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鸞城的馬車中,卓澗努力回憶著那日的情景。
他並不記得他是如何回到了卓府。但憑著僅存的模糊的記憶,他還是理清了一些。
他只記得倒下前在他面前閃過的那雙熟悉的眼楮,詭異中透著讓人看不懂的慘淡蒼涼。是之前幾次交手的神秘半面飛刀客。他也知道,在他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刺殺王妃的刺客已被制服,否則他是不舍得合眼的。依稀記得他被那飛刀客背了起來,朦朧中,那是他第一次听那人說話。
「殺手殺人的手法不同于武林正道的姿態,要的是生,不是勝。是死,不是負。你那不要命的情義,敵不過他人暗中謀劃萬千的詭計,愚忠之將,何其可悲。」
那人自言自語般的言語,更像是對他的告誡,卓澗忽然想到了傳言中的「縹緲」。不過,這意圖不明的人已經兩次救了他,無論敵友,若下次有緣再見,定是要道聲謝的。
季國。
季瑾如每日一樣踏入東院為顏夕針灸。兩日前,她已壓下演過派來請四公子快些回國的使臣。
恐怕顏宇已經開始謀劃以何處為突破口攻入季國了。可現在她盡最大努力也只能勉強維持顏夕的生命,卻無法讓他醒來。來時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公子,回去卻只能由人抬回去,這樣的四公子她又如何拿出去向虎視眈眈的顏國交差?千算萬算,她終是落入了顏宇的圈套。
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的顏夕,就如看到了皇家爭奪中蒼白的無情。這樣的顏夕她是斷不能交出去的。若留在這里,或許過十日,幾十日,他也有醒來的可能,若送回顏國,便是不死也定會在到達顏國之前被顏宇暗害嫁禍給季國。
雖然顏夕只是個幌子,現在已對這局棋無太大作用,醒或不醒,顏季交戰都無可避免,但僅僅作為一條無辜的生命,她還是想護著他的,而且他若日後醒來,也未必沒有扭轉局勢的可能。而她,絕不能輕易拋下任何一個潛藏的機會。
季瑾拇指輕托顴骨,垂眸細思,若換她作顏宇,定會選鸞城作為打開季國大門的突破口。
鸞城易守難攻,物資卻極為富庶,掌握著季國近四分之一的資源,心高氣傲的顏宇定會選這個最具有挑戰性的突破口。而昨日她向陌檀問起此事,他的答案與她不謀而合。
只不過顏宇若想走近路到達鸞城,就必須要擦過白國邊境。她自是不求白灝能出兵攔下顏軍,不過,到時若白能出一小部分兵力挫一下顏先鋒軍的銳氣,那麼顏軍士氣必落,這樣季軍的勝算或許會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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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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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他的身手,在這個節骨眼上成為她的敵人,將是季國極大的一個麻煩。
季瑾這次卻沒有後退,反而不示弱地回眸直視他,眼神冰寒冷烈,將他投來的明艷妖媚的溫度,悉數納入眼中,于片刻間融化,接著沖他微微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