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暖洋洋的從落地窗戶射入。
照在天藍略顯清瘦的嬌顏上,睫毛微微輕顫幾下,緩慢地掀開。
一瞬間,天藍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映入眼中的景象讓她陌生的心慌。
過了好一會,天藍才想起暈倒前的一切。突然心痛不已,冷斯晟看到她受傷,居然不是第一時間沖到她身旁,而是摟著另外一個女人……
「早安,沈小姐,昨晚睡的好嗎?早餐要吃什麼,中式還是日式。」
耳邊傳來親切的招呼聲,一張敦厚的婦人臉孔躍進天藍眼底,臉上的笑充滿了令人心口一熱的溫暖。
仍有一絲漂浮感的天藍怔了一下,不習慣接受別人的善意。「這里是哪里?呃,我的頭……」
「這里是星野家,你在路口跟我家姑爺的車互撞,是我家小姐帶你回來的。」婦人說著自己所知道的事。
星野家?姑爺……
天藍笑著︰「你家姑爺叫冷斯晟?」
婦人搖了搖頭,「我家姑爺叫唐尼。」
「……」天藍無語,怎麼又冒出一個名字來。當年冷曼薇到底生的是幾胞胎?
不過,她更多是懷疑,這個什麼唐尼根本就是冷斯晟。因為他的右手跟冷斯晟一樣,受著傷。而且,冷斯晟那股霸氣凌人的氣質,她不會感覺錯的。
「你終于醒了。」
「小姐。」
「你先出去。」
婦人笑著慢慢走出房間,順便替兩人關上房門。
星野川子看著天藍,雙眸中冒著火光。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吸引力能讓冷斯晟這麼著迷她?甚至在服用強烈的藥物下,還能對她產生關心?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跟我老公不能及時回日本。」
天藍可以感覺的出來,她帶著責備的語氣說著。
老公?……嚇,她還真的說得出口。
星野川子突然拿出手槍,更時不慌不忙在槍口弄著,天藍知道,她這是在槍口裝上滅聲器。
裝完滅聲器後,星野川子將槍遞到天藍面前,看著她︰「你是要自己解決,還是要我動手?」
緊幾秒,天藍腦中閃過幾個理由。在眾多理由一一排除後,唯一符合現在情況的一條就是,冷斯晟還在睡覺,她怕這槍聲吵醒他。
所以……
Shit,他們睡在一起了?
「你跟冷斯晟睡在一起?」天藍答非所問說著。
不過,她這個問題很明顯讓星野川子感到開心,「我跟他是夫妻,當然是睡在一起,而且,還不止一晚。」
她這句炫耀的話,讓天藍滿意地笑了起來。「你還敢說,你不知道冷斯晟在哪里?」
星野川子頓時將槍口抵住天藍受傷的額頭,「別在我面前耍聰明,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惡人。」
「是噢,那真是巧,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拿著槍指著我說話!想要讓我把你的話听進去,拿開你的槍。」
「不愧是冷斯晟的女人,果然是夠冷靜阿!」
此時,星野川子听到門口又動靜,便馬上將手槍收起來。
沒一會,冷斯晟擰開門把,出現在兩人視線中。
星野川子先是露出甜甜笑容上前︰「怎麼不多睡一會。」
冷斯晟給她一個笑容,而後將視線落在臉色稍微蒼白的天藍。
「為什麼要那麼做?」
天藍鼻子一酸,看到他沒事的站在自己面前,像是要哭的架勢。
她記得自己答應過他,不哭,做個強悍的女人。可此時此刻,她做不到。累積多日並壓抑很久的眼里像泄了洪水般落下。
沒有辦法克制哽咽聲從抿緊的唇瓣逃出,越想就越害怕惶恐,眼淚止不住地掉個不停,腦中不斷盤旋的念頭只有一個。
他還活著!
