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緊張和忐忑在腳接觸到硬實實的地面之後消散而去。
她沒有猜錯,在岩壁的半腰,也就是現在她面前,正是一間石室。陌檀三兩下打開了門上的機關,門一開,竟乍迸出一道亮光,不同于燭火的幽弱,而是陽光。
二人踏入,門墜,阻擋了門外追趕而至的毒鳥。
這屋頂極高,比先前的石室高了一倍。季瑾抬頭望去,頭頂上碗口大小的勉強可以算作窗的東西,瞬時澆滅了她心中燃起的所有希望,前面沒路了,而且牆壁厚得沒道理,根本不可能炸得開。而且……唉,要想從窗戶里鑽出去,除非他們會傳說中的縮骨。她借力一躍,攀到窗口向外看去。
外面是一片連綿群山,荒無人煙。
窗下整整一面牆壁都刻滿了文字,而且不是祗岩文字而是漢文。字上涂有一層朱紅彩漆。細看去,上面以編年體分月記載了祗岩從最初母系氏族到後來建立祗岩國的過程。很詳細的一部大事年月表。
季瑾從這刻字的內容推測出這山洞應該是建于祗岩建國之後了。看來它的年月遠不如她想象的那麼遙遠,既然不是祗岩祖先所造,那麼祗岩祖先所藏的秘密又從何談起呢?難道只是口耳相傳互為信奉一種盲目的精神崇拜?
季瑾瞥眼牆面,從窗口射到對面牆上的光斑已隨陽光漸漸偏移了二人初入時的位置,也由疏散的零星光點漸漸聚合成了圓形光圈。快正午了。
陌檀看著光斑下的雕刻。這祗岩祖先似是極愛花,因為這面牆上雕滿了花,而且不只是一種。
季瑾細細辨認,這些花交疊在一起,雕工精細,緊湊又不顯繁亂。角上還有幾個字。也許是因為位置靠下,常年濕氣侵蝕,這幾個字遠比對面牆上的字模糊很多,她便用手指輕輕模索著辨認。
「紅塵輾轉,天光時現。花有盡時,莫誤花期。紛繁幾度,笑看千秋。」
似是勸人惜花惜時,又含著些瀟灑的意味。季瑾咋咋舌,他老人家倒是瀟灑了,可她們如今被困在這兒,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僅隔一牆的自由,卻又奈它不何,又如何能瀟灑得起來。
直覺告訴她這路不可能就到此為止了,一定還有通路。不過這石室既沒有燭台也沒有花草,完全不按之前暗藏機關的規矩出牌,又念了幾遍那句詩,季瑾忽然想起了什麼,「笑看千秋」是指長生麼?長生也許和花有什麼關系。她輕聲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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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預告︰
不一會兒,被光斑射到的那一塊水汽蒸干,竟起了小團火苗。火苗燒了一會兒便自行熄滅了。朱紅的漆已燒成墨灰。季瑾拍掉表面的浮灰,里面竟是一個刻字——「無」。
「陌檀,我們可以在這兒炸開出去了。」她輕喚。她確信她的聲音很清晰,可他卻似沒听見一般,從容而悠然地走了下去。
她只見眼前背影漸行漸遠。
這一路走來,她愈發覺得陌檀有些和以前她心中所想象的他不太一樣,卻又說不清究竟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