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說話?」王之其抓緊她的胳膊,陸川紀愣愣的看著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她的肩膀很疼很疼。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舒王之其寬大的手掌足以覆蓋她整個肩胛骨,那種痛深入骨髓,好似從肩膀探到心髒,狠狠捏緊。
「你的腦子需要清醒清醒!」梁弗洛搓著拳頭,把陸川紀護在身後,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他只知道這時候他要保護這個女人。
而這個男人,要狠狠的推開。
可能是梁弗洛的動作言語太過激動,太過夸張,王之其終于正眼看他。眼神淡漠,里面盡是嘲諷驊。
對,王之其這樣的男人,即便在自己喪失信心,沒有一點把握的時候。他的眼底還是高人一等的。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王之其伸手一抹嘴角的血絲,牙齒有些發麻,可是他還是訕笑著望著對面的男人,「你還沒那資格。」
「王之其,別以為我叫你一聲王總,你真當自己是王氏老大!這個圈子誰不知道你被王錦震壓在腳底下,」梁弗洛換了種語調,可還是針針見血,「我是沒資格,可是也比拿雞毛當令箭的某人強!膨」
其實當下陸川紀完全可以看清梁弗洛的真面目,他就是那麼邪惡,邪惡到草船借箭般動用了陸川紀腦子里最美好的竹馬回憶,然後一件一件重新演繹那些過往幸福,讓她沉湎其中。
他此刻臉上的鄙夷嘴臉那麼鮮明,可是陸川紀沒看到。因為她的心撲在王之其身上,他的臉色似乎更加難看了。
外面的蒙蒙細雨好像越下越大了,可是王之其卻仍舊半躺在地面上,他可能是想站起來的,可是身體太過虛弱,有些掙扎的動彈不得。
隨著雨絲越來越密的下達地面,然後陸川紀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竟然笑出聲︰「梁律師?不,梁弗洛,你確實不配!」
他撢著身上的雨絲,把單薄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遍,狠狠的把目光停留在他面前︰「那件事,我不會讓你成功。當然川紀,她也只能是我的。」
梁弗洛有些心虛,那件事,隱約覺得像在提醒思程股價的背地操作。
可是看著他眼角含笑的把川紀是他的一字一句清晰吐出來,他卻再管不下,猛地揪起王之其的衣領︰「少拿那種事威脅我!」
「威脅?我是誰,只要動動手指就行。」
梁弗洛其實178的身高放在王之其185的身高面前,全然沒有威脅,即便他剛剛戳起他的衣領,也沒有致使王之其呼吸不暢。
王之其表情淡淡的推開他的手,把頭貼近梁弗洛︰「還請避讓。」
梁弗洛臉色暗了暗,眉眼明明透著憤懣不平,拳頭握得咯吱作響,還是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他並沒有離開,只是起身去了車內。
陸川紀即便聰明,在他們這樣簡短的對話里面也撲捉不了多少信息。不過腦子里至少清晰,所謂的「那件事」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但問題是梁弗洛就是做了,不然為什麼面含怒色,卻依舊轉身離開。
腦子里飛過千萬種可能,可是每一種都經不起二次考驗被排除。
王之其到底知道些什麼,為什麼她好像越來越不懂他了。如果他能猜透她的心思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她好像就永遠是反應慢半拍的那個,仿佛他的身上自然散發著神秘感。
「陸川紀,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王之其的表情慵懶、認真。
陸川紀有些看得出神,終于她還是要回答他的問題了麼?終于輪到他們的硝煙戰場了麼?其實,她不想面對的。
「你可不可以別那麼幼稚。」陸川紀看著他,面無表情,她究竟還要說多少遍,他才能毫無保留的相信她!
如果只是這個問題,她甚至懶得回答了。
幼稚?王之其覺得可笑,他真的是無比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才問的。竟然在那個女人眼里是幼稚?王之其的愛情只能配得上幼稚這個詞。
陸川紀沒有轉身,看著王之其站在雨中,頭發被雨水打濕,濕潤的搭在額頭。
「王之其,愛情經不起不次又一次的猜忌。」
陸川紀想如果就這麼感性一回,他們可以一勞永逸,那麼她也希望這是個好的結局,可是她沒想到只是她覺得累了的這句話,卻會迎來下面的這番回答。
當雨水順著頭發蔓延到眼角時,有車子慢慢行進錦瑟莊園,同樣黑色的車身,沉穩內斂的樣子。健壯的身板沖進來,腳步極快。
陸川紀反應過來時,已經有把黑傘遮住了王之其頭頂。不知怎地竟然是開心的,好像看著王之其在雨中站立亦是接受著一種折磨。
「少爺,你這是干什麼?」srt撐著傘,站在雨里。他左手舉著傘,可是在傘面聚到王之其頭頂時,他也已經濕了大半。
王之其大概是知道他來了,也沒說什麼。站了一會,他冷著臉對srt說︰「回去吧,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少爺,我沒事…」
srt慌忙解釋,如果不知道王之其在淋雨,他自是能先走,可是眼睜睜看著他站在雨里,嘴唇都凍得發紫了,他怎麼還能離開?絕對不能。
他斜了眼向一旁的陸川紀求救,可是她卻絲毫沒看見,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對視著,可是卻沒有聲音傳遞。
「下去。」他又講了遍。
srt雖然無奈,可還是走了。他知道王之其脾氣不好,很多話說了第二遍還沒有實行,那麼第三遍就是爆發。
他訕訕的點點頭,把傘放到王之其手中。
四周又處在一片寂靜中,只有沙沙的雨聲,風聲,夾雜在一起。卻更加突出他們兩人的沉默。
「你回去吧,你需要休息。」陸川紀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凍得發紫,修長的手指不住的顫抖。
王之其卻好似沒听見,手指握成拳頭,一下子變得蒼白。他抬眸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川紀,我只是一個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親熱的時候也會生氣,再或者,我生氣的是,你從來沒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就在剛才,在梁弗洛面前,我看到的是從來沒在你臉上見到過的笑。」「你昨天才說得要和我在一起,今天就能做到如此這般。你讓我怎麼相信!怎麼假裝不知道?」
王之其講完,垂下手臂。好像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講了三句話,末了,他補充道︰「你說累了,其實我也累了。」
這段感情,王之其以為何等來之不易,他以為自己能好好的面對陸川紀,照顧陸川紀,和她一生永遠廝守。可是貌似承諾太簡單,以至于在心中那麼不甚撕磨,就即將破裂。
回國時,他以為他可以不管不顧的忽略那些在陸川紀身邊出現的男人,比如沈倫,比如e,可是不包括梁弗洛。
「陸川紀,你說你心里有我麼?」他淡笑著重新望著她,她眼神怔怔,帶著悲傷或者驚恐,發絲在風中搖曳,竟然顯得那麼憔悴。
你說你心中有我嗎?你說你心中有我嗎?廢話,我心中當然有你,全是你。可是你為什麼就是不能信任我,為什麼就是要懷疑我,為什麼你決絕可以有自己的理由,我就不能小小的傷心絕望?
