劉義的心頭。抬頭看向木夕晴,酷似蕭王妃的嬌美臉龐尤掛淚痕,一雙明眸水霧迷蒙間滿含痛楚和哀求。
他坐在桌前,清清楚楚看到,在晴兒快接到水杯的那一刻,何雪冰的手抖了一下,茶杯傾斜,滾燙的水流了出來,潑了晴兒一手,此刻晴兒不但不怨她,反而要替她請求,可是看看她,一臉的淡定無波,在他的面前,晴兒做了這樣的事,卻是一身的游于事外。
劉義輕輕地握住木夕晴的縴白皓腕,一臉疼惜,「晴兒,你先回房去上藥!」轉首看向身後的豪康,「去拿最好的燙傷藥來!」
「是!」豪康答應一聲,轉身出了大廳。
木夕晴的貼身侍女木兒早已上前,扶著她的臂彎走向屋門。
在邁出屋門的那一刻,木夕晴回頭,美麗的臉龐上滿是哀求,「代王,姐姐也是一時沒有端好,並不是故意的,請你不要責罰姐姐!」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為她擔心,怕她受責罰,可是她呢?只管靜靜地站在那里,像是在觀看一場戲。
劉義伸手捏住何雪冰的小巧的下巴,手指用力,何雪冰的凝玉般的臉上立刻一片紅痕,「夫人,你有話說嗎?」
何雪冰直視著劉義,見他的墨黑眼眸愈發的冷厲,一張俊顏上再不是無情無緒,而是滿含森冷。一顆心思被人生生的揪起,拋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我沒想要燙她。」
「本王都看到了!」
看到就是事實了嗎?她的夫婿幾時這麼愚笨了?心中淒惶一笑,不是他愚笨,而是因為那個人長得像她的蕭王妃,血淋淋的心中又加了一層寒意森森,既然他已為她定了罪,她還有必要解釋嗎?只怕會越描越黑罷。緩緩地閉上眼眸,不看心是不是會少痛一些?
「何……夫……人。」一聲怒吼如驚雷在她的耳邊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