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一張牌。」她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微笑的臉孔帶著命令的眼神。
「我對塔羅牌不了解。」
「妳了解它我就不會叫妳抽了,來!隨便抽一張。」
依情勢判斷,我應該無法立刻離開這里,而要告辭的唯一方法就是依她的話行事,她會告訴我有關婚姻、事業的某些判斷,我只要安靜地听完,然後就可以說時間不早了,我必須告辭。
于是我在那付不怎麼新的牌中間抽了一張。
「女祭司,逆牌。」
紙牌上是一個坐著的女人,手上好像拿了一本書,頭戴著皇冠(大概是吧),身上穿著紅袍,里面是黃色的衣服,還有一個「Ⅱ」的符號,牌的下方是倒著的「LAPAPESSA」英文字母,這兩個字的意思我都不懂。
「難怪早上會抽到愚人牌,看來妳」她突然停止說話,只再說了一次︰「Forget`it。」
我想這是她的口頭禪吧!
「逆牌代表妳忽略了事情的本質,妳只看到它的表象。現在妳必須開始尋找內在的真理以及神秘未知的領域。」
我該怎麼回答?
這是哲學性的問題,我從未想過要「研究」它,我沒有遺傳到父親喜歡做學問的基因,我只希望上班的時候不要踫到難纏的客人,何況我的生活中沒有困擾的事情,也不希望有人未卜先知的告訴我將來會如何。
我感到口渴,可是我不想喝茴香酒,我想要趕快離開這里,然後買杯青茶狠狠地灌下去,天哪!家伶要訂婚關我什麼事?為什麼我得來這里受罪?
「要不要一杯礦泉水?」她很專注地看著我的表情。
「不用了!我該告辭了。」我想抬頭看看時鐘表示快近中午,可是舉頭四望,客廳里沒有時鐘。
「中午在這里吃飯,我會打電話跟妳媽媽說一聲。」
「不必了,我不好打擾太久。」
「打擾?不!妳沒有打擾我,妳在做妳應該做的事。」
(我應該做的事就是立刻回家!)
「下次再來打擾,今天真的不行。」我想趕快離開這里,莫名其妙的女人加上神出鬼沒的女佣,這些讓我毛骨悚然!
「下次!下次是什麼時候呢?給我一個時間吧!」
天啊!她是黃老大的化身嗎?連客套話都听不懂!
「她們怎麼說我的?」她換了一個話題,興味十足的看著我。
桑美無聲無息的端了一杯礦泉水放在茴香酒的旁邊,我知道無法立刻月兌身了,並且也了解為什麼家人稱她「趙小姐」,原來她是個連應對進退都不懂的外國人。
「沒談過妳。」我決定實話實說,最好惹她叫我馬上滾蛋。
「是嗎?塔羅牌不是這麼告訴我的,它說有某種忌諱在那個宅子里面轉,而事情的真相被雲給蓋住了。」她的右手在胸前轉了一個圈圈。
她的話讓我起了雞皮疙瘩,我們家明明很平靜,為什麼她會說這種靈媒才會說的話?
「我真的該走了。」我站了起來表示我的決心。
「好吧!下次再談。」
(不會有下次的。)
「我們會再見面,桑美。」她的意思是要桑美送客,她走在我的前面直接上二樓,桑美還是沒有表情的說︰「This`way。」
鞋子已經頭朝外的擺好了,桑美什麼時候擺的?我記得她一直拿著拖盤站在櫃子旁邊的。
逃出鐵門後我沒有馬上回家,我必須先找間茶店灌溉如沙漠般的喉嚨。走了兩條街才看到一間泡沫紅茶店,我點了一杯青茶,全身癱在椅子上。
母親站在騎樓張望,看到車子駛進車庫才松了一口氣,我一下車她就說︰「怎麼去那麼久?」她的音量比平常大一些,我把它解讀為媽媽太緊張了。
由于我心里也極度的不快,對于母親的問話我沒好氣地說︰「有多久?像我想象的那麼久嗎?」我把皮包用力地甩在藤椅上。
「怎麼去了那麼久?」媽媽換回平常的音量,她的眼神有些不安。
「真是個難纏的人。」為了表示我不應該對媽媽發脾氣,我也換回平常的說話方式,畢竟事情跟媽媽無關,只跟那個沒有教養的混血兒有關。
「她有說什麼嗎?」媽媽似乎更緊張了。
「她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啊?」
「沒有。」母親很快地回答,快到我來不及說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