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龍樂顏自在迷惘疑惑、沉思不解，想要思考出那麼一絲原因。
倒是到了小月狐這里，只是微微一怔之後，卻又恢復了表面的平靜。
是妖又如何，是神又如何。先別看她神力如此些微，是不是妖都難說，說不定只是一介凡人，而她如此又怎麼會和法力無邊的神族有任何聯系。現今天上人間各種奇珍異寶很多，也說不定她吃過什麼所以幻化成人，又或者中了什麼詛咒之類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者她師傅原本就騙了她，從頭至尾說的都是謊言，她怎麼可能出身就是人身呢。
況且妖族要從飛禽走獸化出，大多聰明伶俐、小有所成，怎麼會有她這樣的妖族。況且如果承認了，不就是把自己往萬劫不復里推？不可不可。
思及至此，他展開眉頭，心生一計，眼眸中金光一閃，心里已經再不將她歸入妖族。
「小笨妖，要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你總要讓為師的知道你會點什麼吧？你先說說你學過些什麼？」
水洛瓔抬眸，光芒一閃︰「我，我能很好的使用火術，生個火做個飯；還能隔空取物指揮搓衣板來幫我洗衣服，還能很好的使用止血術、恢復術，因為師傅和先生都會醫術，我經常幫他們打下手，這方面還是略有小成的哦。噢，還有，我昨天剛學會飛行，已經能飛上千米啦。」
雖然有些迷惘，但是當她說到這些自己的「豐功偉績」的時候，自是手舞足蹈、滔滔不絕，卻沒發現面前的月醉玉表情真是無可奈何、又哭又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抬眉，幽怨的看著她道︰「那你……學會這些，學了多久？」
「恩，也沒有很久哦，也就十年啦。師傅以前也不教我，一直到我將要接近百歲生日了，才像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一樣，開始有的沒的的教教我啦！你看，神妖壽命千萬年，我也就學了十年而已嘛，不是很長。」水洛瓔裝作很開朗的樣子，實際上心里心虛得很。
只見他是越听越听不下去了，不由自主的連連搖搖頭。
這也叫會一點法術啊，比人類中的普通法師都不如，還自稱是妖呢，哪里有那麼笨的妖。妖族本都是從飛鳥禽獸里化身而出，只有聰明的、有點小本事的人才能學會化形和心法變身成妖。她這是哪門子的妖啊，真可以用「妖孽」來形容，這下更堅定了他覺得她完全不是妖的信念。
小麻雀見狀不停，反而還嫌不夠，饒有介是的補充了一句︰「所以，我，我覺得我還是屬于妖類的……吧。要是假以時日，跟著月狐皇子，一定會略有小成，就不會顯得那麼的呆笨了，所以趕緊來求您啦，您就大人有大量，教我一陣子？一個月？一天？可好？」一番天真的微笑，背後是無言的卑微，讓他不禁心中一緊，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但是，憐惜歸憐惜，偶爾還是要說說真話的。
抬眼，認真的看向她。他從來都是妖媚惑骨、風流倜儻，突然間那麼認真，讓水洛瓔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他一出口，她就頓時知道什麼叫打回原形了。
「你不是妖。」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妖族從飛禽走獸化出，是先學會各種簡單法術，然後到了一定修為還會遇到一場化形的天劫。倘若你連普通法術都不會，根本不可能化形。況且就你剛才所說的，確實連自己身世都說不清楚，我恐怕不是你師傅騙了你就是他也不知道，恐怕你是認錯族了。不是會化身成妖就一定是妖，也不是凡身**就一定金貴，退一萬步來講，若是一個凡人有個稍微好一點的老師，學習你說的那麼點東西也不需要十年，我看你就不是妖罷，也就一屆凡人而已。你還是回去好好確定一下吧。」
一番話好似說到了她的痛處，她表情不甘，糾結和失望並存。
認真的觀察著她的表情，他淡淡然的藍眸一撇︰「所以，我也不是你的族長。」看她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低下了腦袋，自己糾結著，于是便輕輕然的補充了一句無關痛癢的︰「我也就不用教你了。」
其實她怎麼會不知道呢？那麼多年下來了，就算旁人好心都沒有主動提起，她自己也去翻閱過不少資料，也懷疑過自己就是一個凡人，但是她師傅也斬釘截鐵的說她就是個雀妖，所以她也就迷迷糊糊的過到了現在，也不是她不想清楚，而是不迷糊又能怎麼辦？自己無依無靠還想怎麼翻天，師傅說什麼她就信什麼罷。但是你到今天才和她說，你肯定不是妖，你讓她怎麼辦？頓時一種無力的感覺爬了上來。
她眼神黯淡了下去，幽幽的有一番不甘，輕輕的咕噥了一句︰「但是師傅一直說我是妖啊。」聲音略帶哽噎。
就像知道結局的故事一般波瀾不驚，水洛瓔沉默著不再說話。畢竟此生已經遇到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了，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每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她都是忍氣吞聲，沉默處之。畢竟她無父無母沒有依靠，只能學會這樣的待人處事。不過，原本她還抱著一番希望，希望這個皇子會是特別的，就像所有人都希望他們的皇帝會考慮他的子民一樣會幫她的，但是他雲淡風輕的就把自己和她撇的干干淨淨，果然是她想錯了麼。
夕陽西下的山上，余輝閃耀，回蕩著他不近人情的回答，一下又一下，頓時好似是一陣冷風吹過，地上蕩漾起了綠葉回旋，只是突然間，它又沉寂了下去，天地間失去了聲音。
輕輕一聲嘆息，似有若無的回蕩在這個山頂上，若流雲輕泛，忽忽微微。
月醉玉看著她，心中突然就沒有剛才的爽快淋灕。
沒錯，剛才他是故意不想教她的，原因無非是怕麻煩。他雖為一屆妖族皇子卻從來不在妖皇宮里呆著，喜歡雲游四海、四處飄遙，要是被她這個拖油瓶纏上了，那是要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了，況且他壓根沒準備在這個地方呆上幾天。怎麼可以？她耍個心眼讓他認栽，他偏不，耍回去，于是終于心里一番得意了，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扯著他，奇奇怪怪的，讓他非常不舒服。
只是夕陽西下，照耀著她單薄的身軀，突然就有一種讓他不知所措想要保護她的想法。抬腳剛想過去告訴她，結果另一個聲音從旁破出。
「說不定你是龍族呢？」
「啊？……」
「他不願意，那我願意可好？」
聞聲，水洛瓔望去，只見龍樂顏眸子異常艷麗，像是黑夜里的星星一樣明亮，紫色的高貴且優雅，一番迷醉人的感覺。而一旁的小狐狸那臉色，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只不過，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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