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城內的百姓,都已經安全的轉移到西山峽谷內,城內所有的醫用物品和食物均已燒毀,水里也均放了瀉藥,部署的幾隊人馬夜已經回合,現在正在趕回暮城。」
「嗯。」清冷淡雅的人微點頭,眼眸仍是凝著遠處鳳儲的方向。落日的盈紅染紅了她的發,白皙臉上似帶著血一樣的肅殺,讓身後的人更是心痛。
「我答應會幫你奪回鳳儲,為何你總要這麼逼著自己。」
「這一次太冒險了。」嘆息的話語吹在風中,一閃即逝。
清冷的人終于回身,明媚的眸子凝著眼前男人。明亮的眸子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歉意,男人依然是清秀的面容,巍峨俊挺的眉眼,溫柔的眸子里含著的脈脈柔情,曾是她一直想要的,卻在那麼一天,一切都變的很淡。只有心底深處萌起的恨意刺骨般寒冷,讓她不得不逼著自己,時時刻刻不敢有一絲的疏泄。
冒險麼?哪又怎樣。她只要結果。
閉上眼,擋住眼前人溫情的視線,心嘶嘶的緊,她怎會不知道他答應過,只是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等,沒有太多的時間讓自己安于平靜。
她貪婪的吸取這個人的溫暖,又害怕的想逃開,這個溫情的男人,她曾想好好愛他,讓自己做個幸福的女人。如今,這顆凋零死灰的心如何配的起他。
掩下眼里的復雜,她今生今世都將永墜暗黑地獄,誓要與那人血刃到底。
鳳儲國的炎帝?她冷冷的笑︰今生,她絕不會輕易放過,風儲皇室百人的鮮血,她要用哪人的血肉來償還。風儲國百年築起的青色城牆,她要用里面所有背叛者的鮮血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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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月,她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過來的,只是懵懂茫然的看著,外面熟悉的宮牆院落,昔日里洋溢的歡笑,已經變成了刺耳的歌舞聲,宮女們對她小心照顧的模樣讓她冰冷如斯。再也沒有之前在她面前放肆的大笑,和她偷溜回來後的責備聲,一切都沒有變,卻又變了一切。
迷幻的像是個破碎的夢,而她,卻再也拼不起所有。
終于,這日她看到了身穿黃袍的他,俊朗威壓的身姿合著身上的明黃,讓她恍惚的似乎看到了寵溺她的父皇。
那個已經步入晚年的老人,卻仍執著的為她撐起一片天。原來,他早就知道,朝中要變,才要強硬的收回她的兵權,讓她和親出去。
低頭,淒笑。
鳳儲是她的家,她能去哪?
有那麼一刻,她很想問他︰為什麼會這樣?
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又一切都明白了。從來傻的都是她一個人,自私的以為一切都沒變,卻從未看清楚過局勢。
年邁的父親,溫柔的太子哥哥,如何擋得住那些洶涌毒辣的反叛者。
沒有他,還會有別人。
只是,她不會原諒。
他得到他想要的,她與他,也再無瓜葛。
男人,要的,永遠是權勢。其他,都是為了得到這個目的而做出的假象。
十年相伴,原來都是假象!
自那日城門前,他們並未再說過話,她不說,他也不問。只是每日夜晚的這個時辰過來看她,亦如她許多年每日做的那樣。
而她也只是目光無焦距的望著窗外那顆盛開的梨花樹,他,也只是安靜坐著,冷眼看她。
一切,都變的不真實。
坐不了多久,他就會輕身離開,亦如她這許多年一樣。
只是,她從未問過他那句︰明日你還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