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王府內,姬楚牧趴臥在床上假寐,背部不時傳來的疼痛令他緊蹙著眉頭。
「福叔,方才你在門外站許久,何事?」
「啟稟王爺,方才莫小姐在這,老奴不敢打擾,老奴本是要跟王爺稟告娘娘離府之事。」
「母妃回月廟了?父皇派的人?」姬楚牧淡淡道,似已料到一般。
「皇上似還不知,是德公公派的人。王爺,方才王子權遣來一個錦囊,囊中之物是蝶令,不知為何,王妃听老奴說了蝶令的事後,便跑出府去。」
姬楚牧的眼楮霍的一下睜開了,厲眸掃向阿福,管家一凜不敢正視他,「王妃離府,為何不早來稟報!」
阿福無奈的苦笑道,「王爺從前吩咐過,若是姑娘來,無論何事都不許打擾的。況且卿音丫鬟也跟了過去,老奴听之兒說卿音丫鬟的武功很高,想來王妃應該不會有事。」
姬楚牧許久未曾答話,阿福以為他是要歇息了,「王爺,若沒有其他事吩咐的話,老奴便告退了。」
「福叔,書房收拾好了嗎?」姬楚牧話落,阿福吃了一驚,「王爺這是要往書房去,御醫說了王爺十天半月起不得床的,難道王爺和王妃鬧了矛盾。」
房內突然響起一些零碎的聲響,卻是姬楚牧敲著床沿,有一下沒一下的,倒把阿福的心搞得七上八下。
「福叔,本王從來也不知道王府易了主人。」姬楚牧低沉的聲音響落有聲。
阿福驀地心中一涼,跪臥在地,「王爺恕罪,老奴並無此意!」
「福叔,你是府中的老人了,有些話當說有些話不當說,你該有些分寸的,凡事本王自有定奪。」林寧王語氣平淡,可听在阿福的耳里卻並非如此,「你是知道的,本王向來不喜碎嘴的人,就算是你也不例外的。」
「奴才知罪,老奴會自扣一月的月錢作為懲戒,老奴這就去準備相關事宜。」
「寧兒,林寧王府就在跟前了,王兄便就不送你了。」慕權小心翼翼地將辛伊抱下馬車,身子倚在馬車邊,看著辛伊,辛伊點點頭,朝王府走去。
慕權看著辛伊走遠後,終是掩飾不住了,俯子,眉頭跟著疼痛緊皺著,林凡見狀,急急扶住他。不料辛伊猝不及防的轉過身子,慕權一驚,緊忙拂開林凡,站直身子,臉上恢復方才的神色。
辛伊近了慕權跟前狐疑地打量著他,難道是她花了眼,她剛才轉身時,分明看到慕權一臉痛苦的表情,可卻在眨眼之間他就恢復如初。
「寧兒,你折回來是還有事嗎?」慕權有些艱難的開口,嘴角卻還掛著淡淡的笑意。
「王兄,我方才見你身子好像不大對勁!」辛伊猶豫的開口。
「寧兒眼花了,王兄身子並無大礙。」慕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身旁的林凡卻是微微蹙起眉。
「那便好了,寧兒折回來是想看看王兄手上的傷口,寧兒那時魯莽,傷了自己更傷了王兄,寧兒想知道王兄手上的傷是否好了。」辛伊愧疚的開口。
慕權伸出右手,可清晰見到一道狹長的傷疤,死皮尚未月兌落,但卻是好了大半了,辛伊見狀心疼極了,若早點知道真相,她便不會沖動得自殺了,那慕權就不會受傷了。
慕權叫辛伊眼中又起了淚花,頗為無奈,「寧兒,王兄的手已經無事了,你無須愧疚,當時你怨王兄也是應該的!快回去吧!」
「對不起,王兄!」辛伊抬起眼,藍眸里一片堅定,「王兄,寧兒尋得空,一定會去孜然國的!」
慕權淡淡笑開了,與辛伊相似的藍眸中溫情如水,「寧兒,孜然本是你的家,你願意何時回便何時回!」
辛伊點了點頭,小跑著往林寧王府中跑去,直到辛伊的背影消失在林寧王府門口,慕權終于再也支持不住,身子癱軟下去。
「王子為何不告知公主您受了傷?」林凡一直在一旁看著,有些疑惑。
「若她知道我去崖底尋她被野獸所傷的話,她心中便會更愧疚了,我不想她愧疚,我只想她快樂,畢竟。」慕權深邃的眸子黯淡下去,「她是本王唯一的皇妹。」
「可是屬下認為公主似乎不快樂,王子應該把公主帶回孜然的,孜然國內未必找不到一個比林寧王更出色的男子,況且我們孜然國的男子一生只可娶一妻!」
「你方才都听到了?」慕權苦笑,「本王何嘗不想帶寧兒回孜然,可是林寧王終究不是簡單的角色,寧兒是鉗制本王的籌碼,你認為他會輕易放過嗎?不過他至少允了本王此生就只有寧兒一個王妃,他雖藏得極深,又深諳心計,但本王相信他也定是一個守諾之人!」
「可是還有妃嬪什麼的,月落國中哪個王孫貴族不是三妻四妾的!」林凡憤憤道,在他們孜然國人的眼里,娶妻是一件多麼神聖的事。
「林凡,莫要多言了。」慕權痛苦的閉上雙眼,慘白的嘴唇緊抿著。
林凡見狀,吞回幾欲吐出的抱怨,心中沉了下去,王子的心中想必比自己更難受千分萬分,「王子,屬下已經按您的吩咐叫使對繞大路回孜然國了,我們這是要繞小路回國嗎?」
「恩。」許久,慕權低低回了一聲。林凡拉好馬車簾幔,駕駛馬車離開林寧王府,不由低低嘆了一口氣,王子這回既沒帶回翎語長公主,又沒帶回蝶寧公主,還私自將她許配,不知回到孜然皇上將如何責罰呢!
林凡若乎其微的嘆氣聲還是被慕權捕捉到了,他豈會不知自己即將受的懲罰,也罷,便當是去母後的陵寢陪陪母後吧,只是這次將會是多久,三月?半年?或是更久?風掀起馬車的簾窗,慕權禁不住往外看去,望著林寧王府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心漸漸揪起,「辛伊,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