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將君心換我心何雪冰看著他的臉色變幻不定,知道他在想什麼,隧微微一笑,伸手扶上他憔悴的容顏,「代王,我已經沒有事了,你就不要自責和難過了!丫」
「雪兒!不要讓我難過,你就不應該每次都不顧自己!」劉義低沉喑啞的聲音中滿含怒氣和後怕!
每次都是搶著為別人擋劍,擋刀,她可知,他寧願自己挨了那一鏢,也不願她受傷。傷在她身上,比傷在他的身上,還要讓他疼痛。她可知,這幾日,他如在油中煎著,水中浸著,火種燒著。
何雪冰素手輕輕拂過他的眼臉,每一處都在述說著他的煎熬和慌痛,「代王,君心似我心,如果是你躺在這里,我也會心痛的!」他不能看著她死,同樣,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倒在血泊中!
劉義伸手摟她入懷,墨黑的眼眸一片水霧,「傻雪兒!」
何雪冰倚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的溫暖,突然細致的柳眉皺起,「代王,你剛剛說了‘每次’?」她這一生多災多難,可謂是九死一生,先不說在大宛的起起伏伏,就是在大漢,她也是死里逃生了好幾次,一次是在海棠樹下救秦姐姐,一次是被趙昧救走,失了記憶,一次就是這次!難道代王已經想起了過去?想到此,何雪冰驚喜地抬頭!
劉義向何雪冰緩緩點了點頭。
「你真的記起我了?」何雪冰高興地抱緊了劉義的腰身,水樣的雙眸漾滿了淚水,真好,他記起了她!
「是的,我記起來了,你是我的雪兒,是我的妻,是我的王後,是我要攜手走過一生的人,是許了我生生世世的人!」說到最後,劉義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到最後幾不可聞。
何雪冰不由一怔,「代王,你怎麼了?」
劉義趕忙牽動嘴角,揚起笑意,墨黑的眼眸傷痛深深的隱去,「沒什麼?躺了這麼多天,你餓嗎?我讓人去給你做?媲」
何雪冰盯著劉義的眼楮,那一閃而過的傷痛,雖快速的隱去,但是,她卻是看得真真切切,這傷痛是為了什麼?難道她的傷已經不能醫治了?
何雪冰愣了一下,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那麼她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好了,「代王,我餓了,我要吃多多的飯!」
「什麼?」劉義沒有听清楚何雪冰的話,或者說是听清楚,而卻不能相信。
何雪冰俏皮一笑,「我要吃多多的飯,把這幾天沒吃的都補回來!」
何雪冰很少有這樣俏皮的表情,看著她俏皮、淘氣的樣子,劉義也不由一笑,伸手輕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好,多多的,把你養得胖胖的,就像小豬一樣!」
何雪冰正要回嘴,就听他們懷中的小人,‘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何雪冰趕忙低頭查看,見小女兒正抬著頭哭得起勁。女兒這麼長時間待在他們的懷抱中,他們只顧著說話,卻沒有人注意到她,估計實在是被忽視的可以,所以才用哭,發起抗議。
伸手就要抱過女兒,卻被劉義緊緊地抱在懷里不放,「雪兒,你有傷,我來抱她,」說著低下頭看懷中的小人,不由笑出了聲,「這小挽雪可真淘氣,人雖小,卻不能容忍被人忽視!就像她的母親一樣!」
何雪冰噘起了嘴,「誰說像我了,這憊賴的樣子明明像極了父親嗎?」伸手拉了拉女兒的小手,「你說是嗎?」
小丫頭雖然不懂,卻知道母親是在跟她說話,高興地點了點頭。
何雪冰看了一眼臉色不是很好的劉義,笑得歪倒了身子。女兒見母親笑得歡暢,也咯咯地笑著,劉義再也繃不住,也跟著笑起來,頓時一屋內滿是笑聲,劉義的、女兒的、何雪冰的!
