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涵給我打電話,說︰「今天怎麼沒上班?」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有點事,估計得請一段時間的假,你的消息還蠻靈通的嘛。」
「蘇兒,我想跟你待會兒,下班我去找你吧。」她的聲音柔柔的,我能想象的到她委屈期盼的眼神。
「不行。」一著急,我的語氣想石頭一樣砸了出去,電話那端的沉默說明,我砸的又快又準,于是硬著頭皮說謊︰「這麼破的地方你怎麼能來?還是回頭我去找你,我也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我听到那邊重重的嘆息了口氣,說︰「你又回老家啦。」
「嗯嗯。」我就坡下驢。
「早點回來。」
「嗯,我知道了,我盡量早點,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
每次跟她這樣的對話我都怕被別人听見,怕被當成那什麼。
「可是……好吧!」
「跟男朋友吵架了吧!」我忽然就想到那個聲音。
「昨天說好下班來接我去看電影,結果他沒來。」
「他……他為什麼沒來?」我握著听筒的手抖得厲害。
「他說出差了。可是我不信。」
我反復想著她剛才的話,如果是無緣無故爽約,那麼他的嫌疑就增加一點兒,出差,又恰恰排除了嫌疑。
「為什麼不相信他呢?」
「他沒有提過,而且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回答的很混亂,像是在說謊,蘇兒,你說他會不會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正好踫上我,怕我說出去,殺人滅口?
「不會,不會,應該——不會吧,這樣,你偷偷的觀察觀察他,看有沒有反常的情況,再仔細檢查檢查他的車里啊,身上啊有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我知道了,有人叫我,回來再聊吧,拜拜。」她匆匆的掛了電話,我在這頭兒听著電話里的忙音發呆。
肇事者是棄車逃走的,車牌被摘走,車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了,不久後,江雨涵會帶給我韓宇換車的消息嗎?
我知道我不夠純潔高尚,因為我急于知道真相。
和媽媽去看蕭逸晨的媽媽,媽媽的姐姐,我的大姨,護士小姐說︰「出院了。」
「出院?她是病人,怎麼可以讓她出院?」
「她更知道自己是病人,她不想治療我們有什麼辦法?」
現在的護士脾氣都這麼不好嗎?怎麼就不知道包容一下病人和病人家屬的心情?再說了,我說的好像也沒錯啊。
回病房的路上,媽媽一路無語。我也傻眼了,出了院,我們根本找不到她。
我一健全人隨後也出院,臨走前我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太平間的大叔,告訴他,如果有人來領蕭逸晨的尸體,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他看了看寫著我電話的紙條,隨手扔進抽屜里,一句話也沒說。
「別弄丟了。」我實在是不放心。
他抬頭白了我一眼,嘴都沒動一下,估計是在這工作時間久了,語言功能有些退化。
我望著太平間,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我們只不過是隔著一道門的距離,卻永遠不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