天藍哭得很丑,眼里鼻涕滿臉,再加上額頭上的傷,簡直丑到至極。
冷斯晟不解,昨天是身邊這個自稱是他妻子的女人對他哭哭啼啼,今天卻是這個故意讓這場小車禍發生的女人,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天藍卻激起了他的柔情。
冷斯晟幾步上前,站在天藍面前,他沒有叫她不要哭,只是伸出手溫柔地為她抹去臉頰上的淚水。
「斯晟……斯晟。」
「斯晟?」冷斯晟轉頭看著星野川子,「我不是應該叫唐尼的嗎?」
星野川子到也表現的很好,沒有驚慌,沒有心虛。而是從容地挽著冷斯晟手臂。「唐尼是你的英文名,你的中文名字叫冷斯晟。」
顯然,星野川子這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冷……斯……晟!」冷斯晟輕聲低語念著自己的名字。「那她呢?」
星野川子看了眼天藍,昨天就不該答應冷斯晟,帶她回來。
「她叫沈天藍,是我們的好朋友。昨天那件事,是因為她一時貪玩所照成的,是吧,天藍?」星野川子故意強調‘好朋友’三字。
看著冷斯晟投來的質疑目光,天藍似乎明白了一些。他好像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不記得自己了。
眼前的情況告訴天藍,她只能配合星野川子的話。
「沒錯,是我一時貪玩。」天藍的尾音幾乎听不見。
「沒關系,我也喜歡賽車,有時間,我們比一比。」
看到冷斯晟這樣,天藍卻不能說什麼,做什麼,感到很失落。但她已經習慣把受傷的感覺壓在心底,越是難過的時候,她的笑容越燦爛,一臉沒事的樣子。
「好阿。會有時間的。」
「老公,我們下樓吃早餐吧。」
嗯!
冷斯晟也不知道哪里不對勁,看著天藍過于燦爛的笑容,他的腳步卻抬不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拖住他的步伐。
「老公?」星野川子驚疑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冷斯晟艱難抬起腳步,跟星野川子下樓。
他真的失憶了?還是又有什麼正在謀劃的事,必須瞞著她才能進行?
若不問清楚,心中梗著疑慮,說不定哪天,冷斯晟就真的成了那個日本女人的老公。
*
回到別墅,冷毅跟凱琳因為她突然失去聯絡而擔心的一晚沒睡。
當天藍將自己在星野川子那見到冷斯晟跟她懷疑的事告訴他們之後,兩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對望。
「藍藍,那你打算怎麼辦?星野川子可不像白妮婷那麼好‘對付。’」
這點天藍當然知道,白妮婷雖然喜歡冷斯晟,可她並沒有做出什麼過份的佔有欲。這個星野川子就不同了,居然將一具身材跟冷斯晟差不多的尸體易容成他的模樣。
然後想要帶著他去日本!
想到此,天藍就覺得她遇到對手了。
「冷毅,把慕皇海的地址給我。我要去見見他。」
「沈小姐,我送你過去。」
天藍淺淺一笑。「不用了,你們兩個擔心我一整晚沒睡,你們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不行……」兄妹倆異口同聲拒絕著。只是一晚沒睡算什麼,雖然他們相信天藍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面對,但是她現在怎麼說也是個‘傷者’。
萬一遇到星野川子那個女人的襲擊,那他們以後怎麼跟冷斯晟交代!
來到慕宅的時候,慕皇海跟婕妤正在後花園欣賞著花。對于天藍的到來,兩人感到驚訝,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她還來做什麼?
這會,慕皇海也沒讓婕妤回房。
十六年沒見的母女倆就在這麼意外情況下相見。
天藍對婕妤的出現,沒有太大反應,像是知道,她會再次以慕皇海的女人出現。反正,對她而言,自己只是被人強jian而生下來的孩子。
只是,她恨,恨這個當年用死來埋沒自己突然消失的媽。
害她從失去媽媽的陰影中掙扎了多久,又為這個媽一句‘不要離開沈家’,在沈家受了多少委屈?
她不知道,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天藍沒打算跟告訴她。
「你來做什麼?」
「冷斯晟沒死。」
什麼?對天藍劈頭蓋臉這麼一句讓人費解的話,慕皇海一臉疑惑。
「你說什麼?冷斯晟沒死?」身後傳來慕紹謙冷厲的聲音。
「對,他沒死。」
「他沒死?嚇,難不成你想告訴我,葬禮那天的尸體,是我跟冷斯晟的另一個兄弟?」
「那是有人故意易容成冷斯晟,好讓我們相信,冷斯晟已經死了。」
「誰會這麼做?」
「星野川子。」
星野川子?慕皇海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人物。她怎麼也攪進來。
看到慕皇海沉默,天藍深知,他似乎也不願意得罪星野家族的人。
慕紹謙靠近天藍,語氣曖昧。「你不覺得很累嗎?」
累,當然累了。可再怎麼累,她也不會放棄冷斯晟的。
「你想讓我做什麼?」
「繼續對付冷斯晟,游戲還沒結束。」
天藍的話,讓在場的人目瞪口呆。沒听錯吧?她要慕皇海繼續對付冷斯晟,還特地強調,游戲還沒結束?
