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家回來之後,天瑞沒有徑直回家。而是去了H市監獄。
他在外面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走了進去。正值獄警交接班,等了許久才被允許見蘇言風。
如昨日的林曉萌一樣,先坐在玻璃櫥窗面前等著蘇言風。
過了良久,仍然都未看見載有海瑜的車子。
「是你逼的,如果你早點告訴她你有辦法救出蘇言風,如果你沒有讓她出庭作證,這一切都還有轉機的,不是麼?」天月越說越激動,如果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的父親,他早就上前將他撲倒在地,狠狠的打一番。
若不是獄警進來,他還在想天瑞剛剛的話。
他失望的看著手心的海水逐漸消失,然後回頭看看矗立在不遠處的別墅,眼底立馬布滿陰雲。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找我有何用?林曉萌她是自首的,與我何干?」
他手足無措,只好撥了夏娜的電話詢問。
他注視著他,比起之前憔悴了許多,瘦了許多。
站崗的中年警官,看見他崩潰的樣子,不忍上前勸說︰「小伙子,回去吧,不要傷了身子。」
沒有回應。
是自己想多了麼?難道海瑜不在那輛車里?他開始懷疑自己判斷是錯誤的。
他掏出手機,撥打她的電話,電話里面卻傳來忙音。
正下樓的夏明成正好听見天瑞的聲音,他雙眉一蹙,整張臉更加嚴肅。
「天瑞~」
「她喜歡的我都不會討厭,包括你。」
說完便回到崗位上。
于是他開始焦急,又跑到另外的房間尋找。仍然不見她的蹤影。
他呆呆的坐在車里,眼神空洞無神,絕望到了極點。此時他就像迷路的孩子一般,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車子徑直開到夏家別墅,他迅速下車,直奔屋內。
「等我死了,時間會讓她慢慢忘記的。」蘇言風的言語不再像方才那樣隨意自若。有淺淺的憂傷。
那麼善良的她,怎麼會不知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只是父親陷得太深,十年來,為了趙美心一人幾乎疏遠了他們姐弟,為了她一人的仇恨,忍心用她的幸福做賭注,來威脅她,擺弄她。
「什麼結果?」夏明成故作不知情的問。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他越發的焦急。
「你怎麼就這麼傻?你愛他就這樣不顧自己的性命麼?」他低吼著。
「該死,到底去哪里了啊?」
「林曉萌,承認十年前殺人事實,現在已經被收押,明天庭審。」警官嚴厲的聲音在耳邊不停回蕩。
天瑞不理會,憤怒、傷心、心痛所有的情緒融為一體,他狠狠的砸狠狠的砸。終于手背滲出血漬,警官見勸說不行,立馬上前將他抱住。
一路上他四處張望,只要看見藍色的車子就會鋌而走險的靠近,見里面的人不是海瑜,便又超了過去。繼續追趕。
身子搖晃了一番,站定之後,無奈的瞥天瑞一眼,嘴里念念有詞︰「現在的年輕人哦,這是作了什麼孽?」
見他拿起听筒,天瑞隨後也將听筒放到耳邊。
他淺淺笑笑︰「懶鬼。」然後關上門,穿過客廳,徑直上了樓。
只見他青筋突起,指骨捏得咯咯作響,面部已經扭曲。
車子經過大道的時候,一輛寶藍色路虎沖了出來,嚇得他連忙剎車。
蘇言風一怔,雙眉一蹙,一時半會兒並沒有明白天瑞的意思。
「她愛的是你,就算人在我這里,心也會跟著你一輩子的。」他有些滄桑的說。
「不行,她是重要嫌疑犯,在沒有定罪之前,一律不能見。」
「叫他下來。」夏娜剛要責備他的無禮,卻被天瑞打斷,他狠狠的說。
「你不討厭我麼?還來看我。」
他開著車到了林曉萌之前的住處,推門而入,便開始呼喊,一間一間房間尋找,可是回蕩在屋子里的聲音始終只有自己的呼喊聲。
想到林曉萌還在家里,便也沒有多想,就開著車回去了。
整個下午已經過去,都沒有林曉萌的消息。
夏明成邁著緩慢的步子,走到客廳中央。
爽快的拿起听筒。
他冷哼一聲︰「你就是這樣叫你爸的名字的麼?」斥問道。
天瑞並不理會他,瞪著他,怒意相向︰「這就是你要的結果麼?」
天瑞不語。
于是停在路邊,撥了許多通電話,發動國內所有的關系去尋找。zVXC。
愣了愣,將手中的水抖了抖,然後上車,徑直回去。
天瑞愣了愣,輕聲笑道︰「不重要了。」
高聲喚道︰「海瑜。」
手銬被解下之後,蘇言風若有所思的坐下。看看對面的天瑞,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天瑞挑了挑眉道︰「是麼?我可不這樣認為。」
