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歌一身運動服,長發高高束起,待系好鞋帶之後,隨手拿起擱置一邊的大提琴,低頭望著一眼手腕的手表,心中哀嚎一聲,有些急促的向門口走去丫。
路過大廳時,一抹高大的身影擋在她前面,林庭延低沉著眼神望著她。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
舒歌冷聲拒絕,準備從他身旁越過,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跟我坐下來說說話,好不好?」
舒歌動容,回過頭望著他。
「抱歉,我趕時間。」
她的聲音,沙啞而清冷,平靜的面容夾著陌生。
林庭延緊蹙著眉頭,這樣的局面,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又不知道,他們該如何相處。
「我先走了。媲」
舒歌撥開手臂上他的手掌,步履匆忙的出了門。
劇烈的關門聲在寬敞的空間回蕩,良久,林庭延才從白色的大門上抽回視線,雙手緊握成拳。
傍晚,林庭延正倚在窗台,坐在舒歌平常的位置,將半個頤和山莊的景色納入眼中。
當他看見那一條通往大門口的小道,想起好幾次,舒歌傻坐在這里的場景,剛剛緩和的心情再次抑郁起來。
林庭延在想,她從前坐在這里,是不是常常瞭望著路口,期盼著他回家?想起那天在湖邊她的話,重重撞擊他的心房。
他後來重復看了幾次那個短片,跟著走了一趟儷堂酒店自己用作休息的房間,當腦海中響起舒歌那天的話語時,整個人愣在原地。
冷靜過後,他又想不明白,過去,他跟舒歌的接觸並不多,而結婚後,他們經常同在一所城市,卻沒有踫過面,一直到他回來;每一次匆忙回國,身邊跟著都是陳茹默。按照陳茹默的性格,她怎麼可能讓舒歌接近自己?
陸閔電話進來的時候,林庭延正想得出神。
不多時,林庭延的車子急速駛出頤和山莊。
陰暗的倉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幾縷光線透著小口照射進來,模糊了他的身影。望著地面上滿身傷痕的男人,林庭延冷著眼瞳,嘴角泛起嗜血的微笑。
「就是他?」
冷酷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讓地面上的男人忍不住縮了縮身體,起初被陸閔帶來這里的時候,他心中還有那麼一點點僥幸;如今,卻是前所未有的害怕。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他走進來的時候,強大的壓迫力,他心中越加不安起來;輕微的動作扯動了傷口,他忍不住吃痛低吟,大口喘息著。
「是的。」
陸閔望著林庭延,低垂著眼眸。
他沒有看見U盤里面的東西,但連續多日林庭延的火氣,想來那一定是觸踫到了他的底線,所以才會這樣生氣;甚至一向穩重的他,第一次如此生氣的要求將對方帶到他面前。
「他叫良子衡,A市出了名的混混。」
陸閔冷淡的聲音,將良子衡的背景細說了一遍給林庭延;此刻的他並不知道,這個良子衡將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的傷痛。
「綁上石頭,扔海里。這種人,就算以後被人發現打撈起來,也不會徹查。」
良久,林庭延撇下一句話,轉身欲離開倉庫。
忽然,他的大腿被人有力的抱住,林庭延低頭望著正死命抱著自己大腿不放手的男人,唇角微揚。
「求….求求你,放,放過….我。」
良子衡整個人都在顫抖,印象中的林庭延,一向溫和有禮;可今天,他卻看見另一面的林庭延,黑暗中就像嗜血的王者,冷酷而殘暴。
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威懾,比唐棠更難把握的情緒;起初他以為,只要是林庭延,自己就有希望離開。可當林庭延說出那句冰冷的話時,他整個人跌入絕望的谷底。
他知道,唐棠是不可能來救自己,唯有自己靠自己了。
「理由…」
「我不知道U盤里面的是什麼,是一個女人叫我轉交給你的。」良子衡抬頭,激動的對著林庭延說道。
「她當時給了我兩份,叫我將其中一份送往美國紐約。」
當听見林庭延冷哼一聲的時候,他整顆心提到嗓門眼。
「我真沒騙你…是真的。」
「就這些?你的命就值這麼一點?還真是廉價。」
林庭延冷笑著望著伏在地上的男人,冷冷的踹開他,轉身大步離開,陸閔緊隨其後跟了出去。
「可我就只知道這些……」良子衡對著門口大喊,心中忐忑不安;當幾名硬漢向他走去的時候,不斷的嘶喊著剛才離開的兩個男人。
他們剛走出倉庫,身後傳來良子衡撕裂的喊聲,不多時,聲音消失在夜空之中。
海風呼嘯,海浪拍打著礁石,看似平靜的海面,波濤暗涌;就像此刻的處境,等待他們的,是黑暗與未知。
林庭延對著遼闊的海面,嘆息一聲。
「是茹默。」
「良子衡口中的那個女人。」
過了一會兒,他冷冷的開口。
陸閔驚愕,陳茹默不是一向效忠林庭延的嗎?