她對冷斯晟的愛,讓他們感到懷疑。
慕紹謙冷眼看著,沒有半分介入的意思,只是在心中快速地盤算,如果冷斯晟跟這個星野女人在一起,那他得到沈天藍是不是就更容易了?
*
冷斯晟在書房里看著資料,越看臉色越沉。因為這些所謂他跟星野川子的戀愛到結婚一切,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相反,那個叫沈天藍的女人,他卻覺得認識好久。
「老公,我們要出發了哦。」星野川子嬌滴滴說著。
冷斯晟放下資料,走到星野川子面前。仔仔細細地端倪著這個女人,「我們真的是夫妻?」
「當然。」星野川子點著頭。
「那為什麼,我記不住你,那個女人我反而記得清清楚楚。」
星野川子突然眼眶泛淚。「因為你們在一起過,背著我,偷偷在一起。不過,我很開心,你最後還是選擇我。」
是嗎?事情真的只是這樣嗎?
最討厭背叛的冷斯晟眸光一沉,緩了口氣,「以後,我不會再背叛你了。」
听聞,星野川子一頭栽進冷斯晟懷里。
這代表……他接受了眼前的一切,接受了自己?
緩緩分開的兩人,四眼對望。
這種氣氛讓星野川子自然地慢慢閉上眼,冷斯晟看著已經準備好星野川子,他強迫自己閉上眼,慢慢嗅著氣息靠近她的唇。
正在兩唇就要交融的時候……
「喲,大白天的,這麼恩愛啊?」
因為慕紹謙的一句話,冷斯晟敏感的睜開眼且本能的跟星野川子保持距離。
迎上慕紹謙那張跟自己一樣的臉龐,冷斯晟又是一記頭痛。
為什麼眼前的人,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星野川子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她變臉的速度也不一般的快,就在剛剛那幾秒時間,喜悅憤怒……都在她臉上閃過。
「你是誰?」
慕紹謙走進冷斯晟,「人家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為什麼我跟你,一直沒有?」
「雙胞胎?」
「對啊,難道這個女人沒有告訴你,你有個雙胞胎哥哥?」
冷斯晟此時正色神情看著星野川子,「你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我……」此時此刻,星野川子有點接不下去話。
慕紹謙觀察著,冷斯晟不像是裝出來,他似乎真的不記得他。怎麼可能,之前的事才發生多久,他居然會忘記。
「你不說,就讓我來說……你叫冷斯晟,是炎門的四爺,你還有個女人,她叫……」
「阿……」星野川子突然尖叫一聲,打斷慕紹謙的話。
「請你別再傷害我老公了,他已經跟沈天藍分開了,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女人,你來,無非就是為了幫她出氣,對不對?」星野川子直接把慕紹謙的目的先入為主成他是為了沈天藍來的。
說的什麼跟什麼?
冷斯晟靠近慕紹謙,猶如照鏡子一般。
他看了下時間︰「再過半小時,我跟川子就會離開這里。你不用這麼費心。」
星野川子听著倒是很感動,不過,離開這里回日本前,她得整頓下佣人,居然讓慕紹謙就這麼在這里出現。
「你真的拋棄沈天藍?」慕紹謙難以置信,之前兩人愛得轟轟烈烈,雙方都為彼此賣命。現在,怎麼女人要求繼續對付男人,而男人則是摟著其他女人,說要離開這里?
難道沈天藍是因為,冷斯晟有了這個女人,所以才有那樣的要求?
