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她閉著眼楮浸在水里,思緒猶如水里散亂的發一般,紊亂如麻。腳步聲細小,是個女子。花沫然未在意,想是侍候的僕人。
慵懶的靠在池壁上,身後人有一雙縴細的手,肌膚細膩,穿過她的肩,挽起水中一團的亂發。隨後就是一塊柔軟的錦帕撩著池水為她擦試。
閉合的眼眸微微一動,這副小心細致的感覺似曾相識,卻也只是一瞬就覆滅。
水中蒸騰的熱氣讓她更加無力,身後石壁微涼的觸感讓她渾噩的醒了不少。
不論傳言是否屬實,吳青嵐都欠她一個解釋。
「姑娘,力道可好?」來人聲音低啞,讓人听了不覺人。
花沫然也是微愣,隨即點頭。
身後人又問︰「姑娘一路累了,可要奴婢給您捏捏。」
花沫然搖頭,心里起了煩躁,沙啞著說,「不用管我,一會我自會叫你。」
身後人似乎沒想到花沫然會如此,頓了一下,肩上的力道慢慢退去。听腳步聲,應是候在一邊。
花沫然嘆氣,這個人總也知道他要什麼,卻也總也在她放下心懷時,一閃而退。讓她不得不,多了心思去揣摩和追擊。
猶記得那日醒來,得到的消息是慕容夜親派的御使也在豐縣。
她苦笑,那個人果然並未罷手。
而唯一陪在自己身邊的人,也已然不見。
一張白紙,一紙諾言,清楚的說明,他已先一步回了瀘州。
為何?她明白,也知道他該如此。只是心里仍是有些酸澀。
是病的太久了吧,讓她學會了依賴。
而那個人,卻仍不肯放過她。
御使?當真是冠冕堂皇。
御使會跑去荒涼貧困的小城,且還是通往吳國瀘州京城的要道。這話,也就是說給城內的百姓听听。
那幾日,她雖昏迷著,卻也感覺到照顧她的人,格外警惕小心。一連數月的搜查,人人莫名自危。
城里人道︰御使探訪汴州邊海路經豐縣,發現有可疑人,特勒令封城三日。期間,不論是婦孺幼兒,但凡是生病的都要到官府去報道,由官府出資同意後,太醫才能診斷放藥。
這告示一出來,讓一干城內病患到是得了福音。而城內人整日憂心恍恍,官兵隔三差五就來一查,到是除了不少的小賊。
這一舉動,可疑人未被查獲,到為炎帝討了個好名聲。邊關小鎮,本就流離打家的多,病者無錢醫治的更不在少數。這御使倒是為流走的百姓掃清了路。
已至于第四日,城門不得不開,更多的流離百姓涌進城里,內城過路的商人也把炎帝的福德帶了出去。
一時間,炎帝的善舉又成了百姓口中念念不絕的話題。
花沫然冷笑,善舉?
若他們知道,他們口中的明君只是為了追殺逃亡的公主,不知會是怎樣一番景象。不過,顯然流言未傳幾天,又出了新的話題。
所謂的御使,在開城日沒多久,因京都傳來的百鳥齊鳴朝鳳之說,匆匆返京。
百鳥齊鳴?
花沫然又是嘲諷的一笑,果真好本事。
為了更加名正言順,為他傳頌齊德,居然扯出這樣一番鬼話。
慕容夜,最初你可算出你的堂妹親妃是哪真鳳轉世?
這市井傳言,百鳥朝風之說,就連她在這偏僻小鎮都有所耳聞。
百姓流傳,劉妃與辰時上岳山為炎帝祈福。朝霞升起時,百鳥齊賀繞之山頭,數個時辰驅之不散。身旁禮遇的小弟子目瞪口呆。就連山下福寧寺內數十位早朝弟子也親見證實,後一並上書,祈求讓鳳女陪其炎帝左右,與帝同享富貴,才能病除國安。
一時間,傳言沸騰,鳳女之說,上達百官,下至民間市井。
而炎帝養病青山,外界傳言未曾上達。直到數日後,一農夫又在溪邊撿到一流光溢彩的石頭,上刻︰劉氏之女,鳳鳴棲山。
這下百姓喧嘩,齊呼︰天佑鳳儲,才得此祥瑞。
果然,不出半月,炎帝就下詔,封劉妃為第一夫人,賜-邵華夫人。
這儼然又是一大波,讓一干來福寧寺上香的百姓皆皆稱道︰他們鳳儲國得了炎帝神人轉世,如今又降下真鳳國母,當真是鳳儲之福。
邵華夫人?
花沫然想起離開時,城中人樂而津道的真女,眼眸微眯。當真是一丘之貉,相配無比。
想到現在慕容夜的聲望,只怕如站出來說自己是青花公主,指認慕容夜是篡權奪位,也無濟于事。
果真,一切要從長計議…
慵懶的把身體沉入水里,任由水流掃過一身的疲累。讓我舒服的咿嘆出聲,單純的舒心,是她這半年來所沒有的。在近乎一年多的日子里,她記憶力唯一深刻的是,難耐無比的疼痛和瘙癢。
這些,都拜他---新娶的西域皇妃所賜。
你說--慕容夜,我們這仇又多劃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