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邊往密林的方向跑去,不料里頭已經早有伏兵,一見三人跑近立即沖殺過來。i^
慘了,此路不通。芷蘭連忙往兩頭查看。王上那頭兵士最多,刺客攻勢亦是最為猛烈,去那里無疑就是去奔死路。現在,唯有公子哥兒們看戲的樓閣處略微平靜些。沒時間容她多想,芷蘭拉著魯夫人和宛兒,轉頭就往東邊的樓閣跑去。
刺客本想追趕,或是被上前的兵士們制住,竟然沒趕上三名女子。芷蘭顧不上這麼多了,三人用盡力氣加緊腳步逃去,絲毫沒敢回頭查看。
正跑著的時候,余光所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廉。芷蘭心中一驚,加速的腳步頓了一下,幾乎把後頭跟著的宛兒撞到在地。
「小姐。」宛兒模了模腦袋,疑惑地問道。見芷蘭愣著看住一個方向,她亦順她的目光看過去,跟隨著廉的身邊,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滄瀾。
宛兒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出聲。這一叫立馬挽回了芷蘭的精神。此處危險,保存自身要緊,她不顧宛兒的回首顧盼,扯著宛兒立馬快步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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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廉見到刺客終于出現,連忙奔去護駕。他武功高強,隨手抓起地上的一把長刀,立馬揮動就殺了過去。身旁的刺客剛靠近,紛紛「啊」地一聲慘叫倒地。
滄瀾雖亦是一身功夫,但他平時一直扮演者文弱書生的模樣,這時候廉在旁亦不好出手露了底子,唯有一邊躲閃一邊查看著四周的環境。相對于廉的著急,他卻頗為從容,並沒沖過去王上的樓閣那頭幫忙。
本是歌舞升平的好個晚上,瞬間變成血跡斑斑的地府。%&*";慘叫聲、呼叫聲融成一團,兵戈相交的聲音陣陣傳來。
這時,只見遠處樓閣上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明黃服飾的人被推到下樓,那頭的一群人立即亂成一團。隱隱听得幾句「王上」、「御醫」、「護駕」……廉心中一驚,舞動手中長刀猶如飛龍一般,起腳就要往外奔去,絲毫不顧及沖過來的刺殺。
「回來,趕緊找薛洪德。」這時,躲閃在一旁的滄瀾無端端沖了出來,直直卡在廉的面前。
廉心中著急,大聲喝道︰「退開,王上有危險。」說話間,不忘揚手把趕上的刺客擊退。
滄瀾頓了一下腳,壓著嗓子著急地說道︰「那是假的。」
「什麼?」廉楞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滄瀾見他已順手把沖上來的刺客都殺掉,這圈子暫時安全,才連忙上前小聲說道︰「此乃王上的計謀,上頭的王上是假的,趕緊找薛洪德才是。」
「你……」廉一听直氣得頭頂冒煙。這等大事竟然不告訴他,害他真以為王上遇險了。
滄瀾愧疚地低頭,小聲說道︰「我也沒法子,王上讓等候最後一刻才知會你。反正大事要緊,回頭再給你賠禮請罪。」
廉瞪了他一眼,說了句︰「哼,記得。」隨即一躍飛身離開,四處查找薛洪德的蹤跡。
廉前腳剛走,突然身旁閃過一個人影,直直沖到滄瀾的身邊。
滄瀾隨手一揮,用長袖卷起刺過來的刀劍,順勢把人扯到身邊再一腳把他踢開。只听得沉重的一聲,刺客重重摔倒在地上,瞬間昏倒在地。
滄瀾甩了一下袖子,正想施展輕功跟隨在廉的身後。不料一把厚重的嗓音從背後傳來,「好。」
竟然有人躲閃在自己後頭卻毫無聲色,果真是個高手。滄瀾心中一驚,伸手按住藏在寬袖里頭的匕首回頭一看。只見一名白發老翁手持長矛站立在後頭,正一面笑意地看著他。
「薛國公!」滄瀾驚呼出聲,連忙跪下行禮。
此人乃是先前「去世」的薛國公薛冉,即芷蘭的祖父,薛洪德的父親。
一年多前,即芷蘭出嫁前,魯夫人曾告知她薛國公遇刺受傷不久即身亡。此乃無奈之舉。被刺客所傷乃是實情,而所謂「去世」不過是掩人耳目所為。因為當時王上猜忌薛國公,又逢那不懂事的兒子招惹了秦人,正正刺中了王上的心頭。況且為著先王立位之事,薛國公對現任王上亦有所猜度,所以一直潛伏在城內找尋真相,並且尋著時機找出自己的兒子,以便親自請罪。
王上曾讓滄瀾秘密查詢薛國公的下落,早已知曉他人還存活著,所以今日見到他,滄瀾並無太多的意外。
「薛大人,你可讓我找得好苦啊。」滄瀾起身怨道,順便佯裝可憐地嘆了口氣。入朝為臣前,他曾受薛國公的照料,所以也算是有一番情義。
「當時在朝中與你並未深交,可我一直覺得你並非簡單的御史。今日所見果然是深藏不露。」薛冉一面深意地瞧看著滄瀾,微微笑著說道︰「上頭那位戲人假扮王上也是你的主意吧。」
滄瀾點點頭,算是承認了。對著薛冉,他沒再繼續隱瞞自身擅武的事實。畢竟他和薛冉背後是身份頗為相似,他的探子能探听到的消息,薛冉領待的探子亦能收到風聲。算起來,薛冉還是他的同行前輩。
薛冉心中了然,亦沒有繼續逼問,反而爽朗地哈哈大笑,一揮長矛朗聲說道︰「敘舊的事情稍後再說,現在先找到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最為重要。你可瞧見他的人影?」
滄瀾隨手一指向對面的樓閣,說道︰「應該在那。」
「好,欠你一個人情,記在賬上。」說完,他腳步一躍,隨即奔向前頭。身法之靈快,完全不像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
滄瀾模模自己的腦袋,無奈地苦笑。
不知從何事開始,又要替那愚笨的廉擋著王上的猜忌,又要顧著王上查詢暗底下落,甚至還要周旋各派的紛爭。滄瀾直覺得自己像個打雜的管事,啥都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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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蘭三人躲躲閃閃,還真順利逃離到東邊的樓閣處。三人怕被人尋著,連忙跑上二樓的平台才停下腳步。本在此觀賞歌舞的公子哥兒們一早散空,這里頭本就沒什麼大人物,刺客們亦沒空理會,暫時還顯得安全。
「蘭兒,休……休息一會。」魯夫人按著胸口氣喘吁吁地說道。她常年活在薛府中,甚少走動,這一番連跑帶跳,大概都頂得上她一年的運動量了。
宛兒畢竟是奴婢,平時還能走動一下,雖也是氣喘連連,卻還不至于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