「我討厭背叛,所以我不會做出背叛川子的事。」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沈天藍才是你的女人。」慕紹謙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靠眼淚博取男人同情心的女人,我不會要。」冷斯晟也是一吼。
冷斯晟這無情的話讓慕紹謙大掌瞬間握拳,朝他臉上狠狠揍過去。
「如果不喜歡沈天藍,當初就別招惹她。」
「斯晟,你沒事吧,……慕紹謙,你瘋了,你信不信我馬上讓你死在這里?」
慕紹謙聳聳肩,「冷斯晟,是個男人就別離開S市。不然,你就一輩子窩在這個女人背後。」
挑釁完,慕紹謙很隨意的下樓,豪宅里的人見他就像看到冷斯晟一樣,都是畢恭畢敬的喊聲‘姑爺’。這也是他為什麼能隨意進入星野家的原因。
挨了慕紹謙一拳,冷斯晟還真的選擇繼續留在S市。星野川子也沒反對,她知道,這些人都在阻止她得到幸福,那麼她會一個個讓他們消失。
第一個就是,沈天藍!再則是慕紹謙。
大概是猜到星野川子會對天藍不利,慕紹謙找上她。可這天在別墅里只有佣人跟還沒回羅馬的白妮婷。
當白妮婷見到慕紹謙時,她一直在懷疑,三年前,那個跟自己發生關系的人,難道是他?
慕紹謙坐在客廳里等天藍,白妮婷則坐在他對面。
在時間不知道煎熬了多久,慕紹謙看白妮婷坐立不安的神情,便開口︰「我只有你有事要問我,問吧。」
既然他開口了,白妮婷也不再內心掙扎。
「三年前,喝醉酒,闖進我房間里的人,是不是你?」
慕紹謙勾唇一笑,問的好含蓄。
「為什麼不直接問,跟你上床的人是不是我?」
無疑,慕紹謙這是直接回答白妮婷的問題。
白妮婷瞪著慕紹謙,心中一直帶的秘密在這瞬間一下煙消雲散。那晚,跟自己發生關系的男人,果然不是冷斯晟,而是這個‘害死’冷斯晟的慕紹謙。
下秒,白妮婷走到慕紹謙面前。
「怎麼,還想重溫舊情?」
白妮婷心中暗自咒罵,怎麼會跟這種人發生關系?難怪了,難怪她在冷斯晟懷疑他跟天藍是兄妹的時候,曾處處暗示他們的過去,冷斯晟就跟全然不知一樣。
原來跟自己發生關系的人,是被自己當成冷斯晟的慕紹謙,真是白痴!
「慕紹謙,我現在要以你謀殺羅馬籍男子冷斯晟罪名拘捕你。」白妮婷說著,還不忘記亮出自己的警證。
哈哈哈,白妮婷這一舉動,惹得慕紹謙大笑幾聲。
「你笑什麼?」
「你確定那天葬禮上,死的人是冷斯晟?」
嗯?
「白督察,還沒查清楚死者是誰,你就這麼魯莽的想讓跟你有過一夜的人入獄?」
這話說的白妮婷頓時臉紅,她沒談過戀愛,那晚的一切,都是這個該死的慕紹謙引導她。讓她陷入魚水之歡。
等等,他剛剛說什麼?那天葬禮上,死的不是冷斯晟?