吃過晚膳,何雪冰身體再也支持不住,困意一陣陣襲了上來。
劉義見她水眸合合開開,臉上隱藏著倦怠,心痛的揉了揉她的發,「雪兒,睡吧,我在這里陪著你!」說著扶著她的身子躺下,又叫人進來抱走了小挽雪。
何雪冰眷戀的看了一眼劉義,緩緩地合上眼眸,沉沉的墜入夢鄉。
劉義坐在她的身邊,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素顏,一寸一寸是那樣的眷戀,那樣的傷痛。一滴水珠輕輕地滑落到錦被上,暈染開來,形成一朵小小的梅花,接著,有更多的水珠滴落,在錦被上暈了開來。
難道此生他與雪兒是如此的福薄緣淺嗎?他不信,即使真的是福薄緣淺,他也會延長他們的緣分。
緩緩地起身走向屋外,豪康從暗處閃了出來。
「隱在匈奴的探子,傳回消息了嗎?」
「傳回來了!」
「是什麼人要害雪兒?」一字一頓咬的清晰,每一個字都灌上了恨意和冷意。
「是匈奴四王子維單!」
「維單!」小小的匈奴王子竟然也敢害他的王妃,敢讓他的王妃成為他登上匈奴單于的基石,也不看看他答不答應。既然他貪戀權利,那就剝去他的權利,讓他成為階下囚,「去讓探子給匈奴單于透露一些他的野心!」他不要他的命,他也要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是!」豪康抬頭,「代王,木夕晴怎麼辦?」
「查清楚她的身份了嗎?」
「查清楚了,是維單的表妹,據說很愛維單!維單本來想在王府安插暗探,可是幾次都失敗了,後來才想要聯姻,但是他身邊總沒有合適的人,是木夕晴她自己請的命,才解了他的憂。」
「先關著!」木夕晴也算是一個不簡單的女子,一人肩負著任務孤身犯險遠嫁,不怕,不憐,可見對維單用情很深。
現在維單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身邊不缺愛他的女子,他還不會發現木夕晴對他的重要性,但是有一日,等他失去了權力,賤如塵土的時候,身邊再不會有愛他的人,他會發現木夕晴的好,他也要讓他嘗嘗愛卻不能相守的滋味。暗夜里劉義的一雙黑眸愈發的深邃。
「是!」豪康答應一聲轉身欲走,卻被劉義叫住。
「去請王太醫來!」狠厲的聲音已轉換成低沉喑啞。
「是!」話未落音,人已消失在暗夜里!
劉義轉身推開屋門,走向床榻。
溫暖的燈光下,素白的羅帳里,何雪冰睡顏沉靜。劉義冷意森森的心,瞬間變得溫暖,幾步走到羅帳前,在榻邊坐下,伸手扶上她的半挽的烏發,「雪兒……」低低的一聲喚,從他的口中溢出,絞著眾多的情緒,眷戀、憐惜,自責、心痛、哀傷。
門被輕輕地推開,豪康引著王太醫走了進來。
劉義直起了身子,墨黑的眼眸定定地看向王太醫;「你先時跟本王說雪兒的毒暫時不會危及她的生命,是不是……這毒不……能解了?」一句話中斷了好幾次,他極不願意這樣說,但是他必須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王太醫眼眸暗了暗,「老臣無能,解不了王後的毒,這種毒極是罕見,如果不是當時代王封住了王後的穴位,怕是當時……」
這樣的答案他早就預料到了,但是明明確確听到王太醫的話,他的心一瞬間還是被攪的粉碎,快步起身走向碧紗窗,猛地推開窗子,清涼的風帶著花香飄了進來,他大大的吸了一口氣,胸中的窒悶才稍稍好了一些,眼眸怔怔地看向遠方,「離毒……毒發還有多少時日?」低沉喑啞的聲音中含著絲絲顫抖,她怎麼也不能說出‘死’這個詞,她的雪兒怎麼能跟死聯系起來呢?
「最多還有一年的時間!」
「一年……」劉義身子晃了晃,扭頭看向榻上睡得極沉的人,素顏清雅,淡然高貴,烏發半垂,如雲飄逸。他不會讓雪兒離開他的!
「豪康,告訴探子,加緊行動,務必扳倒維單!」
「是!」豪康退出了屋門。
「王太醫,雪兒剛剛醒了過來,你再為雪兒把把脈,看看她的傷口可有問題?」劉義關上了窗子,轉回了身,又坐在何雪冰的榻邊。
「是!」王太醫走向榻前,伸手搭上何雪冰的脈門,靜靜地問何雪冰把脈,「代王,王後雖然傷得很重,但只要能醒過來,就沒有性命之憂了,精心調理一段時間傷口會好的!」
「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王太醫福了福身子,臉色哀戚地退出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