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伊覺得自己現在簡直是在耍雜技,整個身子吊在半空中,下方是結冰的護城河,她沒想到,月落的王宮竟是居高而建,宮牆離河面少說也有十來米,這麼跌下去不死也是重傷。剛才自己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有個人捂住她的口鼻,然後他們就這樣吊在城牆之上了。
辛伊抬頭看去,濃濃的夜色,她看不清來人的面貌,只隱隱覺得身形有些熟悉,突然身子一晃,辛伊只覺得身子又往下滑落了幾分,大雪過後,牆面打滑,再這樣下去的話,兩個人都得跌死!
「你快放開我,不然連你也會一起掉下去的。」辛伊著急,想去掙月兌男人的手,男人一顫,身子又往下滑了些,手卻沒有松開,反而抓的更緊了。
「別動!」男人低喝。
辛伊一怔,乖乖不動了。
過了許久,辛伊覺得自己快支撐不住的時候,人被凌空拋起,男人的手臂一撈,借力從城牆中躍入。
「是你?」透著雪光,辛伊看清楚男子的臉,不由驚詫,她怎麼也沒想到救她的人竟是寧軒!
發絲掩了辛伊的臉,只露出一對眼楮,寧軒一震,怎能如此相像,心中似有千萬只蠱蟲在叮咬一般疼痛,抱著辛伊重重的跌倒在雪地上。
積雪甚厚,辛伊覺得摔下來並無太大的疼痛,只是方才掛在半空久了,身子有些麻痹,她索性也就坐在地上去了。
「心兒。」
辛伊感覺環在腰上的手驟得收緊,有疼痛傳來,不由叫出聲來,卻見寧軒一臉悲傷的神情看著她,喚著她從未听過的名字,但更像是透過她在喚著別人。
「你是在叫我嗎?」辛伊小心翼翼的問道。
「辛夫人,冒犯了。」寧軒回過神來,松開手臂,臉別向別處,落寞沾染其上。
寧軒失落的心情,辛伊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想必那個心兒是他很重要的人吧。
「寧公子,多謝救命之恩!此地偏僻,不知你怎麼會到這里來?」
「寧軒是尾隨夫人出來的。」
「額?」辛伊眼中竟是疑惑。
寧軒回過頭來,定定的看著辛伊,辛伊被看得別扭,遂低下頭去,這才瞧見他的右手刮傷,還有些碎冰渣粘在傷口上。
「你受傷了?」
辛伊低呼,把寧軒的手置于膝上,揀去冰渣,然後用力從裙角扯下一角,為他包扎起來。
辛伊的體溫透過手心傳來,寧軒微微紅了臉。
「好了,但好像不怎麼好看,」片刻,辛伊抬頭看向寧軒,見他微紅的臉,以為他被凍著了,「你很冷嗎?」
寧軒不回答,辛伊循著他的眼神看去,只見自己把他的手置于膝上,下意識的推開了,卻又覺得反應過大,明明是自己把他的手放上來的。
「呵呵,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幫你包扎,沒顧得那麼多。」辛伊干笑著,「對了,你剛才說是跟著我來這里的?」
「恩。」寧軒斂了神情,「寧軒跟過來是想請教夫人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那把刻著蓮的琴是夫人自己的嗎?」寧軒定定的看著辛伊,似要看出什麼端倪來。
「正是。」辛伊奇怪,那琴難道還有什麼來頭嗎?卿音不是說那是她家小姐的琴嗎!
「那把琴跟寧軒一位故人的琴一模一樣。」
「你的故人是不是‘心兒’?」辛伊試探的問道。
寧軒的眼楮像是要燃出火光,抓住辛伊的雙肩,急急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心兒,是不是你就是她?」
辛伊被寧軒的反應嚇傻了,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我、不是、心兒,我知道、心兒,是你因為剛才叫了聲‘心兒’。」
寧軒失望的放開了手,她怎麼可能是心兒呢,心兒已經死了,被自己的自私和大義害死了。
「抱歉,辛夫人,寧軒逾越了。」
「無妨。」
兩人沒有發現,不遠的陰影處站著兩個男子,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中。
「四哥,辛伊怎麼會被皇後的人追殺。」
「是听到什麼不該听的吧。」
姬楚牧用袖子掩住手中的樹枝,淡淡的開口。
「看辛伊這樣,像是從雲水宮方向跑來的,難道是?」
姬楚然看向他四哥,卻見他眉頭緊鎖著,似是壓抑著極大的痛苦,不好,四哥這次恐怕傷的極深,要養上個把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