其實一開始,如果不是那場葬禮,她見到慕紹謙,也會以為他就是冷斯晟,雖然臉上有道細細的刀疤,可如果不看仔細,根本分辨不出來,誰是誰。
「冷斯晟沒死?那他人呢?在哪里……」
「還在S市。」從醫院回來的天藍听到回答著。
走進客廳中央,看這氣勢,似乎大家都已經知道,冷斯晟沒死的事了。
本來,她也沒打算瞞多久,她只是想要借著‘冷斯晟的葬禮’來解開慕沈兩家的恩怨。
得知自己生父還在S市某個地方垂死掙扎,她便派人四處尋找。雖然她恨他,是用那種方式制造她,還用那麼無恥的愛情去愛她的媽媽,可怎麼說,他還是自己的生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在手下說,找到奄奄一息的沈育磊時,天藍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只是隔著加護病房的玻璃看了幾眼後,她沒在醫院里多留。因為還有更多的事,她要處理,面對。
「藍藍,冷斯晟真的沒死?」
天藍嗯了聲點著頭。
「沈天藍,別告訴我,你為了炎門首領這個位置,故意制造冷斯晟假死?」在這種時刻,白妮婷只能懷疑天藍有武則天之志,想要獨攬炎門。
「我對炎門首領這個位置沒興趣……」說著天藍舉起左手,「斯晟出事前,跟我求婚,我答應了。可是現在,他正摟著別的女人……」天藍說不下去。
什麼?任憑智商再高的白妮婷,也沒能將近幾日發生的事情鏈接在一起。
「我覺得他好像是被那個女人控制了。」慕紹謙像雪中送炭般給天藍一股溫暖。
「你見過他們?」
「昨天,他本來要跟星野川子回日本,可是,我成功的把他留下。你說,你是不是應該為了感激我,以身相許?」
天藍瞥了一眼慕紹謙。她很想拆開這個男人的腦子看看是什麼構造的,明明跟冷斯晟是雙胞胎,怎麼行為舉止跟冷斯晟就是有那麼大的差距!不過,倒是跟冷斯民很像。
這話讓白妮婷听得有點不是滋味。
「別以為冷斯晟不在,你就可以得到天藍。」
慕紹謙扭過頭看著白妮婷,這女人,剛剛不是還懷疑天藍,這麼怎麼又……
走到白妮婷面前,一步步靠近,直到白妮婷一跌坐在沙發上。慕紹謙才停止前進,雙臂抵在沙發靠背上,完全將白妮婷‘包圍’在自己的氣息里。
「沒錯,我是喜歡沈天藍,不管冷斯晟在不在,我都有權利保護她!」慕紹謙說的很小聲,只有跟他近距離的白妮婷听到。
天藍見白妮婷臉色都變了,可能這張臉讓她想起冷斯晟。她上前拉開慕紹謙︰「夠了,慕紹謙。別再拿‘冷斯晟的臉’嚇妮婷了。」
慕紹謙切了聲,他拿冷斯晟的臉嚇妮婷?這是什麼邏輯?
他可是比冷斯晟早三分鐘來到這個世界,只是慕皇海坐牢那幾年,他在越南當特種兵沒有戴面具外,其他時間都被要求戴上面具。
以致于沒什麼人認識他。只知道道上有個人物叫慕紹謙,卻沒能見過真面目。
又是一天過去,天藍最近失眠很厲害。
尤其是只要想到冷斯晟摟著別的女人睡覺時,她的心絞痛不已。
餐桌上的早餐也由剛熱乎乎的狀態逐漸變涼。天藍卻沒能動一口。
這時,剛起床的白妮婷看天藍像尊活佛一樣坐在餐桌前,卻沒吃早餐的樣。她無奈的走了過去。
「早阿,藍藍。」
「嗯,早……」
白妮婷坐了下來,顯得尷尬。
她是否該告訴天藍,其實跟她發生關系的人是慕紹謙,不是冷斯晟?
「呃,其實……我跟冷斯晟……」
「妮婷,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放棄斯晟的。」
白妮婷點點頭,或許之前是因為那晚誤會的事,她才對對冷斯晟有‘好感’。但是昨天,她知道真相後,她還是覺得冷斯晟當‘哥們’比較好。
在假裝情侶那幾天,她對冷斯晟的親密接觸,除了僵硬還是僵硬,完全沒有心動可言。但是,昨天慕紹謙只是那麼一靠近,她就有點小鹿亂撞。
「我知道,我昨晚查過了,星野川子來S市已經有段時間了,然後……在葬禮前後那幾天,她靠關系買了一樣東西。」
嗯?
「FAT,中文名叫非安特,是德國一位博士研究出來的一種麻醉精神藥物。它可以使人暫時忘記一些事。不過,目前飛安特已經被歸類為禁藥了。」
這麼說,冷斯晟只是一時記不住她。「那麼暫時是多久?」
「那得看冷斯晟服用的藥量了。不過,星野川子購買的藥量足以讓他近幾年的記憶全部沒有。」
「有什麼方法,能最快恢復記憶?」
白妮婷搖搖頭,「可能永遠都記不起來。」
天藍苦笑著,是嗎?那麼她得重新跟冷斯晟認識,然後戀愛,才能發展到兩人要結婚的程度?
失去近幾年的記憶?那麼十八年前的記憶會記得?
