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卓澗臉上表現出了難以掩飾的驚愕。
他一直以為有人為了奪權而殺害了涼王,而那日他故意裝作醉酒去給平日極少飲酒的涼王送酒,又故意扯出了子虛烏有的千金笑試探出了假涼王。為了揭穿假涼王,又故意偷玉陷害,引張軒去調查他。難道,這一切都搞錯了?
卓澗抑住心中的困惑,眼神重新變得冷靜起來︰「我要如何相信你說的?」
「剛才那伙襲擊我的人,王兄,很有可能使他們干的。」季瑾的潛意識告訴她他不是敵人,話一出口,竟忘了把王兄改口成涼王。
「王兄?你是誰?」本就奇怪為何假涼王會與涼王如此相像,哪怕是易容,也難有這樣的精準,難道是
看著卓澗眼中閃過的質疑之色,季瑾撩開右手腕處的衣袖,露出一個蝶形的淡紅色胎記。
卓澗用手指觸上那胎記,不是假的,而他也確知涼王左手腕有著一個一模一樣的胎記。卓澗不禁大驚失色,原來他一步步追尋的線索竟然是錯的方向,卻又陰差陽錯的讓他遇上了涼王的妹妹--瑾公主。
卓澗用最快的速度理清了所有的事情︰涼王被害,季瑾假扮,季瑾安排太傅假死,以及二人的相互猜疑試探。
「臣卓澗參見瑾公主。」卓澗跪在了季瑾面前,表情凝重而嚴肅。
季瑾長長舒了一口氣。果然是搞錯了。
雖然這表明她這些天來做的事情好像都白費了,而且關于那股勢力的線索也斷了,但是季瑾卻覺得心中又多了一分明朗----卓澗真的不是敵人。那麼也就是說,她又多了一個朋友。
雨過天青一般,她似乎看到了第一絲光亮。
太傅經歷了此事自然再不能露面,況他年事已高,早已厭倦了皇宮中的爾虞我詐,在叮囑了季瑾這宮中諸多事宜之後,指給了她幾個可以信得過的忠臣,便告老還鄉。
在太傅離開後,花了幾日時間,季瑾才打點好了一切,而這幾日,倒也確實沒發生什麼事。
有了卓澗在身邊忙前忙後,季瑾倒是清閑了不少。這日便到皇宮東頭的藏書閣搬回一摞醫書來翻,整整看了一天,卻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東西。合上書靠在椅子上,季瑾閉上眼。書面上浮起塵土的氣息侵襲著她的嗅覺,讓她隱隱約約地想起了一件事。
幾年前,有人抬著一個面色蒼白的人來找師父看病,師父把完脈,沒有說話,只是搖頭。那人便滿面無奈的離開了。她奇怪地問師傅為什麼不救他,師傅說那人脈象微弱間有不規則抖動,是中了一種來自祗岩族的縴璃蠱。
縴璃蠱,蠱蟲靠吸食人之精血維持自身生長,同時放出毒素,使人縴弱如琉璃易碎。當精血吸盡毒素浸體時方為止,只能設法延緩,卻無藥可醫。而當時那人毒素已深入體內,精血盡失,已是無藥可救。師父嘆一口氣說,倒是有萬分之幾的幾率找到一個能讓這蠱轉移到他自己身上的人,引出了蠱,或許那病人會有救,只是這蠱又是極其依賴舊主的,能不能成功引出它也只能靠機緣。何況,又有何人願意將至置人于死地的縴璃蠱引到自己身上呢?
縴璃蠱……季瑾心中微微顫動,若陌檀真是中了縴璃蠱……
她好像忽然間看到了一襲白衣的陌檀靜靜的躺在那里,嘴角依然微微地向上彎著,曾經清澈而溫柔的雙眸卻再也沒有任何波瀾。
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了起來。
不過陌檀又怎麼會中了遠自北方祗岩族的蠱?除非陌檀到過祗岩,要麼就是她想錯了。季瑾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