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早已被他刺得遍體鱗傷,再添上這一刀又何妨?
終究不過一場做戲,這場大夢,她已沉浸太久,早該醒了。
「那麼,她現在豈不是沒用了?」藍九冷言看向陌檀。
陌檀沒有回答,眸色愈發明銳。
季瑾壓下翻涌的心緒,穩住了心神,又把頭貼在了窗口。
「趁她還沒醒,我去解決她,以絕後患。」洛鳶起身便要走,卻被陌檀一手攔住了。他向他搖了搖頭。
「難道公子還有計劃?」洛鳶疑惑地看著陌檀。
「此人日後可留作控制季國的傀儡所用。況她替我引蠱,救我一命,顏夕雖薄情,卻也不是冷血之人,何況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喜歡被扣上千夫所指的忘恩負義之名。殺她,尚不急。」陌檀不急不緩地說著,淡定從容中含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
藍九一眼斜向季瑾所立的那扇窗,同時一枚飛刀出手,直釘向窗戶。
飛刀直向季瑾眼楮鑽來,卻在半路被被另一記飛刀打偏了方向,釘入了側牆。
藍九斜眼看向正收回手的陌檀,冷言反問︰「千夫所指忘恩負義之事,公子又豈是沒做過?藍九不論江湖道義,不管別人如何,藍九只要護公子周全,若她哪日敢傷你一分,我的刀絕不會讓她活。」話音未落,藍九便化作一縷黑煙從窗口掠出。
「小鳶,去收拾東西,一會兒啟程。」陌檀視線從窗口輕掠而過,落到洛鳶身上。
「是,公子。」洛鳶點點頭,轉身出門。
季瑾在洛鳶出門的前一刻離開了窗口。她心里清楚,便是現在陌檀不殺她,藍九洛鳶對她的灼灼殺意卻已昭然,以她現在的狀況,此地不宜久留。
季瑾快步下樓,出了客棧。到了馬廄,她的馬還在,而且馬槽里不知何時添上了新的干草。這樣一來,它應該有足夠的體力載她回去找鳳眼了。
季瑾一路狂奔,絲毫不顧襲上胸口的無力感和腦中的眩暈。冷風如刃迎面刮來,她卻絲毫不覺冷,只覺一刀一刀滑過臉頰的疼痛竟讓胸中有種暢快淋灕之感。
回到鳳眼那家客棧時,季瑾再也撐不住身體癱在了馬背上,一路而來所依靠的意志和堅強在看到客棧招牌的一瞬間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全身已經失了骨架一般提不起一絲力氣,身上的痛早已沒了知覺,連心跳都似乎麻木得沒有了溫度,眼中天地只剩一片虛無的白茫,早已沒有力氣呼喊,也不知該開口呼喊什麼。
鳳眼卻好像早就等在那里一般,在季瑾癱在馬背上的下一瞬從窗間飛出,紫衣翻飛如蝴蝶一般落于馬旁,蝶翼輕翻把她從馬背上抱下來,抱到了床上。
鳳眼從頭到腳打量著被放到床上後只說了一句「多謝」便一言不發,只一直緊緊盯著房頂,眼中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的季瑾。
突然,季瑾把空蕩的眼神移開了房頂,唇角開合,吐出幾個冷硬字眼︰「對不起,鳳眼。」
她聲音有些沙啞,卻低沉得有些嚇人,雖是對鳳眼說話,可目光並未投向鳳眼,而是在半空中游弋著,如離群孤雁盤旋半空恍惚著找不到一處可以安落。
她心里一片空白,好像被挖空了一切,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了一般,不想說話,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想去想,只想就這樣一直躺著,直到所有殘余的知覺被抽離得一干二淨。
鳳眼上下打量著季瑾,忽然輕嗤一聲,「對不起?」他笑了起來,眉角抹開幾絲妖嬈而嘲諷的神色,「涼王你這是受傷了,才想到回來找安慰麼?一點挫折就一蹶不振失魂落魄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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