一想到,天藍馬上回到臥室開始翻來翻去的。終于,她找到她要的東西。
那條冷斯晟曾經拿來當戒指跟她‘結婚’的項鏈。
這邊,冷斯晟幾乎也是一整晚沒睡窩在書房里想事情。
星野川子,沈天藍,慕紹謙!
這三個首先進入腦里的名字,全部都感到陌生。
唯獨沈天藍那張臉。
突然,電腦屏幕,嗶嗶響起。
冷斯晟將思緒投到屏幕上,那是他進入根據突然想起的密碼,進入炎門總部檔案。
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說的對,冷斯晟就是炎門的四爺。
看著上面顯示的數據,冷斯晟開始慢慢不相信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星野川子。
深邃的眼眸立即又利用炎門查詢資料輸入星野川子。
很快,屏幕又顯示出一系列關于星野川子的資料。
不是說已經結婚了嗎?為什麼連這麼重要的事,資料上沒有?
青幫,炎門!
這兩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讓冷斯晟又是一記頭痛。
他攤開大掌,用中指跟大拇指按在太陽穴上。
突然,響起右手上的傷,星野川子說是因為他對S市路不熟,所以才會出小意外。
也是導致他暫時‘失憶’的原因。
想到此,冷斯晟關掉電腦,起身準備離開書房,找星野川子問清楚。
誰知,她已經站在書房門口了。
「想起什麼了嗎?」星野川子的話帶著距離。其實書房的電腦連接著另一部電腦,冷斯晟在用的時候,看些什麼,查些什麼,她都清楚。
「你希望我想起什麼?」還沒恢復記憶的冷斯晟試探著。
「我當然是希望你什麼都想不起來。」
果然,有貓膩。
「作為妻子,你難道不想我想起我們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只會讓大家不開心,忘記它不好嗎?」
「那為什麼你不使用非安特?」
星野川子一驚,他知道非安特?真的想起什麼了嗎?
在這一瞬間,冷斯晟仔細觀察星野川子的神情,很顯然,那是在自己秘密被拆穿才會有的詫異神情。
管家的聲音傳進這凍結的氣氛︰「姑爺,有客人找你。」
「誰……」冷斯晟很順的問著。
「是上次來過的慕紹謙跟……」管家警惕看了眼星野川子,猶豫著,說出這個名字,小姐會不會責備他怎麼可以讓那個人進來。
「跟誰!」
無疑,冷斯晟的聲音更為可怕。「跟沈天藍。」管家的頭低得很低,怕看到星野川子的眼神。
冷斯晟越過管家,利索的下了樓。星野川子也沒空去責罵管家失責,馬上跟在後面下樓。
客廳里,慕紹謙跟天藍並肩坐在沙發上。
兩人神情不一,慕紹謙是帶著笑意,似乎很享受當下的生活,而天藍則是厭惡的一直撇著慕紹謙。
在外人看來,兩人是在‘打情罵俏’。
當冷斯晟跟星野川子映入他們眼簾的時候,兩人很自覺的起身。尤其是天藍,她望著冷斯晟的眼神是那種看到丈夫打勝戰歸來的眼神。
「睡得好嗎?」她看他布滿血絲的眼神,關心問。
「行了吧你,管好你自己。人家有妻子,輪不到你這個‘第三者’關心。」
慕紹謙搶在冷斯晟傷她之前,先以婉轉方式傷她。
「找我做什麼。」
「想要把這個給你。」天藍拉起冷斯晟的左手,將項鏈放在他掌心。
冷斯晟看著掌心類似項鏈的東西,皺起眉頭。「這是我送給你的?」
天藍迫不及待的的回答︰「嗯!」
天藍以為,這個舉動會勾起冷斯晟的記憶。可惜,她錯了。還沒將她記起來的冷斯晟誤以為她這是帶著另一個男人,來還他送給她的禮物。
「還有其他事嗎?」
很冷,很令人不舒服的一個問題。
天藍看了眼星野川子,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將所有事情說開,這個女人會怎樣?會利用青幫的勢力對付炎門嗎?