天瑞這才清醒了點。將警官大力掀開,吼了一聲︰「不要管我。」
可是仍然無果。
「照顧好她吧,讓她的後半生快樂點。」蘇言風的語氣帶了淡淡的憂傷,和乞求。
「你很愛她。」蘇言風肯定的說。
從側邊打過來的陽光,正好在擋風玻璃的角落,天瑞望了望光線,然後輕笑一聲︰「該醒了吧?」然後發動車子,遠去。
不料天瑞將手臂狠狠一揮,將夏娜推到在地,他怒意的說︰「還有你,明明就知道幾分實情,卻不告訴她,讓她傻傻的去扛下一切罪,你還有良心麼?」他指著夏娜一番怒罵。
這是去哪里了呢?去看蘇言風了麼?可是他不是剛剛才從那邊回來麼?天瑞在心底暗自揣測。
「不要裝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不是麼?」他恨恨的說。
「你回來了?」蘇言風淡淡的說。
「海瑜,這一生,你都要揚著笑容過完。」他在心底默默念道。警坐璃班。
「不比你少。」天瑞也隨聲應答,並不隱藏。
他心急的摁下接听。
蘇言風傻傻的愣在原地,看著天瑞的背影,迷迷糊糊,不明白他的意思。
尋找無果之後,他萬分焦急,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拳頭狠狠的砸向沙發。
到的時候,警局里已經沒有了林曉萌的蹤影。
詢問一番,才知道她已經被關押起來。
只听見她焦急的聲音。「天瑞,無顏到警局去了。」
驚魂未定,看著擦過去的車子,仿佛車窗里面的人那樣熟悉。
「不要這麼悲傷嘛,我這樣,你應該高興的,不是麼?至少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正焦急得亂如麻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夏娜。
到海邊的時候,陽光正烈,天瑞將車子停在海灘望了望海面,有微風拂過,蕩起陣陣漣漪,陽光投射在海面,將海水照得波光粼粼,他請請閉眼,一點燥熱的感覺都沒有,似乎還比較清爽,于是他挽起袖子,手伸到海里,捧起一抹海水,像是珍寶。
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力將手指夾緊,水還是一滴一滴從指縫間漏了出去。
天瑞一怔,掛掉電話便沖了出去。
「這事太難,還是你來吧。」
蘇言風一怔,認真的看著天瑞說︰「你的短信是我給刪了的。」
天瑞推開警官之後,踉蹌的回到車上,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
過了十分鐘左右,蘇言風便被帶了出來。
天瑞點頭。
蘇言風好奇的看著他︰「怎麼說?」
推開臥室的門,他一驚,床鋪整齊的擺放著,棉被也疊了起來,心底閃過一絲不安,立馬沖了進去。
「好了我就來跟你說說話,保重好自己,讓她快了點。」說完,天瑞果斷的掛了電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輕聲說︰「海瑜,你就像這海水,無論我怎麼抓緊,你都會漸漸消失,那麼這一次消失了就不要再出現,一定要和他幸福才好。」
夏娜被推到在地上,吃痛的申銀,委屈的眼神,眼眶已經溢滿淚水,她抬眼望望夏明成再看看憤怒中的天瑞,然後爬起來,哭著跑了出去。
過了良久,忽然一個念頭閃爍。于是他立即系好安全帶,扭動鑰匙,車子發動。
夏娜見天瑞的情緒就要失控,立即上前拉著他低聲勸道︰「天瑞,有事好好說,不要沖動好麼?」
她眼神游移的看了看天瑞,欲言又止。
「不會。」天瑞簡短的回應。
警局離林曉萌的住處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于是他開著車飛奔過去。
他呆滯的走向門外。只覺得胸口像是被千把刀在刺,生疼。于是他舉起雙拳狠狠的砸向牆上。
「夏明成呢?」他高亢的聲音在屋子里回蕩,直呼父親的名諱,讓夏娜和廚娘都大驚一番。
「那我能見見她麼?求你了警官。」天瑞哀求道。
夏娜正幫助廚娘端菜,見天瑞來,卻並未驚訝。
警官被推得重心不穩,差一點一個踉蹌。
從監獄里出來,天瑞如釋重負一般,輕輕的活動活動身子,才上車。
剛剛藍色路虎里面的人影在腦海劃過,他一驚,立馬沖出去,取了車子,將馬力開到最大,追了上去。
進門的時候,他輕聲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海瑜。」
聲音在偌大的屋子里回響,良久都未有人答應。
想到這些夏娜的哭聲越來越大,一路奔跑。
夏娜跑出去之後,廚娘也顫顫巍巍的退到自己的房間,不敢露面。
相反,趙美心卻從樓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