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了包間的名字——聚賢苑。倒也有些名副其實,除了我和方霖,這里卻也都是成功人士。好吧,就算是鴻門宴,我也要闖一闖。
方霖父親坐在主陪的位置上,服務生拉開方霖父親兩邊的椅子分別讓我和方霖就座,看來這都是提前叮囑好了的,不然依服務生的勢利眼球肯定會從穿著上把我當作最低等的客人。周國行自行坐在了副主陪的位置上,其他四位謙然相讓後,也都坐了下來。
周國行打場到︰「今天大家聚聚,主要是歡迎方小姐回家,父女分別有幾年了吧?」周國行看了看方霖父親,方霖父親點了點頭,周國行繼續說到,「今天咱們不談業務,只談心,談心,暢快的談一次心。」
周國行強調了一番,笑著看了一周,我冷漠地點上一支煙,沒有相讓。
周國行也意識到什麼,說︰「還有,對任先生的到來表示歡迎。」說著大家都舉起杯子,一一踫過後飲盡。
「小任,對于你的事情,霖兒對我多少說過點兒,當然,有些話呢,說也罷,不說也罷,可霖兒是我女兒,不管以前我和她有何恩怨,現在全都化解了,我不希望霖兒受到任何委屈,我會盡力讓她生活的很富裕。」方霖父親遞過來一張名片。
很富裕?影射我的貧窮?我淡然一笑,接過名片,印著「方正業,正業集團董事長」等字樣,說︰「我不知道該稱呼你伯父還是方總了,方霖之前讓我喊您伯父,現在我倒覺得喊方總比較合適。」
頓時飯局上出現了可怕的不安,周國行和其他幾位估計沒有想到我會這樣直接,來抨擊眼前的高高在上。
「來,方總,我敬您跟在座的幾位總經理一杯,祝你們事業騰達,萬事順利。」說著我就一飲而盡,用手擦掉漏出的酒,看著他們沒有一個舉杯的,說,「固然我沒有多大的資格來敬諸位的酒,權當是看在認識方霖的情分上,自不量力了。」
周國行自然不願意冷場︰「來,來,來,喝了,喝了」。其他幾位也跟著一飲而盡。
一直沒有說話的方霖湊到她父親的耳朵邊,說︰「你再這樣下去,我就領著安樂走了。」
方正業看了一眼方霖,沒有言語,端起酒杯也喝了。
這桌所謂的宴席完全在一套程序化的演戲中結束。這本來是有意義的禮節性的接待,沒有必要的冷場就在身份的懸殊上展開了。方霖借故扶我進了電梯,跟她父親和幾位總經理告別了。
進了電梯,我甩開方霖的手。
方霖看著我,滿是歉意,說︰「安樂,對不起,很多事情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只是我每次要跟你講的時候,你就逃避。」
是的,從一開始我就逃避,可我逃避的不是她這樣衣食無憂的背景,而是我以為的不堪入耳的疼痛。
我扯掉讓我覺得窒息的領帶,說︰「你該好好想想如何合理的把我打發掉了。」
方霖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電梯門開,我走了出去,她才緩過神來,接著跟了出去。
那一夜,方霖在把有些趔趄的我扶到床上幫我月兌掉鞋子後,我說︰「你可以回你的家了,你的偉大的富裕的家。」
方霖憤怒了︰「明明是你非要帶我回來。我回來了,想著我們的以後,我接受了父親。而你呢,確是這樣的態度。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但我給你時間。」
我呆了。並不是因為方霖發火,而是她說的話,讓我醒了。是啊,能怪誰呢?我看著方霖走進浴室,思緒也飄了起來。
我听著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有些清醒起來。我用手把身體往上撐了撐,半坐在床上,點上一支煙,帶著沉悶抽了起來。我想,這沒有什麼不對,是他們無意,更是我無故自作自受罷了。
方霖裹著浴巾走了出來,頭發沒有吹干,**的反倒更有些性感。真是個美人,我心里想著。我盡力按捺著涌起的沖動,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尤物。方霖站到床前,慢慢褪去了浴巾。我丟掉了吸著的煙,微笑著靜靜的看著她。