就在天藍猶豫之際,冷斯晟又開口︰「沒事的話,請你離開這里。以後都不要再來。」
說著冷斯晟握緊手中的項鏈轉身上樓。
「忘記告訴你,其實我跟藍藍打算在一起。而且,我們還打算結婚。」
不知為何,冷斯晟听到這話,停了下來。結婚?
慕紹謙見自己成功讓冷斯晟停下腳步,他上前,「心中不爽嗎?」
冷斯晟沒理會慕紹謙,而是再次回到剛剛位置,看著天藍。「恭喜你……」
天藍簡直快被慕紹謙氣死了,她努力想要喚起冷斯晟的記憶,他卻一個勁的搗亂。
「你別听他胡說八道,我們沒有……」
「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
又是一場徒勞無功的談話。
對于慕紹謙剛剛那些話,天藍簡直想活活掐死他。
「停車!」
停車?「這里是高速公路阿。」
「我叫你停車,听到沒有。」
慕紹謙知道她在為剛剛的事生氣,沒有理會。或許一會就會好了。
可實際呢,天藍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看的開,見慕紹謙沒有要停車的意思,她索性解開安全帶。
「你,做什麼?」慕紹謙感到危險了,這女人不會是打算在這車速情況下跳車吧?
見天藍的手已經往車門探去,整個人也是準備跳車的架勢。
慕紹謙立馬將車往一旁行駛且猛地停了下來。
好在這個時間段,沒有很多車輛,不然,在他這種車速下猛地停車,鐵定會發生追尾車禍。
車一停下來,天藍就開車門下車。
慕紹謙見狀,也馬上跟著下車。「你怎麼了?」
天藍沒回話,慕紹謙繼續追問︰「不就是一個謊言,你生什麼氣?」
不就是一個謊言?說的真是輕松。天藍停下腳步,怒瞪著慕紹謙︰「你知不知那條項鏈是我唯一能夠讓他記起我的東西,你卻在那個時候說什麼結婚?」
見到天藍就要哭的神情,慕紹謙也有點惱火。「那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在冷斯晟眼里,是個靠眼淚博取同情的第三者!」
听聞,天藍擦拭掉眼淚,你以為她想哭,就算再怎麼堅強,她還是個女人,誰能面對這種事還笑得出來?
「你不是很會利用人報復的嗎?那麼就利用我吧!隨便你怎麼利用。只要能夠讓冷斯晟的回到你身邊,我慕紹謙甘願被你利用。」
他這是在干嘛,甘願被利用?
「你什麼意思?」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什麼意思?」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現在已經好累了,累得沒辦法去揣測所有人的意圖。
「冷斯晟還是記得你,不然不會還留在S市,我保證,只要你懂得利用我,冷斯晟絕對會回到你身邊。」
慕紹謙的話,她听得很清楚。
這麼說,她還得公開她跟慕紹謙的戀情。好讓這種不真實的傳聞傳進冷斯晟的耳里,好勾起他的嫉妒心?
這樣行得通嗎?
現在冷曼薇跟冷斯民因為冷斯晟的死,對天藍是耿耿于懷。尤其是冷曼薇,如果這事傳到她那,那是不是會咒罵天藍,又想害死她的另一個兒子?
不過,似乎這個計劃也不賴。
只要冷斯晟來參加婚禮,那他見到的熟人就更多。對他恢復記憶的事是不是更好。
*
沒多久,天藍就將,‘慕紹謙跟沈天藍’的戀情公開,並宣布了婚期。
這突如其來的事幾乎震驚了整個炎門。
這個女人是怎麼了?怎麼能在自己男人死後不到一個月,就結婚。而且對方還是害死自己男人的慕紹謙!
