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遠處走來一個白發老人,季瑾忙上前跑去詢問他是否見過一個白衣的病弱公子。
「倒是有這麼一個孩子,今天早晨的時候拎了壺酒來祭拜,對著這墓碑說了許多話,撒了兩杯酒就走了。」老人停了下來,卻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不過那孩子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走起路來飄飄忽忽的,連拎著那壺酒都很吃力,恐怕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老人說著輕嘆了一聲。
「老人家可知他往什麼方向走了?」老人的話讓季瑾心中猛地揪痛。她不知道那傷灼五髒的劇烈反噬他還能撐得了多久。
「這我就沒注意了。」老人抱歉地搖搖頭。
本以為抓到了一絲希望,卻又在一瞬間破滅了,季瑾心中如火燒般焦灼,卻又不知該往哪兒走。
她很清楚,如果陌檀不想讓別人找到他,那麼他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她自知向來是斗不過他的,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能說服自己停下來。
這次她絕不能認輸。
她必須要找到他。
可是天下之大,他又會去哪兒呢?她忽然想到了陌雲軒,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季瑾反身跨馬,向城中奔去。
空中忽飄起雪花,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只一會兒的路程便已落了她一身。一身的凜冽寒意透骨而來,心頭僅存的希冀卻愈發地強烈生長起來。
終于到了青雲閣,她來不及喘息,拍打掉身上雪花,步入閣中,一路穿過香粉軟玉,彩繡羅裙,不顧身後老鴇的叫喊直奔陌雲軒。
到了門口,她才驚然發現,原來的牌子早已被換掉了,而此刻屋子里撥著弦的女子一身粉衣,曲調已換,面孔也是她完全陌生的。
本是不該驚訝的,這里,她太久沒來過了。白駒過隙,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
可即便被失望淹沒,季瑾卻還是抑制不住步入了屋中。
還好,屋里的擺設沒怎麼變,她輕輕模過熟悉的紫木雕窗,雲竹屏風,墨桃燭台忽然,她在牆上發現了一只笛子,取下來端詳,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她和陌檀一人一只的竹笛,只不過,上面似乎有被修補過的一道裂隙,心中乍起萬千波瀾,季瑾忙轉身問那彈琴的女子,「姑娘,這笛子可是你的?」
粉衣姑娘停了下來,向她搖搖頭︰「這笛子是今晨一位白衣公子放在這兒的,他說日後可能會有位朋友來替他拿走,讓我先代他保管,如果沒有人來,便送給我了。公子便是來拿這笛子的朋友吧?」
「嗯,多謝姑娘。」季瑾強壓下心頭翻滾交雜著的驚喜和焦灼,向她點了點頭,將笛子收入腰間,「姑娘可知那白衣公子去了何處?」雖知得到回答的可能微乎其微,不過,她不會放棄一絲一毫的可能。
姑娘搖了搖頭,面色有些擔憂地說︰「那公子的情況似乎不太好,我見他拿在手里的帕子都已被血染紅了,走的時候,還在不停地咳著血,要找的話,公子還是快些去吧,不要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