「我該用行動讓你信任,或許,到目前為止的幾個小時中,你猜測的有些多了。」方霖臉有些微紅,慢慢的爬上床,鑽進了被里。
我輕吻著她,說︰「你真是個天使,一個美麗的神話。」
深吻過後,我繼續說到︰「我只是按捺不住,可我不希望把愛情撒落在這個對我陌生的城市,縱然道具都是一張床。」
方霖肆無忌憚的解開我的紐扣,讓我就此陷落在了**之中。
方霖氣喘吁吁地俯在我的胸膛上,她的縴弱細手還在不停的撫摩。
「你知道麼?因為你對我的隱瞞,讓我的自尊心和優越感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十八層,沉悶的一聲不響的就此遙遙無期。」
「我知道我這樣有些不對,可我不會去用富裕或者貧窮來衡量和定奪愛情。」
我用手拂著她的胳膊,說︰「現在看來倒不像這樣。」
她騰起身來,死死的盯著我說︰「或許你現在已經不需要什麼解釋了,你只需要目睹現實。」
「我欺騙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我不能就這樣去接受或者割舍什麼。」
的確,我不能就這麼沉默著,任其擺布也好,愛由玩樂也罷,可我總需要個理由。無論如何,我只是認可了失去真摯之余的悲戚,卻沒有甘心的看待差距和欺騙。
「在還有母親的時候,我父親只顧事業,我看著母親越來越憔悴的曾經開心的臉,就有些疼痛,畢竟,女人是需要男人的。雖然那個時候我不懂得這些,可我知道,因為父親,母親才這麼早的離開我,于是,我恨父親。現在,我父親的事業成功了,可對我又怎樣?在我高考結束後,就毅然選擇離開這里,遠遠到,跑到南方去。」
我伸手掏掛在衣架上的西裝口袋里的煙,點著,說︰「我安靜的听。」
「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是當這次回來,我突然發現父親老了,父親再也不能失去我了。」
「你原諒父親了麼?」
方霖搖了搖頭,低沉的說︰「我也不清楚,或許我永遠也不原諒他,或許,我壓根就沒有恨過他。」
「你能跟我介紹下你父親的正業集團麼?」
「我也不清楚,畢竟我已經四個年頭沒有回家了,可我知道父親的正業集團在當地還是有相當的名氣的,寧華酒店是高檔豪華酒店,其他的一個是房地產公司,娛樂業的兩個注冊公司,另一個從他們交談中,好象是新開的,可能涉足建材。」
我點頭稱贊︰「你父親真的可以算個響當當的人物了。」
幾乎徹夜未眠。我看著入睡的方霖,心想我真的有些不舍,可我的確難以自然的高攀大家閨秀。
第二天近午,敲門聲響起。我穿上睡衣,看著依然酣然入睡的方霖,輕輕的出去開門,是昨天接我們的司機。
「有什麼事麼?」
「方總邀您到他辦公室小談。」
「好的,請稍等。」方正業邀請,我自然得去。
打理妥當,然後就出了酒店,司機已經在車里等候。
司機說「到」的時候,我還在聚精會神的欣賞哈爾濱街道的風景。我出車,抬頭是一座很氣派的高級寫字樓。
「任先生,方總在13樓等您,請坐電梯到13樓,會有人接待。」
「好的,謝謝你。」我進了大廳,沒有直接進電梯,而是先給家里掛了電話。
父親問︰「怎樣?見到方霖的爹了吧?」
「見到了,一切都出乎我的想象,方霖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可憐,她父親是個企業大亨。」
父親樂了︰「這多好,以後你不也有好日子過了?」
「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一切我看著決定吧。」
「好好,自己的終身大事我和你娘就不插嘴了,你女乃女乃可是天天給你求著呢。」
「你不說我也知道,跟女乃女乃和媽問好,我掛了。」
電梯在緩緩上升,中間幾乎每層都有停頓,進人,關門,繼續上升。我琢磨著方正業找我談話的主題,明擺著就是讓我離開方霖,縱然這個話題他不對我講,我也會這麼做的,我整了整西裝,精神一擻走出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