一些難听的傳聞接二連三的襲來。
好在冷毅跟凱琳他們都知道天藍的計劃,不然,估計也會像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一樣對她轟炮。
就在婚期漸漸靠近,冷斯晟卻想要阻止這場他不想看到的婚禮。
「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讓我的人去幫你打听?」
「你說過,我們是夫妻,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你是青幫首領的女兒,整個青幫都可以為你賣命,那麼,我只是利用一些人脈,你就這麼生氣。」
星野川子忍著脾氣,「我不介意你用青幫的人,可你為什麼那麼在乎沈天藍的婚禮。」
「告訴我,我跟你到底是什麼關系?」冷斯晟這是給星野川子留最後的路。
莫名失憶這段時間,星野川子對他很好。整棟豪宅的佣人也是對他很尊敬。可越是好,越是完美,他就越感到奇怪。
「你知道嗎?這已經是你第八次問我這個問題了。」
「我只要真實答案,得到真實答案,我就不會再問你了。」
星野川子呵呵笑著,真實答案?「夫妻,我們是夫妻關系。」
冷斯晟一笑,為什麼就不肯說實話呢?「既然你一直把我當傻子,那麼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會離開這里。」
「離開這里?那你要去哪里,你的手才剛剛康復。」星野川子是真心關心他。
冷斯晟活動著右手,雖然沒有以往的靈活,但勉強可以像正常人那樣照顧自己基本生活。
「去哪都比這充滿欺騙的地方好。」
「你給我站住,我怎麼會欺騙你,我那麼愛你……」
冷斯晟實在是不想撕破臉,這段時間,他不是在瞎混掐指度日。他也是有做功課。
雖然記憶殘缺不全,在這些殘缺不全的記憶中,他卻一點也記不住這個說是他新婚妻子的畫面,每每閉眼,呈現在他眼前的,只有沈天藍那張哭過,笑過,委屈過的臉。
他以為自己就像其他男人一樣貪新鮮,激情。會對妻子除外的女人產生念情。可星野川子這段時間給他的感覺就是讓他覺得,事情不是只有向星野川子說的那樣。
「如果你愛我,就不會那麼自私。」
他去哪里,她都會派人跟蹤。上網查資料,她也會監視著。她的愛,沒有讓他感到幸福,卻感到無形的自私。
離開星野家,天逐漸黑了下來。
車子漫無目的在S市行駛了一大圈後,冷斯晟看到路邊一抹熟悉的身影在等人。
是沈天藍!
將車子停到天藍面前,嗶嗶兩聲,引起她的注意。
天藍往車里一望,光線昏暗,她沒能分辨清楚,開車的人是慕紹謙還是冷斯晟。
「怎麼現在才來,知不知道我等了很久。」
冷斯晟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
呃?這麼安靜?
天藍側過身子看著‘慕紹謙’,今天很奇怪,平時她一上車,他就 里啪啦的問個不停,今天好奇怪。天藍聳聳肩,坐好,靠在椅背閉目養神。難得‘慕紹謙’這麼安靜,她的好好把握休息時間。
「慕紹謙,再過兩天就是婚禮了。」
冷斯晟余光瞥了眼天藍,「你喜歡的是冷斯晟,還是慕紹謙。」
因為他的問題,天藍眉頭微微一皺。她當然喜歡冷斯晟,天藍在心底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喜歡冷斯晟,但卻沒想到喜歡一個人的滋味竟是這般的苦澀難耐。
她不需要多余的同情,她該保有一絲的尊嚴,不需要他憐憫她的心。
「你明知故問。」
「真的要跟慕紹謙舉行婚禮?」行駛的車輛轉過路口,冷斯晟拋下試探性的話,語氣顯極淡然。
這個問題讓天藍猛地睜開眼。他,他是冷斯晟?
側過頭,這才仔細打量正在開車的冷斯晟,裝扮果然跟慕紹謙不一樣。
「你……你是斯晟?」天藍難以置信,是他嗎?他真的在結婚前夕找上她?
「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冷斯晟很認真追問。
「不然呢?你說過,當正室比當第三者好。」天藍繼續激起他的嫉妒心,淡淡的回答,語調中難掩苦澀滋味。
「其……」
‘實’字還卡在冷斯晟喉頭,一個身影閃過車前,車子一頓。
吱嘎——
車子急速晃動了下,冷斯晟緊急煞住了車。
而那晃動的人影,卻終身一躍,利落的閃過車頭,躍至駕駛座旁約兩步的距離,她手掌晃動,清晰的槍影飄過天藍眼簾……
不假思索,天藍解開安全帶,側身推開冷斯晟,以縴瘦的身子護住他。割破空氣射過來的子彈,不偏不倚地射中天藍的背脊……
悶哼一聲,感覺到背上傳出熾烈的疼痛,*的血液汨汨而出緊接著眼前一片黑暗籠罩過來,她頓時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