可是終究這些她不會講出口。
陸川紀沖出去,在他面前站定,仰著頭,眸子晶亮。黑色的傘倒映在她臉色,讓她的眸色更加深層,深到看不清她的眸色。
「這里,都是你。」她拍著心髒的位置,信誓旦旦。
勇敢的女人都願意這樣做,包括陸川紀。
陸川紀說,如果我不愛你,我就不會思念你,我就不會妒忌你身邊的異性,我也不會失去自信心和斗志,我更不會痛苦。
如果我能夠不愛你,那該多好。
可是愛情好像才是一刻鐘的時間,然後我就愛上你了。所以現在我大膽的告白,拋棄那些你的甜蜜情人,曖昧緋聞。
王之其,我說我這里有你。
「我還可以相信你嗎?」王之其笑,嘴角、眼角都是笑,甚至勾出紋路,可是卻看不到內心的真正笑意。
「我沒猜錯的話,你要拒絕我第二次。」陸川紀邪魅的笑,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線,她該有多痛苦,多傷心,這些王之其看到了嗎?
沒看到所以才會說得那麼決絕吧。
她一步步後退,向著大馬路,向著更多堆積如山的雪,向著車水馬龍的車流。多麼的不可置信,多麼的可笑。
他說愛她,然後她信了。他說等他,她也信了。現在他說他還能不能信她?那她這麼多年為了誰,到底為了誰?心好痛,可是不止息。
她開始不顧形象的說話,盡管她不知道會不會傳到他耳朵里,可還是一如既然的說出來︰「不能相信我麼?王之其,我等你了兩年,如果我不愛你,為什麼等你?如果你不愛你,怎麼能容忍你那麼傷害我?我可以選擇忘記你,不管是程敏思和你親密相擁的時候,還是你在羲和跟謝青嬈火熱纏綿的時候,只要我愛你不深,怎麼不能忘記?」
「可是我不想忘記,不想忘記你。」然後陸川紀就哭了,眼淚被雨水沖刷,咸咸的滑落到嘴邊,不,應該是苦澀的。
眼淚,沒有愛的澆灌,只會是苦的。
她可能走累了,蹲在路邊,白色的絲質睡衣搭在皮膚上,緊緊的包裹住她的身體,可是她卻渾然不覺,嗚嗚的哭著嚷著。
王之其走過來,想拉她起來,被她一把推開。
她顫顫巍巍的走,蹲得久了小腿有些酸麻,可是她還是頑強的自己前進,她沒有發現同樣身體孱弱的王之其被推倒在路邊。
雨傘從他手中飛出,在風的帶動下,往前推進了幾步。可是他卻再也站不起來,眼睜睜看著陸川紀的背影在身後消失。他听到了,都听到了。
應該是開心的,可是心,很難受。
他們就像兩只刺蝟,一直緊緊依靠,卻扎著對方。那柔軟的一面卻從來沒有示人,如今那麼鮮少的珍貴告白卻被丟棄在風雪里漸行漸遠。
他一直害怕,卻一直做著最讓自己更加害怕的事情。
王之其一仰頭,頭重重的摔在水泥路面上,他只是想讓自己更加清醒,可是卻意識開始模糊。雨水涼涼的打在臉上,唇上,仿若夏日的冰涼薄荷。更像是陸川紀清冷的朱唇,冷艷動人。
他不自覺嘴上掛了笑,可是眼眸已經睜不開。
「少爺…」srt跑過來,扔掉手里礙事的雨傘。王之其已經全身淋濕,現在額頭滾燙,好像重新高燒了。
他有些懊惱,雖然不清楚到底王之其和陸川紀是怎麼回事,可是再怎樣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他身子還這麼弱,昨晚才剛剛退燒,現在又這樣冒冒然的淋雨。
他嘆口氣,小心翼翼的撐起王之其,把他半扶起來推上副駕駛的位置,然後自己上了車。一路上他車速飛快,看著王之其漸漸急促的呼吸,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一遍遍保佑希望王之其不要有事,希望王錦震不要發現。
希望一切平安,所有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