「她怎麼會……」
「將之前她跟舒歌爭吵的起因查清楚,舒歌潑她咖啡的那次。」
過了一會兒,林庭延又說。
「還有,她這兩年做的事情,一並查清楚。」
說完,林庭延轉身上了車。
陸閔面色凝重的目送林庭延離開,爾後陷入沉思。
林庭延回到頤和山莊的時候,隱隱的听見屋子里傳來的提琴聲,低沉如泣的音律,他低垂著眼眸。
剛邁入客廳,家里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林庭延走過去接起,是母親何美嫻。
「媽,有什麼事嗎?」
他的聲音透著些許不耐,當听見何美嫻吞吞吐吐的問舒歌近來的情況時,不禁微微蹙眉,他還不想讓母親知道,最近他跟舒歌之間的不愉快。
「舒歌挺好的,怎麼了?」
林庭延抬頭望著緊閉的房門,淡淡的應和了一句。
離開紐約那天,三叔公告訴他,暫時還沒告訴何美嫻情yu短片的事情,希望他早點處理完;望著老人家的落寞的背影,步履闌珊的走進屋子,林庭延心中五味雜陳。
電話一端的何美嫻尷尬的笑笑。
「沒什麼,就想問問你們最近怎麼樣了。」
何美嫻不好多問,深怕林庭延起疑心,她不知道,該怎麼讓林庭延知道她跟舒歌之間的事情。
「舒歌她…沒跟你說什麼吧?」
何美嫻剛問出口,從偏廳倒完水的林初雪憤怒的上前,一把奪下她手中的電話。
「她都那樣對您了,您還那麼關心她做什麼?」
「不是舒歌,那是你哥哥…」何美嫻無奈的對著林初雪,那天湊巧讓她看見自己跟舒歌爭執的畫面,以至于她對舒歌的成見越深。
「我來跟他說。」林初雪重新接起電話。
「哥哥是吧,我拜托你說說你那位金貴的媳婦,媽媽再怎麼不對也是她的婆婆,大冷天的將媽媽推倒在地上,有這樣惡毒的媳婦嗎?她這樣會遭報應的。」
林初雪說完,不給林庭延開口的機會,重重的掛斷了電話。
林庭延握著電話,疑惑的坐正身體。
舒歌跟母親?
在他離開期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想著,他抬頭,沉重的望著二樓緊閉的房門。
當林庭延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房門外。整晚從未停歇的旋律,他感覺到舒歌的心燥,不像是在練琴,而是在發泄。
他又想起,初雪剛才說的話。
她跟母親發生過什麼?除了母親,只有她知道。
母親向來疼愛舒歌,是不會告訴他原因的,那麼,能告訴他答案的人,只有舒歌了。
推開門的瞬間,對上舒歌冷淡的眼瞳。
「出去。」
她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停下動作,繼續拉動著琴弦。
「不能跟我聊聊嗎?」
林庭延站在原地,她將長發盤起,蒼白的小臉,似乎瘦了一圈;想到近來他們的冷淡相處,似乎比起剛回來那段時間更加難熬。
舒歌抬頭,停下動作,對上他清澈的眼眸。
「在我還不想跟你說話之前,請你出去。」
=========================
很抱歉,今天的更新晚了~~~
下周四萬字更喲~~~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