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我應當慶幸我還活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快馬加鞭,簡直要了我半條命。我好歹也是個女兒家。被一個小我四五歲的孩子欺負成這樣,熟可忍,士不可忍。安國王澹台安軒,決不放過你!
此時我顧影自憐,渾身像散了架,又像被大卡車碾過。我皺著眉睜開眼,卻對上那雙狠厲而妖冶的眼楮,心髒都嚇得要休克。
我正處于一座宮殿,很空曠。簡潔大方,沒有金碧輝煌,卻天然一種皇家氣勢。
我記得我被拋下地,而此刻還是躺在地上。並且我全身濕透了。不難想出這安國王為弄醒我竟用水潑我。我也做了十六年的公主,雖不受寵,卻也沒人敢對我不敬,如今嫁到雪日國,也不是給人做牛做馬的。
「你這個病秧子,終于醒了。」頭頂上傳來濃濃的不屑。
我仰起臉,冷冷說道︰「王爺,可別忘了我是風月國的公主,待天鷹帝醒來完婚,我也是一個皇妃。」
澹台安軒臉一沉,伸手狠狠抓住我的頭發,迫使我跟他直視「你可真是幼稚!你認為本王會把你這種狠毒而又愚蠢的丑女人留在王兄身邊。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小小年紀城腑竟這樣深。真讓人不寒而栗。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猛吸一口冷氣,卻臨危不亂。「王爺估計那時也由不得你。」他又把我甩下地,氣憤地吼道︰「好一張伶牙利嘴。本王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逃出本王的天羅地網。」他大笑而去,卻回頭「婉初公主,你就休息片刻,等下就去醫治王兄,若他有事,本王要風日國陪葬」好狂妄!等我二皇兄登基,你休想風月國再任人宰割。
我沐浴完,再用完膳,安國王就領著一班人風風火火趕來。不由分說,就拖我走。穿過幾重宮殿,我被帶進宇天宮。這是天鷹帝的寢宮。宮內很靜,倒不是無人。殿外跪滿了一群太醫。宮內又跪著一群美麗的女子,應是他的妃嬪。這也是一群可憐的女人,若天鷹帝一死,豈不是要守寡。我搖搖頭,阻止自己悲天憫人的情緒再泛濫。
安國王扯住一個太醫問︰「說,王兄到底如何了?」
那太醫全身發抖,吞吞吐吐地說,「回王爺,皇上一直未醒。」他一腳踢倒那個太醫,「養你們一群飯桶有何用?」說完已快步向前走去。我也刻不容緩跟上。層層羅帳後,放置一張雕刻著龍鳳的大床。床中躺著一人,面無血色。雖病多日,卻不難看出是一個極其俊美的男子,充滿凌厲與陽剛之氣。
我的心沒來由一緊。呵呵,我竟想起前世那個先負我又為我而死的郭希陽。不相似的臉,卻給同樣的感覺。
「若愛,如果有來世,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好想……」
我晃了下頭,避免自己再深陷進那個夢魘。安國王忽然抓住我的手臂,往前猛地一拉,我重心不穩,摔向床邊,頭狠狠地撞了下。「你快看!王兄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天鷹帝的模樣,仿佛下刻他就要離開。我從沒有那樣失態過。有些發怔有些心酸還有些恐懼︰「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未及時醫治,導致傷口發炎。高燒不退,已傷及肺。天寒地凍,又染風寒。天鷹帝一定覺得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並未把脈,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角略帶紫色,若本宮沒猜錯,天鷹帝還被下了毒。」他們都盯著我並未出聲。我忽而搭上他的手,脈相時強時弱。斂下眼,道「不過還好,毒素並未侵入心髒。待本宮給他施針,祛除體內淤血和毒素,就無大礙。」
「你們先退下,病人需要休息。」我面無表情地命令道。那些妃嬪們有些不甘地面面相覷。安國王瞪了他們一眼,她們才不情願離開。
「你真有辦法治好王兄?」他有些緊張地問我,眼底燃著急切的希望。不再有不屑,對王兄的關切已經掩蓋了他年少的倔強與強裝的霸氣。
我不滿地撇撇嘴「本公主有信心。但請安國王守信。」
他忽然妖冶一笑,「你已在本王手上,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那你也應該看出我的能力。到底是我的命重要還是天鷹帝……」我在打賭。他轉過身掐住我的脖子,眼楮里是黑暗的狂風暴雨。咬牙切齒︰「你敢威脅本王?」
我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只是瞪著他雙手抓緊他的手,卻還是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這個沖動狂。我難道要死在這個架空的大陸嗎?不,不,我不能死。臨死前的掙扎顯得那麼微弱。可我還是不想放棄。「你,你先放……下……我,有話……好…….好說」我拼命擠出幾句話。但他已是發怒的豹子。根本听不進。「咳咳,咳咳」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聲音,「安軒,是你嗎?」
安國王渾身顫抖,手不覺一松。我也趁機掙月兌。遠離他,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我的臉已一陣蒼白,止不住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