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哥也不過是十四歲的年紀,比聶晚裳小了兩歲,長著一張圓乎乎的臉蛋兒,左眼下一顆朱砂淚痣。
她見著地上一片狼藉,顯然是有些驚慌。
伸手撿起碎片,倒是伶俐的很。
「公主怎麼不肯喝藥呢?」鸚哥猶豫著開口︰「喝了藥病情才能好轉!」
她倒是有幾分真誠,讓聶晚裳感動。
「喝了藥病就能好嗎?有時候喝了藥病也不能轉好!」聶晚裳對著她道。卻不知她能听懂幾分。
鸚哥點點頭,不在說話。
看著她眼中的落寞,聶晚裳倒是好奇,便追著問道︰「你怎麼不說話呢?」
鸚哥驚奇的看著聶晚裳,呵呵笑道︰「奴婢嘴笨,怕說多了惹公主公主不開心!」
「倒是無妨,我正愁沒人跟我解悶兒呢!」聶晚裳不無落寞額說道。
她是有意不去看地上的碎片,也不想讓鸚哥收拾。只是,如今她的話,已經不能當主子的話听了,她不敢害了鸚哥惹麻煩。
鸚哥將碎片收拾到廢棄袋里,便拿著抹布狠命的擦地板。那架勢,竟然似要使出渾身的力氣一般。
聶晚裳不由得輕笑出來。
「公主笑什麼?」鸚哥不解,大眼楮一眨一眨的看向她。
「沒什麼!只覺得你擦地板的動作很好看!」聶晚裳隨意說著。
「我爹曾跟我說,干活兒不用力,白費了一身的力氣!最後都得化作空氣,被裝在棺材里頭!」鸚哥儼然沒了笑意,又看著聶晚裳補充道︰「我爹說,人的力氣是用不完的,生時不用,死了帶進棺材可惜!」
聶晚裳心中倒是驚訝,是怎麼樣的人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呢?
「你爹現在在哪兒?」聶晚裳好奇問道。
「我爹力氣沒了!成了空氣!」鸚哥說得含蓄,卻已經有了淚意︰「我爹送我進宮,說好了做五年的工就能回去,到現在已經快六年呢!他們卻不讓我走,害我永遠見不到我爹了!」
聶晚裳也跟著有了淚意,鸚哥還記得她爹的話,聶晚裳也記得父皇曾經對她說得話。
她突然間竟覺得自己與鸚哥是那麼投緣,不由得又深深看了她一眼。
下意識的往懷中掏去,竟沒模出東西來。
聶晚裳倒是懵了。
鸚哥見她表情驟變,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下認錯。
聶晚裳忙急切對她道︰「你快起來!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干!」
鸚哥這才放心,方站起身,便听見門外那老嬤嬤怒吼道︰「鸚哥!在里面干什麼呢?還不出來干活兒?難不成你也想當個閑主子嗎?」
乍听見這話,聶晚裳極不舒服,卻知曉也沒個辦法。
鸚哥倒是尷尬的看著她,似是慌亂了。
「去吧!干活兒小心些!」聶晚裳也不知自己緣何這般囑咐。
只是,鸚哥方一出門,聶晚裳便听見一陣暴怒聲︰「好你個勢力的奴才,在主子房里得了什麼好處?竟這麼半天不出來!」
這咒罵聲讓聶晚裳憤怒的很,礙著身子不適,她只能干巴巴的听著,卻無能為力。